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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吟吟的道:“凌大哥這一著妙計,果然靈驗,快坐下來聽好消息。” 凌君毅拱拱手道:“幫主、副幫主、總管、侍者大家請坐?!彪S著話聲,也在左首一張空位坐下,面朝玫瑰問道:“姑娘探出她的鳳來了?” 芍藥搶著道:“豈止套出口風(fēng)?今晚咱們就可把潛伏船上的jian細,一網(wǎng)打盡了?!?/br> 百花幫主含笑道:“二妹就是急性子,此事經(jīng)過。還是讓九妹來說,總使者是主持這項計策的人,自然要聽的詳細一些。才發(fā)號施令?!?/br> 凌君毅微微欠身道:“幫主言重了?!币幻婺孔⒚倒?,說道:“姑娘此行經(jīng)過如何,在下覺得錢月蛾是個心機極深的人姑娘沒被她瞧出破綻來吧?” 玫瑰道:“總使者易容術(shù)高明,她一點也沒有生疑,”接著就把自己扮梔子,進入前艙,詳細說了一遍。 凌君毅聽她說完,抬頭道:“此時不過二更—刻距四更還有兩個更次……” 芍藥道:“時間充裕,咱們就可從容布置,現(xiàn)在就聽凌兄發(fā)號施令了?!?/br>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發(fā)號施令,在下不敢。其實這也簡單得很,那賊人如是在右舷甲板出現(xiàn),和玫瑰姑娘說話,屬下自信可以及日寸趕到,把他制住。” 芍藥道:“我們呢?難道你要我們都袖手旁觀?” 凌君毅道:“副幫主和總管可以隱身第三層右舷之上,看到那人觀身,玫瑰姑娘和他打過手式,暗號符合,二位就可飛身而下,裁住他前后去路?!彼跉馕㈩D,眼光望望玫瑰,笑著說道:“只是有一點,姑娘必須記住?!?/br> 玫瑰問道:“什么事?” 凌君毅道:“姑娘必須裝作到底,在下突然現(xiàn)身之時,你必須裝做驚慌失塔,連連后退,千萬不可阻攔于他?!?/br> 玫瑰道:“那為什么呢?” 凌君毅道:“賊黨身上必然帶有「森羅令」一類歹毒暗器、就算姑娘不夫攔阻他,只怕他也會因機密敗露,向姑娘驟下毒手,殺以滅口?!干_令」威力極強,極難躲閃得開,因此姑娘必須裝作害舊,后退出兩丈之外,方保無虞?!?/br> 攻瑰目中流露出關(guān)注之色,問道:“你呢,你不怕他驟起發(fā)難?” 百花幫主接口道:“是啊,賊人情急拼命,你也要小心些才好?!?/br>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多謝幫主關(guān)照,在下自會對付他的?!?/br> 百花幫主忽然哦了一聲道:“總使者沒派賤妾的差事么?” 凌君毅道:“幫主乃是一幫之主,對付一個潛伏的jian細,何用幫主親自出手? 你只要在這里坐鎮(zhèn)就好了?!?/br> 話聲帶落,突聽茉莉在艙外說道:“啟稟幫主,侍者虞美人有緊急之事,晉見幫主?!?/br> 芍藥抬眼道:“決叫她進來?!迸摵熛铺?,虞美人神色緊張,匆匆走入。 百花幫主問道:“十五妹,底下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虞美人胸口微見起伏,朝百花幫主欠身一禮,說道:“啟稟幫主,那囚在前艙的錢月娥嚼舌死了?!?/br> 芍藥目光凝視道:“什么?那賤婢嚼舌死了,你沒派人守著嗎?” 虞美人躬身道:“錢月娥自九姐〔玫瑰〕走后,是由丁香進去看守,只是一直蜷曲著身子不理人,等到丁香發(fā)現(xiàn)她頭下有灘血跡,她已經(jīng)嚼舌死了。” 