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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逾掀起眼皮道:“我說了一定要回禮嗎?谷老師給點別的也可以。”他的原意是讓谷蘊真給蘇見微送一個教學大禮包,最好能配合池逾的私心,把這個孩子教導得哭爹喊娘,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誰知谷蘊真會錯意,忽然矮身,那張精致的微笑的臉撞入眼中,在稀薄清冷的空氣里,令池逾猝不及防地被燙了一下。在心口。谷蘊真笑得分外好看,他的語氣也十分微妙,是少有的調笑,他道:“無所不有的池大少爺還缺什么呢?貴府大抵應有具有,對珍珠寶石這些俗物也早就沒了興趣。其實我也囊中羞澀,給不起什么貴重物品?!?/br>池逾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伸出手,那只手修長白皙,腕骨處開著一朵極艷的花,有一瞬間池逾以為那朵花會蔓延擴散,吞噬掉谷蘊真的整只右手。但臆想終究是臆想,在池逾的突發(fā)奇想中,谷蘊真微涼的指尖已經(jīng)碰到了他的耳垂,他的聲音近在咫尺,含著一點報復,說:“池逾,上回在漉山,你也是這么碰我的吧?”“……”池逾微有驚訝地看著他,似乎完全料不到他會做這樣的事。谷蘊真有時候真覺得池逾是個壞到極點的人。他只允許自己使勁渾身解數(shù)撩撥,而別人一旦予以些微的回應,他反倒驚奇起來,還覺得不可置信。憑什么?只許他放火攬心紅袖招,不許他點燈許愿求雙好?谷蘊真是純情,又不是愚蠢。他捏著池逾的耳垂,在指腹間揉了揉,笑問道:“別的我也不會,只好效仿大少爺以前的做法,就這樣培養(yǎng)著感情。往后,還與你做更好的朋友,不知你覺得如何?”他眼見著池逾臉上早起的惱意轉為驚異、微怒、羞|恥雜糅而成的復雜情緒,于是心中居然生出些不光彩的快意。池逾終于拍開他的手,轉移話題道:“我去刷牙了?!彼谋秤跋衤浠亩?,谷蘊真在原地抱著手思索片刻,用道德經(jīng)安撫自己,萬萬不能太過分。等大少爺整理完自己出來,他又掛上了那張笑臉,方才驚慌失措、奪路而逃的那個人好像在浴室被現(xiàn)在這個給謀殺掉了。池逾一邊打領帶一邊說:“原是想和你一同吃早飯的,但現(xiàn)在不能了。我媽在滿世界找我呢,我再不立刻回去的話,她就要生氣了?!?/br>谷蘊真不由自主地走近去,皺眉說:“你上次的傷才剛好……”“我是她親兒子,又不是仇人?!背赜饴唤?jīng)心地笑了笑,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連自己都覺得可笑,于是語氣很不真誠,像在說什么笑話似的。但他垂下眼睛,對上谷蘊真的視線,忽然就不那么煩躁了,他勾唇笑起來,這次并不敷衍,那是很開朗的一個笑容。在這一剎那,看到他的人,不會去懷疑他的心干不干凈,是否染塵。池逾輕聲說道:“蘊真哥哥,別擔心。”――――池府總是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陰暗感,無論一座府邸修葺得如何豪奢,裝飾得如何精致,其中生活的人臉上若是總也掛著惶惶不安的表情,那這里也無非是一座更漂亮些的囚籠而已。池在去了學堂,蘇見微不見人影,大約吃完飯沒等到谷先生,便回屋去睡回籠覺了。沒了少年孩童的打鬧,池府就更顯冷清闊落。池逾昨夜就讓隨從把要帶的東西全都送回來,自己卻沒回。以至于他一進門,管家的臉色極為恨鐵不成鋼,問道:“大少爺!你昨晚到底是去哪了?夫人沒見著你的人,幾乎把屋子都掀了,還是雪月那丫頭勸了許久,才堪堪平復下來。”池逾煩道:“你管我去哪?我愛去哪去哪?!?/br>但他還是往池夫人的臥室走去,管家跟在身邊,給他打預防針道:“夫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兒睡是睡了,睡前還囑咐我請家法,請老劉來,現(xiàn)在他們都在夫人房里,就等著你回來!”老劉即蘇見微的叔叔,生得虎背熊腰,他一大塊頂池逾兩個,是助紂為虐的一把好手。小時候池逾經(jīng)常被此人拿著藤條揍,不僅用家法,該大漢還發(fā)明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懲罰辦法,例如跪鋪著碎玻璃的搓衣板、限時抄寫弟子規(guī)一百遍等等。可以說池逾長大以后,那些稍微不正經(jīng)一些的懲罰手法,都是從老劉那里舉一反三,而后青出于藍勝于藍地想出來的。“劉屠夫??”池逾深覺自己命不久矣,往前邁的腳步忽然有如千斤重,他琢磨半晌,說道:“姓劉的現(xiàn)在也有四十來歲了,人老眼花的,我一個年輕力壯的大小伙子,也不一定就打不過他?!?/br>管家立即拉著池逾的小臂,激動地抖著胡子道:“少爺,你說什么胡話呢,人剁rou剁了十幾年,那身材和手勁不是越來越強壯嗎?您可別跟他動手啊,君子動口不動手!”池逾揚眉道:“所以我任他捶了?我活該?!”他說著,推開池夫人緊閉的房門,管家在后面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呆滯片刻,拔腿就跑。枉費他六十多歲的老腿,跑得氣喘吁吁,終于飛奔到了自家藥堂,吩咐道:“小五小六!快快快,把跌打損傷的藥全都抓一帖,云南白藥筋骨貼什么的也先預備著!”在柜臺打瞌睡的小廝一邊忙一邊問:“管家先生,這又怎么了?小姐的腳不是已經(jīng)好了嗎?”“大少爺馬上就不好了?!惫芗疑钌畹貒@了一口氣,心道,也不知道池家造的什么孽。原先池淵還在時,池府一派其樂融融,卻如今整得如此母子情裂,骨rou相厭。――池逾跪在地板上,背脊挺直,這樣僵硬的動作讓身上的創(chuàng)傷撕扯得更痛。但他在池夫人房里,便好似失去痛覺,對什么都無動于衷,只望著自己的生身母親,腦中翻滾著陌生的酸澀。老劉把染滿血的鐵藤條丟到檀木托盤上,冷冷地掃了池逾一眼,轉身摔門出去洗手,這人或許認為沒有讓池逾丑態(tài)百出是件很丟臉的事,代表他行刑做的還不夠狠。他一摔門,內室的幾個人都同時一動。地上的池逾渾身一抖,那是身體的應激反應。畢竟他受了許多年的折磨,雖然靈魂已經(jīng)無畏,但身體還沒有擺脫從最初就刻進骨子里的懼怕。斜倚在床頭的池夫人終于睜開了眼睛,她原先一直半睜不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見他被打得血rou模糊卻一聲不吭,卻到現(xiàn)在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她看池逾的目光總是含著憎恨。一旁垂首侍立的雪月雙手發(fā)顫,臉色雪白,緊咬下唇,似是被這么血腥的場面嚇到了。雖然她已見過許多次,但依然會驚于池夫人對待池逾的狠絕程度。池夫人開口問:“你昨晚去哪里鬼混了?”池逾如實回答道:“衷山溫泉賓館?!?/br>一道尖銳的冷笑聲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