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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幾分:“正是。別處下官姑且不知,但在這青唐城內(nèi),陸使臣義弟的名頭,怕是比陸使臣還要大上幾分?!?/br>陸辭聽人夸獎自己的小戀人,唇角不禁輕輕挽起,露出極溫柔而不自知的微笑來:“原來如此,若仲回厚道,肯不笑話于我,我愿聞其詳……”又來了又來了。瞧瞧,這只要關(guān)于青弟,辭弟就似變了個人似的,偏心都要偏到天邊去了!柳七嘴角抽抽,同晏殊交換了個無奈的眼色,認命地在桌邊坐著,做起了擺設(shè)般的陪客。耳畔源源不斷地流過的,則是二人關(guān)于狄青的交談。蔡仲回是欣慰于大宋于曹瑋將軍老去后,也將后繼有人,無懼外敵虎視眈眈。陸辭則……純粹是高興于自家小貍奴被一位令人十分敬佩的宋將真誠夸贊,深感與有榮焉。等聊狄青聊了一炷香的功夫后,他才言歸正傳,宣讀了大宋天子親手所寫的詔書,對蔡仲回當日的誓死奮戰(zhàn)進行了褒獎和撫慰。之前堅拒了唃廝啰的諸多賞賜的蔡仲回,這回卻是二話不說,堅持著起了身,鄭重行禮,小心翼翼地接下了。哪怕他愿為吐蕃奮戰(zhàn)至死,卻始終不會忘記,此不過為履行職責,他真正的根,真正的骨,都是家人所在、也是撫育出他的大宋。得到官家的詔書褒獎,即便是被敵軍生生砍去一臂的錐心痛楚也未曾落淚的蔡仲回,此時卻是熱淚盈眶,聲線中難掩顫抖著謝了恩。陸辭見他如此,知曉他需時間收拾自身心情,遂溫和地道了簡單一句,“待啟程返國時,我將令人前來府上,接走仲回?!?/br>衣錦還鄉(xiāng),的確是蔡仲回最夢寐以求的事了。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即便贊普待他多優(yōu)厚,唯有鄯州城所在,才是他最懷念的故鄉(xiāng)。他沒想到,是自己還未親口去求,官家就已想到了這點,還對他親人諸多重賞,不禁感激涕零。聽得陸辭這話,他通紅著臉,赧然地點了點頭:“多謝陸使臣?!?/br>自蔡仲回府上離開后,一路上三人默默無語,具是心情沉重。盡管那場大戰(zhàn)已過去快一年多了,蔡仲回身上的刀劍箭傷已然痊愈,但不論是左邊那空蕩蕩的袖管,還是因臥床太久而消瘦的身軀上重重覆蓋的斑駁猙獰的疤痕,都觸目驚心,令人難以釋然。對從未上過戰(zhàn)場的柳七和晏殊二人,頭回直視同僚如此可怖的創(chuàng)口,不免需要些時間恢復(fù)。陸辭則在想著自己的小戀人。他由衷地慶幸起自己當時鼓勵狄青走了制舉一途,而未成為時時刻刻都要出生入死、還注定招致文官輕慢的武將。當然,若是狄青最終志在行伍,他亦不會橫加阻攔——但最起碼,能讓狄青擁有自主選擇的機會。按照陸辭的計劃,商定與宗珂合盟,出兵夏國之事,少說也要磨個三五六回,一年半載。他作為這回使臣的責任已然盡到,接下來只等蔡仲回傷勢再好上一些,再帶上唃廝啰所回的國書,即可啟程返京復(fù)命了。歸心似箭的蔡仲回因隱約埋藏的心結(jié)已解,傷勢日益好轉(zhuǎn),陸辭未料到的是,到頭來絆住他腳步的,卻是唃廝啰處。唃廝啰日日與臣子們商榷政事,很是繁忙,卻不忘每一入夜,就召陸辭進宮去,就一些細枝末節(jié)商討一兩個時辰,才肯放人回去。