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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刺繡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0

分卷閱讀50

    她從未見過自己的孩子如此模樣,形容可怖,宛如惡煞。

喬晴幾乎腿軟,在陶澄毫無預(yù)兆的下跪在身前時,憋緊的一口氣陡然松懈,陶老爺?shù)呢?zé)罵和雙九的哭聲重新灌進耳朵,她看見陶澄順服的磕頭,聽見他仿佛訣別的聲音,“娘,我不忠不孝,不求你成全,也不求你原諒?!?/br>
頓了頓又道,“怨恨傷心傷神,牽掛易成疾,還是忘了我這個不孝子吧。”

陶老爺指著他,不可置信的怒吼,“翻天孽障,你失心瘋了嗎!你說的到底叫什么話!”

陶澈也在身后喚他,砍去手足一般痛心,可陶澄置若罔聞,他站起身,用著最后幾分冷靜看住喬晴,仍是那句話,他一字一句道,“娘,輕陌在哪?!?/br>
陶老爺怒極攻心,反手狠狠抽了陶澄一掌,抽的他臉頰歪過去,嘴角含住幾縷鮮血,他一聲未哼,又受一掌,眼前昏花,半張臉麻到無法感受痛楚。

喬晴在他頑固又祈求的眼神里失聲痛哭,無可依靠般抱緊了雙九,她連連搖頭,“娘在救你啊!你怎么能叫那卑賤東西糟蹋你!娘是在救你!”

陶澄瀕臨失控,他后退一步,嗓音嘶啞道,“告訴我他在哪里,才是救我?!?/br>
喬晴卻逼近一步,“會遭天譴的!你不要被他迷了心智,會遭...”

“娘!”陶澄撐著桌子,手背青筋暴起,全身的肌rou都繃到極限,“我知道,我十六歲就知道他是誰。傷天害理,喪盡天良我都認(rèn)了,是遭天譴還是下地獄,我都要和他一起?!?/br>
短暫的沉默中只聞哭聲,陡然又一陣叮咣打破沉悶,是陶老爺驚慌失措的倚靠在矮柜上,撞翻了好幾件瓷器。

想來陶老爺也琢磨出些許來,陶澄看向他,嘴唇微動,“爹?!?/br>
分不清是滔天的驚悚還是盛怒,陶老爺?shù)?,“那個人...”

“是輕陌?!碧粘魏翢o遮掩,索性一并揭開,“你連日命人找尋的那位算命先生,也是輕陌喬裝的?!?/br>
喬晴已經(jīng)顧不上去追問,她終于從陶澄的話里回過味來,瘋魔附身的嚷道,“陶澈!”

陶澈接回手腕,吞咽下滿口的苦笑,想起他去水榭小院里尋他哥,卻被拍著肩膀告知到,“咱們陶府就是一場鬧劇?!闭\不欺他,不是鬧劇又是什么。

陶澈捂著心口起身,望著陶澄的背影,眼里泛起酸澀和無力,他喃喃道,“娘,告訴他吧?!?/br>
喬晴未能聽見,她只顧喊道,“陶澈!把你哥關(guān)回屋里去!”

陶澄滿心絕望,眼睛緊緊閉上復(fù)又睜開,再不拘束力量,喬晴都未瞧見他是如何動作的,懷里便空了,雙九的哭聲離她遠(yuǎn)去,落在了陶澄的臂彎里。

“輕陌在哪?!碧粘握驹陲堊赖牧硪贿?,臉色黑沉如戴著人皮面具的無常,一雙眼神醞釀著殺意,直讓喬晴再站不住身,軟泥一般癱伏在桌邊。

陶澈看到他哥的一只手探在襁褓中,似乎只需兩指一動就能掐斷雙九的脖頸,他上前扶住喬晴,近乎哽咽道,“娘,你若是知道那人在哪,就告訴哥吧?!?/br>
喬晴只哭,又奮力的揮開陶澈,倏然又輕笑了幾聲,吐出被怨恨浸漬的狠心,“在男人的嘲笑聲里奄奄一息,這樣的臟污卑賤的人,你還要么?”

陶澈聽罷都心臟顫抖,眉頭緊蹙的喊了一聲“娘!”生怕雙九性命不保,他眼眶盡紅,懇求的望向陶澄,“哥...”

