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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在乎功名利祿。而最主要的緣由,還是不愿一直被公祖遠遠拋在后頭,一直厚顏做那沾光人,卻回報不了公祖半分的累贅。要能在官場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替心上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陸辭見他沉默,那雙烏眸卻越亮,不禁含笑挑眉,揶揄道:“怎么,連上陣殺敵都沖鋒在前、悍勇無雙的漢臣,難道一揣著筆桿子,就落得臨場懼戰(zhàn),不愿去了?”“去!”狄青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又用力點頭道:“求之不得。”陸辭笑道:“那你還不回去收拾行囊,準備后日出發(fā)?”誰讓他眼光不凡,看上了這簇喜歡身先士卒、沖鋒陷陣的暴躁小海棠呢。長路漫漫,只有由他在后頭保駕護航,寵人一個心無旁騖了。第二百九十四章甫一得知陸辭終將回京的消息,柳七既欣喜若狂,又感躍躍欲試。自那日起,他一邊精心算著陸辭的路程日長,一邊熱火朝天地籌備起得力工具來。就住在隔壁院子里的晏家,便沒少聽到一墻之隔傳來的‘乒里乓啷’的響動。晏殊心里好奇,面上卻滴水不漏,甚至還在用晚膳時,蹙眉點出了蠢蠢欲動的五郎六郎:“食不言。”遭點破的兩位小郎君心虛地將脖子一縮,灰溜溜地繼續(xù)扒飯了。但在用過晚膳,看著父親施施然地回了書房的他們,聽著陸宅傳來的不止還大的聲響,他們就如被百爪撓心般,怎么都坐不住。索性由較為矜持的五郎放風,而年紀最小,身手更靈活的六郎則扒著最高的那棵樹干子,三下五除二便竄上去了。剛竄到高過院墻的那一截,他便趕緊停下,屏著呼吸循聲看去——卻見自陸節(jié)度去秦州任職后,便一直住在這大宅子中的柳郎君,難得地穿著一身樸素耐臟的灰袍子,不顧形象地蹲在地上,對著一明顯是捕捉大獵物用的陷阱苦思冥想。晏六郎皺著眉頭。這位平時常同爹爹把酒言歡,吟詩作畫的柳伯伯,怎么好似……不太聰明的樣子?他臉色古怪,感覺跟撞破了什么隱秘似的,到底不敢在這多加逗留,麻溜地就滑下去了。然而雙腳剛剛落地,就見五郎一副心虛忐忑的模樣,低著腦袋道:“……爹爹方才來過了。”晏六郎頭皮一麻:“你怎么說的?”五郎苦著臉道:“你我都忘了,這棵樹不僅高,還正對著爹爹書房的一扇窗,被看個正著,我能怎么替你蒙混過去?”……還真是這樣。六郎一臉了無生趣,無力地歪在樹干上,五郎卻還嘆著氣,扎扎實實地補了一刀:“爹爹讓六哥你下了樹后,去他那領(lǐng)罰,趕緊去吧?!?/br>他這個只幫著望風的從犯,都被罰在十天內(nèi)寫二十篇文章呢。舉動更囂張出格的六哥,怕是要更加倒霉了。自家爹爹有多嚴厲,作為最能上房揭瓦的晏五郎,自然是知之最詳。他不敢有片刻耽擱,小跑著來到書房門前,剛要叩門,門竟就從里頭自己打開了:“進來。”聽著這喜怒不分的聲音,宴六郎渾身汗毛一豎,夾著尾巴道:“……是。”晏殊居高臨下地看著這跟潑猴似的幼子,卻未急著開口懲戒,而是慢條斯理地坐回木椅上,好整以暇地打量慌慌張張的六郎。當屋內(nèi)一片死寂時,六郎只覺脖頸上仿佛懸著一把利刀,隨時都要落下來,偏偏一直沒能落下,只讓他更為煎熬:“爹爹?!?/br>“不必過謙。”晏殊忽拍了拍掌,宛如真心實意道:“方才你為窺視鄰人,那副靈猴上樹似的英姿,實在漂亮得很,哪怕放歸山野,六郎定然也能憑這一本事在那猴群得個一席之地?!?/br>六郎只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晏殊還慢悠悠道:“剛你是看到什么了?”“回爹爹,我知道錯了。”晏六郎哭喪著臉道:“什么都沒看見。”“哦?”晏殊的眉心悄然彈動一下,又意味深長地問了一次:“什么都沒看見?”晏六郎摸不準爹爹的心思,只有壯著膽子,把方才所見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一會兒就說明白了。晏殊乍一聽聞,第一反應(yīng)也是莫名其妙,很快就回過神來了,不免多了幾分哭笑不得。見幼子還愣頭愣腦地杵在原地,他輕哼一聲:“五十篇,二十日?!?/br>五十篇!平生最恨寫文章,寧可舞蹈弄棒去的晏六郎一下垮了臉。但他素知爹爹嚴厲,這回又被抓個現(xiàn)行,實在不敢耍賴,只有沒精打采地應(yīng)下出門去了。柳七渾然不知墻后的這段小插曲。為了‘迎接’這沒心肺的好友歸來,他這次是做好了完全準備的——專程購得獵人在山里抓野物的陷阱六套,放置在房屋各處,就等把這只來無影去無蹤的可惡饕餮逮個嚴實,飽以老拳了。等柳七終于準備就緒時,陸辭的歸期也終于來到了,更巧的是,還剛好撞上了他休沐在家的這天。“柳兄!”正躺在后院里閉目養(yǎng)神的柳七,一聽那道說熟悉熟悉,說陌生也陌生的嗓音時,瞬間睡意全無。他自緩慢搖晃著的長椅上一竄而起,雙眼精光大冒,三步并作兩步地朝門口飛了過去:“陸攄羽!”此宅的正經(jīng)郎主歸來,當然無需柳七開口吩咐,喜氣洋洋的下仆們早就已將正門敞開,熱情去迎了。陸辭卻不忙進門來,而是與身邊的狄青說說笑笑,待見柳七連鞋履都顧不及穿,就這么赤著腳飛奔而來的模樣,不由彎了眉眼,揶揄道:“柳娘子莫要太過心急,當心絆著,為夫在這等著呢?!?/br>狄青:“……”柳七嘴角一抽,欲蓋彌彰地放慢了腳下的速度,口中則沒好氣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還想有娘子?被你這么一撂四年,早被我寄去一紙和離書了!”話雖如此,當陸辭笑瞇瞇地張開雙臂時,滿嘴抱怨的柳七還是一下心軟,哼哼著同友人緊緊地擁抱了一下:“你還知道回來!”“說這些作甚?”陸辭溫柔地彎了彎唇角,甜言蜜語張口便來,一下堵住柳七所有的話:“許久不見柳兄,甚是想念。你瞧著不曾清瘦,看來京中水土的確養(yǎng)人,那我當年將你哄騙來此,也不算做了錯事?!?/br>狄青無言觀天。柳七明知這饕餮狡猾得要死,話頂多信個兩成,然而到底那么些年未見,對素來感情充沛、心思又極其細膩的他而言,已是足夠不得了的沖擊了。再看友人身量高了不少,卻也比當年離京時要纖瘦許多的腰身,不免心酸。再一思及友人離京時看似平靜、實則招朝中人幸災(zāi)樂禍的狼狽,以及之后全憑一己之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