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
邸的財富。只是卻沒想到,這后半生他要散盡這雨這財,去博那個永遠也達不到的安身立命之地。到底是世事難料。劉蟬心想。用了餐以后,傅芝鐘便和劉蟬一起登車前往花市。他們?nèi)サ幕ㄊ凶匀徊皇悄欠N紛雜的市井集市,而是城北專門開辟出來的一處大樓,專供南國里的達官貴人來挑花的。南國里的花農(nóng)都會把最好的花草往這樓里送,如果自己的花被哪個貴人相中里,這個花農(nóng)自然也就名聲大噪。每年樓中還評比育花大賽,不可謂不豐富多彩。“傅爺,上次你教我如何看蘭花的,我可都還記著呢!”劉蟬攀在傅芝鐘的肩上說。傅芝鐘手上翻著報紙,“那你是如何看的?”他考教道。“那自然是一看根系,二看蘆頭,三看葉片了!”劉蟬嘻笑著說,“傅爺你看我說得對不對?”傅芝鐘注視著自己肩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劉蟬,嘴上卻是毫不留情,“這三句話人人都知曉。”那意思便是劉蟬所說的話并無實際作用。劉蟬嘟了嘟嘴,“那我也好歹是記住了傅爺說的話的嘛!”他半是嬌半是嗔地推了一下傅芝鐘,“傅爺也不肯夸夸我!”傅芝鐘對付不了撒嬌撒癡的劉蟬,他伸手點點劉蟬的額頭。“我每年都與你說蘭花該如何看,這么些年下來,你卻就記得這三句短話,”傅芝鐘有些無奈,“叫我如何夸獎你?”劉蟬砸砸嘴,他回想一下——好像確實是傅芝鐘說的這樣。每年劉蟬陪著傅芝鐘來看花市,傅芝鐘都會耐心地與他講這蘭花中的種種知識,但是每年劉蟬都聽得稀里糊涂的,只能記得那一兩句話。劉蟬有些心虛地低咳,他的眼神飄忽一瞬。這下他理不直了。劉蟬只得求饒,他乖乖地靠在傅芝鐘的肩膀上,不再去向傅芝鐘討夸獎了。——沒說他蠢笨都是好事,還要夸贊?簡直是太厚顏無恥了。劉蟬抱著傅芝鐘的一只手安靜了下來。傅芝鐘斜睥了眼故作乖巧的劉蟬,知曉劉蟬這是害羞了,他嘴角掛起寡淡的笑意。傅芝鐘也不為難打趣劉蟬,只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看手里的報紙。這幾日難得休假,夜里不再這么墨守成規(guī),他與劉蟬都起晚了些,便只有在車上報刊了。劉蟬見傅芝鐘將此輕輕揭過,在心里也不由得舒出一口氣。要是傅爺執(zhí)意要逗弄他,說幾句數(shù)落他的話,劉蟬少不了要羞得頰間飛紅。去城北的路上要經(jīng)過一條老路,道上坑洼多,汽車一顛一簸,弄的人不舒服。劉蟬本就少有血色的小臉,都被這車程給搞得越發(fā)蒼白了。他有些軟乎乎地扒拉在傅芝鐘身上,腦袋耷拉著,眼中倦倦,嘴也抿得緊。隨著抖動的車身,劉蟬長長的發(fā)也跟著抖動,時不時拂道傅芝鐘的頸窩處,弄得人有些癢癢的。劉蟬的難受簡直是rou眼可見。傅芝鐘默默地攬住劉蟬,順著劉蟬的頭發(fā)摸揉他的頭。劉蟬拿自己的小手指勾了勾傅芝鐘的手背,有一種說不出的sao氣。末了,他還對傅芝鐘展顏一笑。就算是仰著一張小白臉,劉蟬彎彎的柳葉眼和翹起的唇,都比什么牡丹、芍藥艷麗多情幾倍有余。