陸辭畢竟不了解這位吐蕃贊普,雖不解為何要在些可隨時改動的小細節(jié)上浪費時間,但想到唃廝啰早期顛沛流離、受挾坎坷,生性慎重些也未可避免,遂未起疑心。這么磨蹭了整整兩個月后,眼看著季節(jié)變換,陸辭為避開寒冬,必須在秋日出發(fā)了,這日剛進宮來向唃廝啰請辭,就見吐蕃贊普一臉詫異。唃廝啰狡猾地未直言挽留,只道在十日之后,自己就將召來各部族首領(lǐng),為聯(lián)宋抗夏之事,舉辦祭天盟誓。如此一來,作為宋使的陸辭,自是不好缺席的。只是晚上半個月出發(fā),影響應(yīng)也不大,陸辭不假思索地一口應(yīng)下了。只是在這場盟誓過后,唃廝啰又生出了新的套路——他將去妻子喬氏一族坐鎮(zhèn)的歷精城巡視一趟,需半月功夫,想請宋使要么隨他一同前去,要么待他回來之后,再親自相送。陸辭猜出唃廝啰存在向未來盟友炫耀武力的用意,倒的確想了解一下吐蕃精銳的軍事力量,遂一口答應(yīng)下來。盡管看不到以唃廝啰親兵衛(wèi)隊為首的核心底牌,但喬氏一族所據(jù)守的歷精城,重要程度不言而喻,顯然值得一看。于是陸辭一答應(yīng)下來,歸期就再次被往后推了。遠在汴京的小皇帝面上沉穩(wěn)持重,心里卻焦躁不安。當他等到夏去秋來,眼看著冬天都快到了,出使吐蕃的臣子們卻始終沒有回來時,終于坐不住了。在再三催問、打探后,趙禎竟是首次憑借直覺,比小夫子還早一步地識破了唃廝啰的真實用心。“依我看,”他生氣地沖寇準抱怨道:“那贊普實在用心險惡,三番四次變換由頭,不都是為了把小夫子騙著留久一些么!”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在一文中,提到在湟州城一戰(zhàn)里,“面對如蝗的箭矢,城樓上一位身著大宋戎裝的將軍,不畏箭矢,揮舞紫電,周圍橫陳著幾十具尸體,身邊擊落的翎箭成了堆,這時他的左臂已不知去向,身上插著七、八枝箭,仍頂天立地挺立著,面對大勢已去的局面,他不愿再受胡夷的刀箭,他留戀地往鄯州城(今樂都)方向望了最后一眼,不成功便成仁,紫電起處,一腔熱血噴下譙樓。連敵酋李元昊也豎起了大拇指,戰(zhàn)后覓了口棺材埋葬了他,他就是宋朝派遣到宗喀的通使外郎蔡仲回(后人在西寧城隍廟內(nèi)立祠祀之,祠額曰:“宋室孤忠”)……英雄蔡仲回在青唐誓死拒夏,為哺廝羅贏得了備戰(zhàn)鄯州的時間。第三百五十六章如此折騰了兩回后,在大宋使團隨唃廝啰來到歷精城、且因受其盛情邀請、住進了行宮中的第五晚,柳七也回過味來了。他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zhuǎn)反側(cè),越發(fā)覺得不妥。最后還是一個鯉魚打挺,隨意披了件外裳,就一路在宮仆們微妙的注視下,大大方方地去敲陸辭的門了。他原擔心陸辭已然睡下,只是待他躡手躡腳地來到門前,還未下定決心叩響房門,里頭卻已有人聽到了他方才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主動把門拉開:“柳兄何故在門前反復(fù)徘徊而不入?”柳七微愕。來開門之人非是陸辭,而是先他一步到來、仍是一身嚴謹?shù)墓倥?、未似他般換了寢衣的晏殊。“進來吧。”原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