疼到心臟痙攣,陶澄身形搖晃,伸手拿起一只茶杯猛的捏碎,鮮血淋漓的從掌心滴落,他沉聲道,“要,哪怕只剩一副尸骨,我也要?!?/br>
說罷他松開手,破碎的茶杯落在桌上發(fā)出脆響,震的喬晴心頭劇顫,她瞪大了雙眼看著陶澄捏起一片碎瓷片貼在雙九嚎啕大哭的臉蛋上,陶澄道,“娘,你若還不說,我便劃上一道,你再不說,我便劃上第二道,一副殘破不堪的臉面,你讓雙九以后如何承受?!?/br>
“混賬!”終于找回語言的陶老爺又要被氣暈過去,他一把舉起椅子朝陶澄扔去,被輕易躲開,又要掀桌時,陶澈趕來將他按住,回身對著喬晴大吼,“娘!告訴他吧!”

陶老爺把桌子拍巨響,轉(zhuǎn)過頭怒視喬晴,“快說!”

陶澄仍是一副冷面羅剎的模樣,可那雙眼不斷的滴落眼淚,下一瞬胸口震動,嘴角立時冒出一灘猩紅的鮮血,他生生強忍著攻心的怒火和急迫焦躁,張口道,“以后千萬不要和雙九提起我?!?/br>
手指一動,嬰兒的哭聲痛徹心扉,喬晴尖叫著不成音,指甲徒勞的抓在桌面上,陶老爺連聲怒罵,一把推開已經(jīng)失神的陶澈,撲走到喬晴面前,手狠狠捏在她的臉頰上迫使她抬起頭,咬牙切齒道,“快說!”

喬晴披頭散發(fā)的看著陶老爺,怨恨終得報一般,“我把你和華葶的孩子,扔去軍營當(dāng)營妓了?!?/br>
話音才落,喬晴被一巴掌扇的一下子黑了眼,耳邊似乎有人在驚呼著喊她“娘”,陶澄是不可能了,她暈眩茫然的歪倒在木椅里,覺得好疼,也覺得暢快。

陶澄扔下碎片,將雙九放在桌上,轉(zhuǎn)過身剛走到門邊就踉蹌著歪斜到門框上,他彎下身又嘔出一口鮮血,除了苦澀嘗不出其他味道,抬手抹了一把嘴,只想到城郊外的軍營今日要大開殺戒了。

第三十六章

顛簸讓輕陌渾渾噩噩的轉(zhuǎn)醒,還未睜開眼就涌起強烈的惡心感,他大口呼吸,卻被嚴(yán)嚴(yán)實實的堵住了嘴,嘴里塞滿了一團麻布,叫他連舌頭都無法動彈。

輕陌猛的睜開眼,迅速找回了全身的知覺,雙手被反剪在身后,用麻繩緊緊束縛住,腳踝也被禁錮,整個人面朝下橫趴在馬背上,眼前一片昏暗,頭上應(yīng)是套著麻袋,只有耳朵能聽見疾馳的馬蹄聲。

被水榭小院門口的小廝打暈,裝進木桶,用拉板車運出來,再到眼下。

恐懼籠罩全身,輕陌屈起腿奮力掙扎,鼻子里冒出“嗯嗯”的急喘,馬仍在狂奔,后腰處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駕馬那人一言未出,似有嗤笑,像漁夫盯緊了穿刺在鐵叉上的白魚,嘲諷的看他能撲騰出什么花樣來。

輕陌不顧一切的掙動,膝蓋重重抵到馬身上,引來一聲嘶鳴,那人終于不耐煩,手指探進黑發(fā)里掐上后頸,下一瞬,輕陌就如敗柳一般,眨眼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丑時,城郊邊際的軍營已經(jīng)過了酒rou作樂的點兒,滿目的營帳只有寥寥幾座還透著暗光。這一片區(qū)有兩人負(fù)責(zé)夜巡,他們就著殘余的篝火又煮了點rou湯,慢慢悠悠吃飽喝足,將殘羹收拾一番,往后方耕田旁的糞水池走去。

馬蹄聲入耳,兩人登時停止說笑,扔下碗盆抄起弓箭,對著越發(fā)漸進的馬匹拉滿了長弓,卻見那人在稍遠(yuǎn)處停下,翻身下馬,單臂夾著另一人信步走近,迎著月色,這方兩人看清了來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