芍藥冷哼道:“連一個人也看不住,這還是行刺太上的重犯。” 虞美人低垂著頭,道:“屬下特來向幫主、副幫主自請?zhí)幏??!?/br> 凌君毅道:“這也不能全怪看守她的花女、錢月娥認為她已要桅子傳出消息,任務(wù)已了,活著也難逃一死,才嚼舌自盡。她來就一言不發(fā)。蜷伏著身子不理睬人,別說是花女們,就是在咱們面前,也一樣會措手不及。虞姑娘還是趕決下去,錢月娥的死訊,不可泄漏才好?!?/br> 虞美人感激地瞥了凌君毅一眼,說道:“屬下上來之時,已經(jīng)告訴丁香,不準(zhǔn)泄漏一字?!?/br> 百花幫主道:“那你快下去吧。”虞美人恭聲應(yīng)「是」,立即退了下去。 玫瑰道:“總使者如果沒有什么吩咐,屬下也告退了?!?/br> 凌君毅道:“姑娘記著在下的話,務(wù)必小心?!?/br> 玫瑰垂首道:“屬下省得?!毖缚煜坪煶鋈?。 凌君毅等她們走后,也起身道,“目前距離四更,還有一個多更次,幫主、副幫主還可稍事休息,屬下也該告退了。” 百花幫主微微笑道:“總使者且請稍待,殘妾要三妹特別吩咐廚下,做了幾式點心,好給大家宵夜。等宵過夜,時間也就差不多了?!?/br> 芍藥睜大一雙俏眼,驚喜的道:“大組,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 百花幫主笑道:“是我叫三妹不要告訴你的,好讓你驚奇一下,而且還有你最喜歡吃的東西?!?/br> 芍藥格的笑道:“那一定是玫瑰糕了。大姐,你想的真周到?!苯又杈愕溃骸胺讲盼揖拖氲搅栊诌€是留在這里的好。從第三層上看下去,居高臨下,不但看得清楚,就是飛身而點攔截賊人,也要比在第二層快速得多?!?/br> 說話之間,只見艙簾啟處。杜鵑、薔薇手捧銀盒,定了進來,放到圓桌之上,然后揭開盒蓋,取出四式美點。那是玫瑰糕、棗泥酥、水晶蝦餃、蟹粉燒賣,接著瑞香又端上一鍋燕窩粥,替四人面前各自裝了一碗,才行退去。芍藥舉筷夾起一塊玫瑰糕,送到凌君毅的碟中,嬌聲道:“我最喜歡吃玫瑰糕了,又香又軟,甜而不膩,你先嘗嘗看?!?/br> 凌君毅臉上微微一紅,道:“多謝副幫主,屬下自己來吧?!?/br> 芍藥白了他一眼,道,“不是屬下就是副幫主,你就不會稱別的?” 百花幫主也舉起牙箸,夾起一個蝦餃,送到凌君毅面前,嬌柔—笑道:“賤妾喜歡蝦餃,因為它顏色晶瑩如玉,潔白無理、總使者也嘗嘗看?!?/br> 凌君毅連聲稱謝,說道:“幫主自己請用?!?/br> 百花幫主脈脈含情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快別說了,大家趁熱吃口巴。” 在柔和的燈光之下,面對著三位嬌美如花的姑娘,軟語如珠,誰都會感到飄飄然:四式精美細點,縱然可口,也有些食不知味。四人邊談邊吃。自然是凌君毅吃的最多。兩名使女收去碗筷,又沏了一壺香茗送上。 時間慚漸接近四更!下弦月,像一彎銀鉤,斜掛天空,星光暗淡,夜色朦朧。 樓船上。早己燈火全熄,大家都已入了夢鄉(xiāng)。只見靠江岸的暗影中,還有幾條人影,隱綽綽分散著站在那里,那是值夜的護花使者。 忽然,從底艙一道木梯上,出現(xiàn)了一個苗條人影,緩緩拾級而登,路上第二層的甲板。只要看她一身打扮,一望而知是一名花女。她腳下輕盈得沒有一點聲息,緩緩走向船頭,一手扶著欄桿,仰起臉,望著一鉤殘月,微微出神。她自然就是假扮玫瑰,今晚又以玫瑰的身份。改扮成桅子的溫婉君了。她在船頂站了一會:看看毫無動靜,又緩緩轉(zhuǎn)身,移步朝右舷走去。