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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被風(fēng)一吹,又疼又癢。余鶴吸吸鼻子,使勁擦了擦臉,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再找殷池雪把兒子要回來。只是一回頭,就見一頎長身影佇立于巷子口。寒風(fēng)卷起他的長發(fā),于空中飄揚(yáng)。殷池雪的表情很復(fù)雜,說實(shí)話,余鶴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種表情。“好狗不擋道,別站著礙事,我要回家了?!庇帔Q繞開他,“你不給我兒子,我自己去找,一定能找到的,既然是平行世界,這個世界也一定有我兒子的存在?!?/br>“我有話要和你說?!币蟪匮﹨s并沒有順著他這個話題繼續(xù)。余鶴覺得好笑:“咱倆沒什么可說的了吧,我白給你打了這么久的工,一分錢沒要你的,用工資抵一個耳光不過分吧,怎么著,難不成你還要告我?”殷池雪看起來似乎是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外面冷,來我博物館說?!?/br>——————————余鶴不曾想過有一天會和殷池雪坐在他的博物館里喝茶聊天,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被他利用來賺錢的工具人罷了。所以作為工具人,要有工具人的自覺。其實(shí)以自己這種設(shè)定,應(yīng)該啐一口唾沫,再說兩句臟話,然后扭頭就走。但事實(shí)上,剛給了人家一耳光的自己,還是灰溜溜地跟著他來了博物館。殷池雪是個極富情調(diào)的人,就連接待客人的會客室,都裝飾成了粉藍(lán)粉紅這種略微有些夢幻的粉色系顏色,看起來有點(diǎn)ins的夢幻城堡風(fēng)。這個人要是也能像這種粉色系夢幻風(fēng)一樣不那么冷血就好了。殷池雪端過來兩杯果汁,然后抬手點(diǎn)燃一旁的熏香。他甩了甩手中的打火石,眼睛一瞟,就看到余鶴正坐在一邊喝他精心挑選榨汁的果汁。“好喝么?!币蟪匮﹩柕?。余鶴正因?yàn)轲I了一天想著趁他不注意偷偷喝兩口解解渴,結(jié)果剛好被他發(fā)現(xiàn)。余鶴差點(diǎn)噴出來,他趕緊咽下去,將杯子火速放回去,好像放回去別人就不會發(fā)現(xiàn)他喝過一樣。余鶴擦擦嘴,語氣不怎么好:“有話快說,我很忙。”殷池雪看著他,良久,從一旁抽屜里拿出一張卡,推到余鶴面前。余鶴瞥了一眼:“這是什么?!?/br>“這是之前三筆的費(fèi)用,一共是三十萬?!?/br>余鶴看著那張卡,笑了:“所以你給我這個是什么意思?!?/br>殷池雪聳聳肩:“你要求的,算是工資?!?/br>余鶴拿過那張卡,看著,笑了笑:“三十萬,你還挺大方,看來你也沒少撈錢嘛。”接著,余鶴將卡扔回去:“口口聲聲說什么是為了幫助怨靈了卻生前心愿,實(shí)則拿別人作為斂財工具,甚至還要拖我這種無辜人下水,以為給錢就能打發(fā)了么。”余鶴說著說著,又想起了他的小酸奶。不知道小酸奶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人照顧他呢。心里都快難受死了,還要和這個始作俑者坐在一起喝果汁。真他媽想笑。“除了金錢,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來彌補(bǔ)你。”殷池雪說這話的時候倒是坦然。余鶴看著他,那顆本就不安分的小心臟又開始想些有的沒的。他的臉還是紅紅的,被自己用力扇了一巴掌,已經(jīng)腫了。“如果你真的想彌補(bǔ)?!庇帔Q頓了頓,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我想要我的兒子,想要我的小酸奶?!?/br>“對不起,小酸奶……我是說你兒子,他本身就是一個虛幻出來的人物,即使你確實(shí)經(jīng)歷過生育他時的苦痛,但不存在就是不存咋,我沒有辦法給你制造一個小……你兒子出來。”一聽到這句話,余鶴怔住了。眼眶漸漸泛紅,淚水在里面打著轉(zhuǎn)轉(zhuǎn)。還有什么比“辛辛苦苦養(yǎng)育了半年的,傾注了所有愛意和心血的兒子其實(shí)只是一個幻想”更令人絕望呢。他慢慢抬起手,捂著眼睛——“其他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殷池雪看他這個樣子,心中也是自責(zé)萬分。余鶴覺得這話說得十分可笑。他抬起頭,冷冷地看著殷池雪:“那我要你,你也可以給我么?!?/br>殷池雪愣住,紅唇微張,瞳孔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劇烈收縮——他喉頭動了動,好像是因?yàn)榫o張而咽了口唾沫。看他這被嚇傻的樣子,余鶴嘲諷地笑笑,抓起自己的書包:“說話之前考慮清楚再開口,能不能做到,別開空頭支票,實(shí)現(xiàn)不了丟人現(xiàn)眼?!?/br>說著,余鶴就要走。他看了眼桌上的銀行卡,又折回去,拿過卡,沖他揚(yáng)了揚(yáng):“多謝?!?/br>“哦,不是多謝,是我應(yīng)得的?!闭f著,余鶴將卡揣進(jìn)口袋中。既然無論如何也找不回自己的小酸奶,那就用這筆錢,去幫助那些還在苦苦尋找屬于自己的“小酸奶”的父母吧。余鶴笑了笑,雖然眼淚一直在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這么不爭氣,哭什么啊哭,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他抬手想要抹一把眼睛,倏然間,手卻被別人猛地抓住了。他下意識回頭,又突然想到自己還在這賊沒出息地掉眼淚,于是趕緊抬起另一只手抹了把眼睛,望著這個拉住他的男人:“干嘛,錢是你給的,我拿走了,還想打我……”“我給?!币蟪匮﹨s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么一句。余鶴:???我給?這是類似于我丟,臥槽,我去之類的感嘆詞么?“給什么,怎么還罵人?!庇帔Q甩開他。但是那一瞬間,卻莫名對上了殷池雪的眼睛。很奇怪,他的眼睛中有著不可名狀的情愫摻雜其中,好像在熱烈期盼著什么。那么他在期盼什么呢。“你問我,如果想要我會不會給,我想說,我會給?!彼プ∮帔Q的袖子,特別認(rèn)真地說道。“說什么呢,瘋了吧你?!庇帔Q不耐煩地甩開他,“請你正視你自己,我喜歡的是夜海城的老板,是瀛王府的九王爺,是松山財閥的繼承人,不是你。”殷池雪的表情瞬間凝固。“好了,沒必要這么真情實(shí)感,都是成年人,道理我都懂,我走了,還有,以后再有這種‘大肥差’,千萬別找我了?!?/br>可能那種期盼只是一瞬間,接著便稍縱即逝。推開殷池雪博物館的大門,便直接被傳送到了自家門口。余鶴敲敲門,很快便聽到里面?zhèn)鱽硇∨⒈谋奶穆曇簟?/br>一開門,一張可愛的小臉探了出來,接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上了余鶴懷中,高興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