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32
為他做保,替他添了憑他本身官職、根本不夠資格爭取的那額外兩千人,好前去建那座前朝屢屢折戟的寬州城?看著先是一臉怔楞、后是難以置信的驚喜,雙目放光的種世衡,陸辭笑著補充道:“除建城這一主要任務外,如有必要,你亦可去協(xié)助狄鈴轄作戰(zhàn)?!?/br>“是!是!是!”種世衡難抑滿心歡喜,中氣十足地連應三聲。這嗓門洪亮得出奇,直把周邊人給唬了一跳。“那還等什么?快去準備?!?/br>陸辭一擺手,將人趕走后,便召來安撫司判官尹洙,將方才臨時所做的決定予以告知。尹洙還是頭回同陸辭這位京中炙手可熱的大員打交道,哪怕人瞧著溫和,還是不免有些緊張。在聽到陸辭只聽種世衡那三言兩語,就同意讓這只在制科中嶄露頭角、卻無絲毫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愣頭小子領三千將士出去,不免吃了一驚。他躊躇片刻,還是鼓起勇氣,委婉地向陸辭提出了反對意見:“依下官之見,于寬州建城之事,歷朝歷代皆曾有過,卻都無疾而終,可見地底當真是枯極無水……縱有三千將士,又談何容易?”陸辭哪里猜不出尹洙的心思,笑著說道:“我猜,尹判官最擔心的不是建城之事,還是怕仲平過于輕狂托大,難以勝任獨領三千將士的重任吧!”尹洙被陸辭落落大方地道破心思,不免放松了一些,也坦坦蕩蕩地承認了:“確實如此?!?/br>陸辭解釋說:“你之所慮不無道理,然而我啟用仲平的原因,并非僅為建城一事?!?/br>不論歷朝歷代都無法克服的寬城缺水的難題究竟能否被種世衡攻克,陸辭肯冒險為他做保,讓他這初出茅廬的文官帶三千人趕赴沙場,都不僅是為了城池的修建。狄青所領的那一萬名東軍,已隨他征戰(zhàn)半年多了,折損不可避免,此時保有最佳作戰(zhàn)能力的非傷員,至多不過六千。當他穿行于崎嶇山路上時,人數(shù)較少反而能成為優(yōu)勢,讓他能靈活調度,一路無往不利。可一旦到了寬州一帶,地形趨于平闊,那支部隊便不可避免地頻繁暴露在騎兵的沖擊之下,危險程度可想而知。種世衡的領兵能耐,他曾在與之同路的那回,看得清清楚楚,對此不存懷疑。對方是否那有排兵布陣、切實征戰(zhàn)的天賦,這次就是最佳的考驗機會。并且,在西線遲遲未有進度的情況下,保持東線將官的血性與進取心,從而維持軍隊總體的士氣,就是這場持久戰(zhàn)的制勝關鍵之一。種世衡在此駐守有半年之久,卻既未惶惶不安,也不曾氣餒虛度,而始終在努力思考突破僵局的辦法。不管是否能派上用場,都得予以鼓勵態(tài)度。種世衡雖不清楚陸辭這背后的諸多考量,卻不妨礙他渾身鉚足了勁兒,為不辜負這一大好時機,要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場,好證明自己這一身本事。天知道他在這里憋了半年,卻只能看與自己同年中榜的狄青四處瀟灑征戰(zhàn),屢得驚嘆戰(zhàn)果,深得朝廷嘉獎……究竟有多心急了。種世衡唯恐陸辭過陣子就要反悔,幾是火急火燎地做好了準備,便急匆匆地回來復命。陸辭這時也已說服了原先頗為擔憂的尹洙,未曾失言,而是當場讓將官給他清點了三千精銳,除了兵械外,還臨時從城中百姓出征用了一批掘井用具,一道帶去。種世衡片刻都不愿多等,當晚就領著這三千兵士,雄赳赳氣昂昂地趕向寬州廢城。當在此地不住游蕩,與追擊他的夏軍玩著捉迷藏的戲法的狄青,忽然察覺出這么一支詭異‘援兵’時,起初還有些摸不著頭腦。若真是增援,何故不派人同他們接觸,共同商議進計?就在狄青準備重新派出兵士偵查,探聽這群人的真?zhèn)螘r,種世衡已選好地址,果斷命人開挖了。這下,狄青瞬間明白了他們的來意。他當機立斷,即刻改變行軍路線,好將還在追擊他們的夏軍引到別處去,掩護這支宋軍。因一個個身強力壯的兵士都肯聽從號令,又帶上了合適的工具,再是靠著從當初僅用十日建就一城的范仲淹處取來的寶貴經(jīng)驗……種世衡僅用了五天時間,就把城墻給大體砌出來了。接下來,他用了兩天功夫,蓋好了簡陋卻足夠住人的營房,便命人擇地掘井。土地堅實無比,縱有利器在手,在連著挖上三天后,哪怕是輪流換班的挖法,還是讓全部兵士們都累得筋疲力盡。越挖越深,眼看都已挖到了一百五十尺、那前朝人從未挖到過的深度,仍然只見堅硬的巖石。還要往下挖的話,到底哪天才是個頭??!眼看士卒們雖未曾偷懶,但士氣上還是遭受了嚴重打擊,種世衡面上卻未有絲毫慌亂和動搖。要是百姓住宅,費這么大功夫都挖不出水,當然不如作罷,哪怕從挑夫處購置從城外河里挑來的生活用水,都比這要省事省力又省錢的多。但這作為他的首回軍事行動,是只能成、不能敗的。種世衡始終堅信,只要再往下挖,最終一定能夠出水。只是這根弦一直緊繃著,于士氣戰(zhàn)力都極為不利。種世衡當天下令,讓士兵們停下手頭作業(yè),全進營房休息一天,先養(yǎng)足精神。而他自己卻未閑著,而是領著一小隊人馬,四處尋訪居于附近的零散村落,召集其中青壯了。到夜幕籠罩,他回歸這所已有模有樣、具備一定抵御外敵能力的城池時,身后竟已跟了八百多名臨時征集來的羌族民夫。這些羌人,純粹是被吹得天花亂墜的種世衡所‘誘’,成了重賞之下的勇夫。顯然,在這最艱難的時刻,為早日看見那一縷曙光,種世衡是真正豁出去了——畢竟與他的身家性命相比,身外那些黃白之物,當然是無關緊要的。種家好歹出過一位靠哄騙先帝、欺瞞世人而謀得大筆財富的‘隱士’叔父種放,作為種家最出息的小輩,種世衡手頭歷來頗為闊綽,更能輕易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的紈绔派頭。他靠一嘴才學來不久的破羌話,把這些沒念過書、好騙的很的老實民夫全拐來后,倒也未曾失言,甚至一視同仁,為了激勵士氣,對已是情緒低落的將士們許下同樣的承諾。——接著挖。不管見不見水,只要每挖出一畚箕的碎石,都賞一百錢!哪怕在寸土寸金的汴京里,一百錢的進項,都足夠一戶貧民應付一天的開銷了,更何況是在這相對窮苦得多的延州,絕對稱得上是令人心動的重賞。若肯使出全力,每人每天至少能砸出三畚箕的碎石,那可不就能有三百錢了么!所有人聽了種世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