傅芝鐘幫劉蟬理了理頭發(fā),順手把一縷飄逸到臉前的長發(fā)給別到劉蟬的耳后。在盡力壓制著自己心中反嘔感的劉蟬,他看著傅芝鐘那張近在咫尺的、沉靜的臉,眼前突然泛白,劉蟬一時走神,腦海有些紛雜恍惚。南國人愛花草并非是什么奇事。但劉蟬知道,傅芝鐘對那些花草也沒什么特別的喜歡的。他往往都是買了便往院子或者南北苑里放著。那些花死了,他便覆在泥土下叫花成肥料,活著,他就繼續(xù)偶爾想起來澆澆水。對比那些愛花如命,或者是怎么都要精心對待花草的人,傅芝鐘這對花草的喜歡,真的算得上是喜歡嗎?劉蟬不知道。買回來便放著,死了,便埋了,做其它花草的養(yǎng)料,活了,便養(yǎng)著,等它死了又做肥料。這么做倒也無可厚非,只是讓人覺得有些冷酷無情些罷了。劉蟬半虛上眼睛,他長長的眼睫擋住了他所有的思緒。其實劉蟬不只是記住了那幾句甄別蘭花的短句的,他還記得傅爺與他說,自己為何喜歡擺弄這些盆景植物的原因。傅芝鐘那時說,他說是因為自己年少時家中管教嚴格,先生嚴厲,父親嚴厲,母親也嚴厲,他年輕時心中總是桀驁又苦悶,可是這樣的情緒又不知與誰說。于是,傅芝鐘便喜歡上去擺弄那些花花草草。每次他去澆養(yǎng)花,尤其是蘭花時,先生、父親還有母親,雖然認為他是在做無用的事,是在玩物喪志,但蘭好歹是君子的象征,因此,他們也都由著他。劉蟬記憶里,傅芝鐘說到這里時,兩條深深的眉很緩慢地舒展開,其中彌漫著像是懷念,又像是嘆息的情緒。劉蟬覺得,那時藉由著花草逃到自己世界里的傅芝鐘,一定是喜歡這些花草的。但是如今——劉蟬又看看面目平和又靜默的傅芝鐘。如今傅芝鐘喜歡花草嗎?劉蟬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劉蟬也一直沒有問過傅芝鐘。因為世人皆知傅芝鐘愛花草,尤愛蘭花,而傅芝鐘究竟喜不喜歡花草呢?那樣的喜歡里的喜歡又有多重多輕,究竟幾斤幾兩呢?那并不重要。立春(二)二十三.一到花市,屬于各種花的馨香就奔涌而來。甜膩的、幽靜的、淡薄的、炙熱的……各種花香聚集到一起,形成一種說不清的味道。因著是自然的花香,不是那些脂粉香水,倒也不難聞,就是讓人覺得有些頭昏腦脹。只不過還好,傅芝鐘與劉蟬并不在此處久留,取了提前訂好的幾盆芳蘭,他們就可以打道回府了。“還好沒帶菊方來。”劉蟬說,“菊方對花粉過敏,到了這花市,怕是要喵喵大叫,打好多噴嚏?!?/br>傅芝鐘問了句,“你與它已經(jīng)和好了?”劉蟬仰起小臉,頗為自得,“那自然是?!?/br>就像是上次傅芝鐘說的,劉蟬和劉菊方冷戰(zhàn)不過五日,它們就會和好。前幾日劉菊方就服軟了,甩著尾巴纏著劉蟬的腳,咪嗚咪嗚地叫。劉蟬瞅它一眼,它就乖巧地坐好,長長的尾巴搭在自己的爪子上,變成一尊乖乖貓。看起來可討喜。劉蟬不休地與傅芝鐘說道著劉菊方這只胖貓,他是個小肚雞腸的人,一說到劉菊方,那必須是把早幾年前,它和自己鬧的脾氣都拿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