夜風(fēng)吹著她衣裙,顯得有些意興闌姍,每一步,都走得很緩很慢,但她走路酌姿態(tài),卻是十分優(yōu)美,緩緩地移動著,朝右舷甲板上走去。她走得雖緩,但隱身埋伏在第三層樓船上的三人,心情不禁全都跟著緊張起來!芍藥藏在船頭,玉蘭隱身船尾,她們的任務(wù),是等那人現(xiàn)身之后,只要和玫瑰〔棍子〕手勢合了,就立即飛身而下,截任對方的退路。主力卻在凌君毅身上,他要在突然現(xiàn)身的一剎那,就制住對方,使對方?jīng)]有還手的機會。因此他隱蔽在艙中的右舷,身子緊貼著船艙,玫瑰雖是開始走動,他卻已經(jīng)凝聚了全身功力,如箭上弦,拉滿了長弓,準(zhǔn)備一舉克敵。 梔子婀娜的人影,從右舷船頭,走到了船尾,再從船尾,緩慢的走向船頭。 她雖然并沒看到有人在暗中偷艦,但她相信一定會有人偷覷她的。因為這是約定的時間,約定的地點,而且,還是約好了的暗號。她開始又從船頭向船尾走去,為了使偷覷她的人,看得更清楚,她幾乎每一步都是極緩慢的移動。她有時低垂粉頸,若有所思,看時又舉目遠看,幾乎要揉碎了手中香羅。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只當(dāng)這小姐深更半夜在等情郎,而且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才會來回不停地走著。 凌君毅看得暗暗點頭,心想:“這雖然是假戲,但她卻演得極為逼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她從船頭走到了船尾,又朝船頭走去。對方若要現(xiàn)身,就該在她走完這一段路之后,出來和她相見的。 “是時候了!”凌君毅不覺深深地吸了口氣,炯炯雙目,只是緊盯在她的身上,同時也耳目并用,注視著四周每一個可能現(xiàn)身的角落。這是一件十分重要之事,自己非看清楚他從哪里閃出來不可。因為他從某一處閃出來,也可以從某一處逸去,自己必須先截住他退路,才能把他生擒。凌君毅的目光一直跟著桅子,從船尾回到船頭?,F(xiàn)在,她已經(jīng)走完了約定的暗號,來回三次,在船頭站定下來。 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人,還未出現(xiàn),她自然不能再走動了。只好安詳?shù)卣驹诖^,迎著晚風(fēng),手扶船船欄,裝作休息模樣。其實,她內(nèi)心可一點也不安詳,而且還有些焦急。 這人怎么還不出來呢?當(dāng)然,焦急的并不止她一個人,芍藥就比她更焦急,一手按著劍柄,不住地攢著眉頭,大有不耐之狀。玉蘭平日比較沉著,此刻也漸漸焦急起來:“這人沒有現(xiàn)身,是不是已經(jīng)識破了咱們的行動。這應(yīng)該是不會的?!?/br> 凌君毅自然也焦急。但他依然不取絲毫疏忽,只是注視著桅子站立的地方,耐心等候。這和釣魚一樣,你只要稍微動一下,快要上鈞的魚,就會悄然舍餌而去。桅子還是靜靜地站在第二層船頭,第三層上三個人,也一樣靜靜地守侯著。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人,還是杳無影蹤?,F(xiàn)在,凌君毅也開始懷疑了:“這人會不會不來了呢?他為什么不來,這中間一定有著蹊蹺?!?/br> 他想到「蹊蹺」,立時聯(lián)想了許多可能使對方警覺的事情。譬如:錢月娥說的暗號,是不是真的?但她要桅子按照她的交待去做,她就嚼舌自盡,顯然說的不是假話!