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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也好,點也好,紅白容顏直到老。沒錯,蘇軾對美容還頗有心得,曾說用芝麻加去皮茯苓和白蜜,久服氣力不衰;他還每日緩嚼芡實(蒸熟去皮曬干,再微炒),刺激面部肌rou,減少皺紋(p51)第三百六十六章入夜后,陸辭先回了宅邸,狄青則暈乎乎地去赴了宴。洗塵宴上人來得不多,狄青本就話少,這場更是寡言,神色始終嚴肅。種世衡見他年紀雖輕,卻是不茍言笑,答話滴水不漏,不免更慎重幾分。種世衡爭取這一職事,當然也是懷有不小野心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制舉之中,他雖對狄青的本事頗為佩服,但也不意味著他會當真認為己不如人,而頗有幾分傲氣。對這支所謂禁軍的棘手程度,他一路領來,可謂心知肚明,但除了確保行軍速度的一些整治外,他不曾多余插手,存的就是考驗狄青練兵這方面的本事的心思。他對狄青當年將那‘臭名遠揚’的萬勝營大改面目的了得手段,雖是略有耳聞,但到底不曾親眼看見,僅信個三分。狄青在入住營房時,不過一介白身,在未于吐蕃攻城一戰(zhàn)中大顯身手前,憑借的不過是彼時為知州的陸辭顏面。有陸辭這么一位愿意對他照顧周全,也有能耐做到面面俱到的能人保駕護航,他這名聲中,到底有多少水分,可就不得而知了。當然,種世衡知曉西北戰(zhàn)線的要緊程度,存的自然不是什么搗亂心思。若狄青當真有那本領,那他甘作副手,為其驅使;若不過是虛名在外,實際上是個拿這局面毫無辦法的草包的話,他可就要不客氣地架空對方,進行奪權了。狄青對面上客氣的種世衡應對自如,然而他的全副神魂,其實早飛到心上人招呼他研究菜譜的邀約上去了。每逢種世衡發(fā)問,他雖禮貌地分神回答,卻回回言簡意賅,令有意試探他的種世衡捉摸不透,也尋不著任何破綻。一場宴畢,看似雙方盡歡,種世衡則在心里給這位同年默默定下了‘無懈可擊,老成穩(wěn)重’的初期評價。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眼里‘老成穩(wěn)重’的狄通判,在一離開眾人視線后,便迫不及待地翻身上馬,一路催著坐騎風馳電掣,未過多久,就重回陸宅了。這會兒的陸辭已焚香沐浴過,潮濕的一頭烏發(fā)松散披著在雪白寢服兩側,大大敞開的領口露出兩截精致鎖骨和一大片皓白肌膚,如詩如畫的漂亮眉眼含笑微彎,皓齒在朱唇后若隱若現(xiàn),充滿了任人施為的朦朧誘惑。陸辭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把讀了一半的話本毫無留戀地撥到一邊,換了個側躺著、一手撐住一側后頸,一條長腿平放伸直,另一條則微微曲著,搭在膝后,瞬間從沾染些許紅塵的謫仙,化作十分的風流慵懶:“怎么,這么快便回來了?”狄青喉頭發(fā)緊,一雙眼珠子死死盯著榻上的俊美戀人看,半晌也未能說出話來,只朦朦朧朧地點了點頭。陸辭輕笑一聲,正色道:“這菜譜頗難,我一人讀不懂,還需青弟多勞累了?!?/br>狄青欣然應下,利落褪下礙事外袍,便利落翻身上了榻。不得不說,這道名為‘歡喜湯’的菜譜,不僅需陸三元苦思冥想過后,進行一通看似合理的胡編亂造,對食材擇取方面,更是極其苛刻。換做旁人,哪怕僥幸得了這一妙方,也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它不但非指定要天底下獨一無二的那只狄氏貍奴作主料,還要老壇酸醋,又缺不了相思紅豆的點綴。不論哪樣,皆是多一份嫌膩,少一份過淡。但最需費心講究的,終究是‘搗’這一字。梨花雖要老上一些,卻是瓣瓣白皙細膩,素潔淡雅,香氣汁水豐美,只消指間輕輕一揉,既變得既軟又綿。相比之下,正值盛時的海棠則是徹底褪去了幼時特有的短柔毛,紫褐色的基部呈寬楔形,前端圓鈍,強健的雄蕊邊緣有細碎鋸齒,葉柄粗壯,氣息亦是霸道而濃烈。要令兩者相融,成為一道讓有情人百嘗不膩的美味相思湯,就需在‘搗’這一道上用盡功夫——四分力道,三分精妙,加上三分迅疾。而在這極為復雜的烹飪過程中,縱使菜譜已被二人銘記于心,舉手抬足間很是默契,不必在期間燃燈,但也難免因掌火扇風的一來一往下,惹得一方過于賣力而大汗淋漓,另一方則被帶得疲憊不已,難以動彈。更不得了的是,由于過久不曾下廚,狄青抑制不住急切心態(tài),起初根本控制不住精細火候。導致他那方柴火過旺,二人不得不中途稍作歇息,特意令人送了些水來。為快烹干了的濃湯摻上幾分,也叫已被熬制成乳白色的梨花膏徹底入味,翻騰出甜甜軟軟的香氣了,才能繼續(xù)支撐著接受之后的細火徐煮。等這道色香味俱全的歡喜湯,終于被兩位新手廚子聯(lián)手熬出,已是破曉時分。負責料理這朵磨人的海棠的陸辭,實在是累得厲害,腰酸腿軟,哪怕明知天光泛明,也要繼續(xù)躺著歇息了。而不住搗制梨花膏的狄青,哪怕更需費神掌控精妙力道,卻因是習武之人,還是要顯得輕松愉快得多。同樣是忙累一宿,到該起身去官署的時候了,他面上仍是神采奕奕,絲毫瞧不出一夜不曾合眼。他唇角控制不住地上咧著,傻笑著整裝洗漱后,不忘在出門之前,躡手躡腳地又掀開一點還在爐上煨著、藏著里頭還滋滋冒著淡淡清香的湯汁的瓷蓋,往里頭瞄了一眼,原想小心重新放下,卻沒能忍住饞意,偷偷地嘗了一點熬得萬般入味、令人回味無窮的歡喜湯。“昨夜你還未飲夠?”感覺到輕輕覆于唇上的溫熱氣息,陸辭困得懶得睜眼,更懶得惱他偷食,只輕輕哼了一聲,沙著嗓子說了這么一句。狄青老老實實地應了一聲,得到警告后,趕緊將被褥重新蓋好,神清氣爽地去衙署了。當晚了好幾步得到消息的范仲淹,匆匆忙完臨近縣城的事務、當天下午趕回州城,直奔陸宅時,看到的就是懶洋洋地坐在椅背上,正捧著本蕃文閑書,讀得津津有味的好友。“希文來了?!?/br>陸辭眼都不需著急抬,就從腳步聲中分辨出來人身份。他不疾不徐地瞟了眼最后一頁的劇情,總算讀完了昨夜為烹制那道難度頗高的歡喜湯、而不得不中斷了的話本,笑著往身邊的空椅一拍,親昵招呼道:“快來我身邊坐?!?/br>范仲淹絲毫沒對陸辭未曾起身相迎、而是極隨意地招他直接過來的做法起疑心,從善如流地坐下后,便一絲不茍地匯報起近期公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