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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蔫兒地垂了下去。課間周詳把自己的課本習(xí)題冊還有一干文具,都按照他自己內(nèi)心的那些標(biāo)準(zhǔn)一一擺好,上課之后就開始認(rèn)真地聽課。他聽課是真的認(rèn)真,恨不得豎起了耳朵,手上的筆也不曾停過,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地記了一大片。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黑板,似乎連一點兒余光也不愿意分給自己的新同桌。然而不想看不代表就能看不見。也不過兩節(jié)課的功夫罷了,周詳詳同學(xué)就無可奈何地發(fā)現(xiàn)了他和他這位新同桌之間的巨大差距。四十五分鐘一節(jié)課,他身邊這個人幾乎不太會抬起眼看黑板。這人書桌上干干凈凈,沒有成堆的課本和參考書,上什么課就拿什么課本出來,然后左邊一本練習(xí)冊右邊一本筆記本。課上,荊牧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各種五三、培優(yōu)這種練習(xí)冊上,他也不做題海戰(zhàn)術(shù),簡單的題目直接劃掉,值得深思頗為典型的會畫上圈,做完了也方便以后復(fù)習(xí)。而剩下的一部分精力就抽出來放在了任課老師的話里,然后時不時在右邊的筆記本上記下些要點。周詳可以用眼角的余光看清荊牧的筆記本,這人記東西的方式和自己大不一樣。一眼看過去便是簡單明了,連筆跡都比旁人好看許多。沒有大段大段的筆記,硬要說起來倒是像提綱,周詳覺得如果那是自己的筆記,以后復(fù)習(xí)起來肯定是什么也想不起來了。可他也清楚,那提綱式地三言兩語也足夠荊牧整理記憶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周詳正襟危坐的肩背略微耷拉了下來,他看著課本上大段大段的英文,忽然有了一種無力感。他的內(nèi)心復(fù)雜,甚至苦悶,然而無人可以述說。當(dāng)然,旁人也不會在意就是了。日子一天天地過,華興籃球隊最后拿到了省四強(qiáng),也于此止步。雖然不能再往前參加全國性的大賽,但這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成績了。荊牧和陸有時的高二生活也在每周不重樣的鮮花里逐漸接近了尾聲。然而在暑假到來之前還有一個端午節(jié),只不過這個小長假的日子非常尷尬。那年的端午節(jié)是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星期三。于是周一到周三調(diào)休成了假期,假期之前是堪比黑暗的中世紀(jì)一樣漫長的七日連班。連著上完七天課,繞是陸有時這種精力旺盛的年輕人也顯得精疲力盡。當(dāng)天晚上他還收到了來自老陸同志的電話慰問。“喂,爸。”陸有時接起了電話。“最近挺好的,您呢?”他把受天賦限制,體型如何也長不大的小獅子撈進(jìn)了懷里,“還在外地啊,端午節(jié)能回來嗎?”老陸最近在外頭談一個物流相關(guān)的項目,忙得腳不沾地,還是秘書提醒了他端午節(jié)就要到了才想起來給兒子打個電話。“爸回不去,”陸成疆一邊核對著企劃案一邊說,“這邊的地頭蛇太難纏了,不趁著這個小長假好好活動一下不行?!?/br>“嗯,理解理解。爸你多注意自己的身體,錢是要賺飯也是要吃的,別那么廢寢忘食。”老陸笑了一下,“你倒是越來越懂事了。給你卡上打了錢,想吃什么就買什么。對了,還有你住的那地方,過節(jié)了你也買點東西給人家,畢竟照顧了你這么久。”陸有時確實在盤算著要給荊牧買點什么東西,于是順口問道:“爸,你說送什么東西比較好?”這確實是個問題,老陸想了想說:“要不我寄點土特產(chǎn)過去吧,這邊的茶葉挺有名的?!?/br>荊牧鮮少喝飲料,更別說喝茶了。陸有時搖搖頭:“我想給房東兒子送點東西,跟我差不多大,總不能也給他茶葉?!?/br>陸成疆心想,我怎么知道你們這些小崽子想要什么,隨口敷衍道:“手表,手機(jī),筆記本什么的,不是你們最喜歡的了嗎?”陸有時拎著電話沉吟了一聲,感覺他爹說得有道理。于是掛了電話之后,陸大少就開始研究起最新款的筆記本電腦了。他房間里那臺臺式機(jī)已經(jīng)非常老了,經(jīng)常帶不動他哥用的畫圖軟件。有時候電腦崩了,他哥一晚上的就白忙活了,這么一想來,筆記本電腦似乎就成了最佳的選擇。第45章難看周一照例又有鮮花到了,這回是淡紫色的桔?;?。也是少數(shù)荊牧叫的出名字的花,因為牧女士很喜歡這種花,以前還在花園里種過不少。他還記得他爸曾說過,當(dāng)年就是靠著一束淡紫色的桔?;ㄗ返搅四僚浚ㄕZ是永恒不忘的愛。他給花瓶換上了新鮮的水,慢條斯理地修起了花枝。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插花這件事兒就成了他的活計。大概是因為陸有時陸同學(xué)那總能將鮮花插出殘花敗柳的審美,實在叫他難以茍同,就只能親自上陣了。“哥,你明天去杭城嗎?”荊牧一邊理花枝一邊說:“嗯,明天早上走,然后后天晚上回來。”“后天晚上,那能趕回來吃完飯嗎?”“應(yīng)該可以?!?/br>荊牧的手本就修長,在花枝的稱托下就更顯得指節(jié)分明。陸有時的視線不動痕跡地在他哥的雙手上游走了一圈,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問:“哥,端午吃什么?”“吃粽子吧?!?/br>“我想吃!咸蛋黃豬rou餡兒的?!?/br>荊牧抬眼看了下他的吃貨弟弟,“去路口的小飯店買幾個?”“你不會做嗎?”“你當(dāng)我是廚子嗎哪里可能什么都會做,再說了我們家要糯米沒糯米,要粽葉也沒粽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懂不懂?!?/br>陸有時委屈地“喔”了一聲。“不過咸鴨蛋和五花rou還是有的,晚飯吃咸蛋黃焗南瓜和回鍋rou行嗎?”“好!我和小獅子舉雙手雙腳贊成~”陸有時給小獅子抱出了一個四腳朝天的姿勢,強(qiáng)行贊成了一通。“汪汪!”第二天,陸有時起了一個大早,在他哥趕車去杭城之后,也跟著出了門,卻是去了興城最大的電腦城。“這兩天不能來裝嗎?”陸有時本來想買臺筆記本就可以直接抱回家的,結(jié)果被柜臺小哥的三寸不爛之舌說動,準(zhǔn)備拿下一臺組裝機(jī)。然而,“這兩天裝機(jī)子的小哥回家過節(jié)了,禮拜四就能回來,我讓他一回來就去給你裝行不?”“不行,”陸有時捏著下巴說,他想了想,“這樣吧這周末,就周六下午過來裝行嗎?”“沒問題?!?/br>他想給荊牧一個驚喜,自然不能在人在家的時候把電腦搬回去,這個端午節(jié)是沒指望了,不過推遲幾天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他趁周末把機(jī)子弄好,周一和他哥一起放學(xué)回來就可以看見他哥驚喜的表情了,權(quán)當(dāng)好事多磨了。從電腦城回來的陸有時還不知道他的好事不止磨上這么一磨。周一放學(xué)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