暗號既然不假,此人又何以會并未出現(xiàn)呢?難道是她識破了自己的計劃?這也不可能!突然,他想到錢月娥要桅子左右舷來回走三次,莫非這就是傳遞的消息?莫非是錢月娥識破了桅子的行藏?桅子沒等到人,自然還是站在那里。 如今她已經(jīng)站了快有頓飯工夫,對方仍然沒有露面。凌君毅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這一著棋,已經(jīng)輸定,自己是輸給了完成任務(wù)死去的錢月娥手上的。他不再猶豫,立即以「傳音入密」朝桅子說道:“姑娘不用再等,他不會來了,你回去換過衣衫,速即上來?!?/br> 桅子聽了凌君毅的話,心頭不由得一怔,低著頭,緩緩的木梯下去。凌君毅話聲一落,朝隱身船尾的玉蘭打了個手勢,轉(zhuǎn)身朝艙中走去。芍藥迎著問道:“凌兄,事情怎么了?” 凌君毅苦笑道:“咱們回到里面再說…… 芍藥追問道:“是不是咱們走漏了消息?” 凌君毅搖搖頭道:“可能咱們都上當(dāng)了?!币皇窒坪煟吡诉M去。 “上當(dāng)?”芍藥緊隨在凌君毅身后走人,問道:“咱們上了誰的當(dāng)?”玉蘭就跟在芍藥的身后。 凌君毅道:“錢月娥。” 百花幫主眼看三人走了進來,忍不住嬌柔地問道:“錢月娥說的是假話么?” 凌君毅道:“至少有一半不假?!?/br> 百花幫主聽得一怔,問道:“一半不假?此話怎么說?” 凌君毅道:“她利用咱們,給她傳遞了消息?!?/br> 百花幫主又是一怔,問道:“總使者是說錢月娥識破了咱們的計謀?” 凌君毅道:“可能如此?!?/br> 正說之間,玫瑰已經(jīng)掀簾走了進來,目光一抬,問道:“總使者怎么叫屬下回來了?” 凌君毅道:“姑娘再等下去,他也不會出來的了?!?/br> 玫瑰道:“總使者認為錢月娥和我說的不是真話?” 凌君毅沒有作答,緩緩走到圓桌邊上,伸手取起細瓷茗碗,喝了口茶,才道:“姑娘請坐,在下想請你把方才和錢月娥見面的情形,詳細地再說一遍?!?/br> 玫瑰聽得一怔道:“總使者是說屬下被錢月娥看出來了?” 凌君毅道:“姑娘請仔細想想,從進門起,說的越詳細越好?!?/br> 玫瑰依言在他對面一張椅子坐下,說道:“屬下是接替繡毯送晚餐去的,繡毯走后,屬下就掩上了艙門,把風(fēng)燈掛到木板上,放下食盒,就朝她身邊走去,低低地問她:「jiejie,你沒有什么吧」」錢月娥本來蜷伏著身子,聽到屬下的聲音,忽然睜開眼來,說了句:「是你?!箤傧曼c點頭問道:「你沒事吧?」她吃力地坐起身來,一把拉住屬下的手,低著頭道:「小妹,你來了就好……」” 凌君毅突然一拍手道:“姑娘且慢,她拉住你哪一只手?” 玫瑰道:“左手?!?/br> 凌君毅又道:“她坐起來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么?” 玫瑰道:“是?!?/br> 凌君毅搶目朝玉蘭道:“有勞總管,派個人去把桅子帶來?!?/br> 玉蘭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走出,不多一會,她領(lǐng)了茉莉、瑞香,攙扶著桅子走入。 凌君毅走了過去,伸手抓起她左手,凝目瞧去。這一細看,果然發(fā)現(xiàn)梔子左手掌根,有一額極細的朱疙,差不多只有針尖般大小,若非細看,極難發(fā)現(xiàn),不由得哼了一聲道:“黑龍會果然設(sh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