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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起了。(第九章)第三百一十四章時間一晃,便到了狄青前往秦州上任的日子。狄青穿著一身簇新的青色官服,身長玉立,比往常的布衣平添幾分氣勢,更顯英姿颯爽,神采飛揚。只是他認(rèn)真戴在頭上的那頂顏色灰撲撲、又通體毛茸茸、卻是由陸辭親手所贈的兔皮帽,無形中柔和了周身的銳氣,才令路過碼頭的一些小娘子們敢紅著臉、偷偷議論這英俊郎君。狄青全然沒注意到旁人目光,也從未想過去在意那些——最不想迎來的分別近在眼前,哪怕理智猶在,但真正要離開的時候,一看著笑盈盈來送行的陸辭,他揣在胸口的那顆心,還是被不舍的情緒割得血淋淋的。若不出意外的話,下回再見公祖,起碼要到三年一轉(zhuǎn)的磨勘后了。他雖穩(wěn)住了面上的沉著穩(wěn)重,但陸辭又哪里看不出來,小戀人的情緒正低落著?然而陸辭平時人緣甚佳,以至于他的友人們愛屋及烏,對被他十分厚待的狄青也很是親近,于是在赴任在日,但凡碰巧趕上休沐的,都不請自來了。素來心思細(xì)膩、多愁善感的柳七更是受這離緒感染,眼眶紅通通的,一邊指揮著下仆將他這幾天備好的酒rou往船上送,一邊激動地握著狄青的手,不住叮囑,還時不時抹一把淚。看那送行禮的分量,以柳七的俸祿而言,可以說是真下血本了。令狄青既感動又郁卒,在無可奈何地接受這番好意之余,又忍不住偷偷瞟向笑瞇瞇地在邊上看的陸辭了。“好了好了,”見時辰差不多了,陸辭才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柳七拉開,好笑道:“不是什么生離死別,也別整出這么一副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的模樣。”狄青:“……”淚水漣漣的柳七順勢柔弱無骨地往陸辭懷里一倒,聲音還哽著:“幾年不見,青弟便長得比攄羽你還高了許多,再過三年,怕是連房子都裝不下那個子了!”狄青:“…………”看了眼難掩心塞的小戀人,陸辭啼笑皆非道:“你愁半天,原來是愁這個?”“當(dāng)然還不止——”柳七一吧啦起來就沒完沒了,陸辭趁著他的注意力從狄青身上轉(zhuǎn)開些許的當(dāng)頭,把他引到船下來。待交到齊駱手上后,他才轉(zhuǎn)身,重新回到了船上。眼看著馬上要發(fā)船了,其他友人們都默契地留在碼頭上,幫著安慰著還鬧騰著的柳七,并未來打擾船上這兩人。四周是為將要揚帆出行的船只而忙碌的船員,狄青也顧不得那些,緊緊握住陸辭的雙手,強烈的掙扎幾要從眼底透出來:“……公祖?!?/br>陸辭順勢反握住他,微微笑道:“我在。”狄青喉頭干澀,良久長長吁出一口氣來:“我要走了?!?/br>陸辭莞爾:“我知道。”狄青原本就不善言辭,在心上人面前,更顯唇笨舌呆。哪怕胸口回蕩著千千萬萬的難舍,這會兒除了更緊地握住陸辭的手外,也難以表述出來。陸辭歪了歪頭,看他還僵在原地不動,不禁輕輕笑了出聲。下一刻,他便上前兩步,直接給了狄青一個緊緊的擁抱。狄青先是一愣,旋即眼眸一亮,更緊地抱了回去,又順勢垂首,由陸辭在他耳邊親昵而溫和地做最后的叮嚀:“秦州你好歹陪我呆了這么些年,不論是兵營還是衙署,一切都是你熟悉的,又有滕兄照應(yīng),在職事方面,我并不擔(dān)心?!?/br>狄青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沙著嗓子道:“我曉得?!?/br>“別的方面,”陸辭唇角噙著笑,慢慢地繼續(xù)說:“我家小貍奴真誠而堅定,就差把一顆真心剖出來、捧到我跟前了。此生有幸,得你傾心,夫復(fù)何求?不論相隔多遠(yuǎn),相別多久,我也不會對你有半點疑心?!?/br>聽到這話,狄青只覺眼角一燙。他匆匆忙忙地垂下眼眸,慌張地想要遮掩一二,一顆透明的淚珠卻已然滾落,輕輕地墜在陸辭肩頭。“可惜我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羸弱文人,”陸辭抬頭,溫柔地替他拂去眼角淚珠,難掩惋惜道:“凡事到底需求天賦,你念書難念進(jìn)去,不喜舞文弄墨;而我舞刀弄槍、兵法韜略也是不成,否則我也有一身豪情壯志,愿陪你縱橫疆場,驍勇殺伐?!?/br>狄青搖了搖頭,嘶啞道:“……那些事,不必公祖去?!?/br>沙場上刀槍無眼,要真似公祖說的那般,也跟他一道沖鋒陷陣,暢勇殺敵,他提心吊膽的程度,定然比現(xiàn)在要大多了。思及此處,狄青的心微微一動。公祖留在汴京也好,至少戰(zhàn)火波及不到此處,而以公祖才謀,加上官家偏愛,不說如魚得水,至少會性命無虞。“不過現(xiàn)在也好,”陸辭眉眼彎彎,唇輕輕蹭過狄青不知何時起、已然變得濕漉漉的側(cè)臉,笑著說道:“一文一武,方可通力合作?!?/br>狄青深深地、定定地回視著他,仿佛要將他的模樣清晰地印在心上。半晌,才用力地點了點頭,鄭重道:“是?!?/br>就在此時,耳畔傳來船夫鳴號,表示船將遠(yuǎn)行。“好了,”陸辭緩緩地松開了與狄青相握的手,只最后在上面輕輕拍了一下,笑著說:“好好記著,有我在朝中替你穩(wěn)住,你在邊關(guān)時,就放心大展身手,顯露神威吧。”狄青徐徐牽動唇角,也學(xué)著陸辭,露出一個極淡地微笑來:“好?!?/br>帆一張滿,在船員的吆喝聲中,載著狄青的那艘船順暢地劃出了擁擠的碼頭。等過了御橋,一轉(zhuǎn)彎,那道一直站在船頭的高挑身影,就徹底看不見了。陸辭一直安靜地目送著狄青,直到消失不見后,才回身同其他友人說話。因人已送走,在跟陸辭閑聊幾句后,或多或少受離愁感染的這幾位友人,也未久留,很快就紛紛告辭了。而陸辭與柳七并著肩,往回家的方向走時,柳七還在唉聲嘆氣。陸辭不由好奇道:“青弟與你分別,又不是頭一回了,上回也不見你這樣,難道這次有什么不同么?”柳七斬釘截鐵道:“怎能一概而論!”狄青雖不是頭回離京,但上回可是跟著陸辭去的。有最為可靠、凡事周道的陸辭,他又不是閑得沒事,好端端的去cao什么心?這回卻是孤身赴任,去到秦州后有子京看著還好,要是在途中像小饕餮上次赴任時一樣、倒霉地遇上為官不仁、刻意刁難的船舶司的惡人,那可真是一時半會都找不到求助的人了。看柳七一副憂心忡忡、送雛鳥離巢的母鳥模樣,陸辭抑制不住地感到心情復(fù)雜。——欺負(fù)狄青?他微妙地盯著貨真價實地?fù)?dān)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