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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生?!奔菊槠疵厮压沃约耗X海里的詞匯,最后認輸般:“其實我也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么,活著其實挺累的?!?/br>“嗯。”對方好像深有同感。緊接著,對方好像不想再繼續(xù)下去這個話題了,“前幾天我們一診考試了?!?/br>那天是一診考試,作為年級第五,他被安排在了第一考室的第五個位置。可是第五個位置的桌子卻是壞的,四條腿不齊,他不得不費力的扶著一邊考試。冬日的陽光灑進教室,但在他看來,這陽光不干燥,很濕潤,給他秋天的感覺。這是他最討厭的感覺。于是他當場撕了卷子。雖然他幾乎是撕完馬上就后悔了。他知道這是不對的,他在內(nèi)心也這么告訴自己,他應該討好眾人,遵守規(guī)矩,可是他無法控制自己。他無法阻止自己生氣,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只能任由自己在所有人面前不體面的發(fā)脾氣。他也不能控制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之后產(chǎn)生極大的懊惱、自責情緒,正如他無法控制自己止不住的眼淚與汗水。撕完卷子之后,他整個人發(fā)抖。周圍怪異譴責的眼光讓他無所遁形,他感覺一直以來偽裝的正常人的外皮正在被如射線的目光所消融,他開始害怕,但是其實剛才還敢撕卷子的他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他就像一個溺水的人,快要被自己的情緒吞噬。慢慢的他開始聽不見其他同學的竊竊私語,監(jiān)考老師敲桌子要求安靜的聲音,也不看見老師們朝自己走來,感覺不到他正在被帶出考場。外界的一切東西都被他屏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后來他被帶離了考場,他被送進了年級主任的辦公室。年級主任是一個老頭,平時總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似乎脾氣一直很好,可是看到他竟然在考場上撕卷子,當場火冒三丈,差點沒暈厥過去。見到他馬上就指著他,語氣近乎咆哮:“不想考試就給我滾回去!不要耽誤其他同學高考!”他當時心里在想什么呢?他當時近乎冷靜地想,噢,這就是世人,這就是人的真正面目。就算平時再怎么偽裝,也會對他這種人露出猙獰的一面。還有什么呢?他還在想,自己平時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就是為了活得像個正常人,卻最終還是沒能堅持著裝下去。沒過一會班主任也來了,他的班主任是一個很溫柔的中年女性,看到他呆愣愣地站在辦公室中央,年級主任氣得直接指著他得鼻子臭罵,立即撲到他身邊,抓著他的手臂,小聲地說:“余情,這件事是你錯了,你知道了嗎?快道歉,快說自己錯了,你說說話,不然后果很嚴重的你知道嗎?”見他不開口,班主任繼續(xù)說:“余情,你是遇到什么問題了嗎,心情不好對嗎?你給老師說,老師會給你建議的,老師會幫助你的?!?/br>聽到這里,他像是有感觸般看向了班主任的眼睛,然后他說。“老師,輕一點,你抓得我有點疼?!?/br>.“‘所有國家,一切民族,都能發(fā)現(xiàn)相同的人類。莫非唯獨我是異類?’”那邊一時沒有聲音,余情也不在意,現(xiàn)在他只想不斷地輸出自己的情緒,那些擠壓在自己內(nèi)心已久的情緒,全是不好的垃圾,讓他有些承受不住。他想丟掉它們,可是這個世界上似乎好像沒有為他設一個垃圾桶。“我還出過很多類似這樣的錯,丟過很多臉,讓很多人討厭,你還想聽嗎?”出乎意料地,對方回答:“你可以留到明天再講給我聽?!?/br>余情愣了一愣。隨后他又不確定地問道:“我明天還可以再給你打電話嗎?”對方:“嗯?!?/br>這下余情也沒什么話說了,可是他一時間又不想掛斷電話,于是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對方率先打破沉默,他問:“你快高考了?”余情摩挲著手里的,回答:“嗯。”“復習得怎么樣?”對方不太自然地問。余情想了想:“就這樣吧?!?/br>他沒有等對方說話,徑自說道:“狀態(tài)不好。嗜睡,不管什么醒神的東西都對我沒用。吃東西沒胃口,瘦了很多,沒什么力氣。但是我媽說,不要給自己找借口,究其根本是我不夠努力,不想努力?!?/br>余情頓了一下,考慮要不要繼續(xù)說下去:“我跟我媽說過,我媽說,叫我以后別想太多,別嚇她,她心臟不好,經(jīng)不得嚇?!?/br>他繼續(xù)說:“實際上,我很忙,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我沒有動力,也沒有能力,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我感到挫敗。你知道我現(xiàn)在的感受嗎?”余情合上書頁,地低喃:“疲倦已經(jīng)永久性地占領了我,你不明白……”對方隔了一會,很篤定地說:“我明白,我會明白?!?/br>第3章“是嗎?”余情卻突然不想再和他說下去,他習慣性地有些抗拒陌生人的好意,因為他覺得自己不配擁有這些閃閃發(fā)光的東西。他說:“我掛電話了。”對方:“嗯,再見。明天我等你,如果你愿意的話?!?/br>余情掛斷了電話。他放好手機,繼續(xù)打開了手里的,桌子旁邊擺滿了文綜資料與數(shù)學卷子,但是他一點都沒有動,雜亂地擺在角落?,F(xiàn)在的他感覺只有手里的這本書才能提起他所剩無幾的活力與興趣,只有手里的這支筆能勉強調動他的積極性,讓他可以在草稿紙上寫下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時間過得很快,等他看完整本書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凌晨六點了,房間外傳來了人的走動聲,是他母親回來了,而他一夜沒睡。他憋著淚水,努力將自己再次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逼自己繼續(xù)重頭看下去手里的書。看不下去。“母親回到家”這件事情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就已經(jīng)讓他感覺到了煩躁,甚至是傷心難過。他不知道為什么,他也知道這是錯的,因為所有人都告訴他,他應該對自己的母親好一點,他的父親去世得早,是他的母親一手拉扯他長大的,他也一次次地不斷向自己重申,告訴自己,他擁有現(xiàn)在的生活而不至于到大街上與流浪狗搶飯吃,都是因為他媽在堅持養(yǎng)育他。所以不能生氣,不能對她生氣。余情合上書頁,抬頭,閉上眼睛,呼了一口氣。他的睫毛很長,像烏鴉的羽毛,此刻上面卻有點點水光,在臺燈下閃閃發(fā)光。于是他放下書,隨手拿了手邊的一張草稿紙和一支筆,就走出了房門。他的母親茍欽正在書房里忙著工作,他對著書房里的背影,輕輕地說了一句:“媽,我出去一下。”“出去干什么?”他媽頭也不回,繼續(xù)在電腦上忙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