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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出去,莊奕扶著醫(yī)護人員站起身,被人簇?fù)碇鴰チ嗽\室。他臉色仍是煞白的,一看便有健康隱患,自然格外受照顧。尋聿明卻毫發(fā)無傷,整整衣服,同老陳道:“院長……我那個……”想說的話都被老陳那對意味深長的目光堵了回去,只聽他道:“沒事就好,我讓后勤查查這破電梯怎么回事。你先去忙吧,小莊那……咳,晚點兒再去看,影響不好。”說畢,他兩手抄著兜,大搖大擺地向行政樓走去,一聲感慨兀自在大廳里回蕩:“唉,年輕人吶!”尋聿明揉揉太陽xue,不敢再坐電梯,步行去了重癥監(jiān)護室。岑寂剛好從里面出來,看見他笑道:“師父,聽說你剛才和莊醫(yī)生電梯里那啥了!”“……”尋聿明嚴(yán)肅道:“好的怎么不學(xué)?!?/br>“我聽他們說的,八卦就像細(xì)菌,傳得最快了?!贬藕俸傩χ^來,悄聲說:“不過,你和莊醫(yī)生……我是說,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你倆之間有點那什么。你倆不打算和好???”尋聿明瞥他一眼,淡淡道:“我們倆都是男的?!?/br>他不懂為什么岑寂說起兩個大男人談戀愛的事,會如此輕描淡寫,仿佛一點都不驚訝,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似乎還沒開化到這個程度,尤其是醫(yī)院這種地方,更不適合公開討論。“男的怎么了?”岑寂將懷里一大摞病歷放在落地窗前的欄桿上,與尋聿明并肩而站,“這不是私下說么。別人看不出來,我還不知道?”尋聿明扯了扯嘴角,目光透過玻璃窗,落在遠(yuǎn)處葡萄架下的長椅上,前次遇見的病人家屬還在那里坐著?!八刻於荚谀莾簡??”岑寂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了然道:“哦,他啊。他每天都待在那兒,一坐就是一整天,黑天才走,都快成咱們醫(yī)院一景了?!?/br>那人低垂著頭,隔著老遠(yuǎn)瞧不清面目,只覺得身影格外落寞。“你去?!睂ろ裁魇种敢粩[,在徒弟面前很有導(dǎo)師氣勢,“把他請過來,就說我有事找他。”“好嘞?!贬疟鸩v,大步而去。片刻后,他帶著人回來,尋聿明沖他們招招手,坐到了走廊邊的長椅上。重癥監(jiān)護室外通常沒什么人,最是安靜,很適合談話。一段時間不見,那人形容愈發(fā)憔悴,兩只眼深深凹陷,瘦得臉無二兩rou。“坐吧。”尋聿明指指身邊的空位,他便斜斜坐下,大半個屁股都懸在外面,只蹭著一點椅邊。岑寂看不下去,一把將他推進去,道:“你怕什么,我們尋大夫又不會吃人?!?/br>那人訕訕一笑,沒作聲。尋聿明也笑,問道:“你貴姓?上次都沒來得及問你的名字?!?/br>“哦……我免貴……我叫方不渝?!彼Z無倫次地介紹自己,一面說一面偷偷覷著對面,生怕開罪這位專家,捏著衣擺的兩只手用力得發(fā)白。“你別緊張?!睂ろ裁鳒芈曊f,“我是想問問你,為什么一直在外面坐著?要是沒有陪護床,我可以讓護士長幫你調(diào)一張?!?/br>“不用不用?!狈讲挥暹B連擺手,“我……我……不進去。”尋聿明近距離觀察他,才發(fā)現(xiàn)他五官其實很清秀,若不是瘦脫了相,想必也是個飛揚俊俏的少年?!拔椰F(xiàn)在已經(jīng)是你家屬的主治大夫了,你要是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跟我說?!?/br>方不渝愣了愣,看著他,眼里的欲望一閃而過,他心動了:“我晚上……能去看看他嗎?”“誰?”尋聿明沒明白。岑寂蹲下身問:“你是說想看你家屬?”自家人探視,哪里還用征得醫(yī)生同意?方不渝垂下頭,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嘴唇,說:“他家人在這里,我白天進、進不去。”尋聿明隱約猜到一點,問他:“所以,你讓我看的那個人,他其實不是你家屬,對嗎?”岑寂與他對視一眼,追問:“是不是那人家屬在,他們不讓你進去探視?”方不渝聞言,眼里頓時蓄滿淚光,頷首時,一滴淚便隨著動作掉了出來。尋聿明見他抬手去抹,眼淚沾得到處是,那張被風(fēng)吹皴的臉經(jīng)水一搓,愈發(fā)不忍看,便掏出兜里的紙巾想幫他擦擦。方不渝的眼淚止不住向下落,連日積壓的情緒噴薄而出,見尋聿明伸手過來,還以為他要摟自己,忙捂著眼睛低頭躲開,趴到自己膝頭抽抽噎噎起來。尋聿明一怔,拍拍他的背,勸道:“你別太難過了,有什么困難說出來,我們幫你想想辦法?!?/br>與此同時,莊奕走出樓梯間,恰巧看見這一幕,從他的角度望去,方不渝明顯是趴在尋聿明腿上,而尋聿明還愛憐地拍著他的背,一副心疼不已的表情。他沉著臉轉(zhuǎn)過身,想離開又怕尋聿明不知道自己來過,重重咳了一聲,按下電梯健,站著不動,余光不停向后瞥。尋聿明聽見動靜,沖他喊道:“哥……莊奕!”電梯門“?!币宦暲_,莊奕不敢進,裝模作樣地轉(zhuǎn)過身,冷聲問:“做什么?”第47章上兵伐謀尋聿明叫住莊奕,跑過去說:“我想求你件事?!?/br>電梯門緩緩關(guān)閉,莊奕分明不愿進去,卻還是抬手拍亮了開門鍵?!笆裁词??”他一眼也不向后看,只是背對著尋聿明。“你來?!陛p輕一扯他的衣擺,尋聿明沖他溫和一笑,帶他往長椅邊走。莊奕左手插著兜,不情不愿地跟著他,走到方不渝跟前,頗有幾分輕蔑地低頭掃了一眼,催問:“到底什么事?”尋聿明扶起方不渝的肩膀,給他介紹:“這是莊醫(yī)生,你和他聊聊好嗎?”方不渝還未開口,莊奕先哂笑一聲,歪頭看著尋聿明,仿佛在說:你讓我聊我就聊,你以什么身份拜托我?“你幫我問問他,行不行?!睂ろ裁鳒惖剿叄穆暤溃骸拔覜]你那么多談話技巧,問不出事情來?!?/br>“可以?!鼻f奕記恨著剛才那個“擁抱”,點點頭,道:“讓他去咨詢室簽合同吧,看著你的面子,明年一月三十號我有半天時間。”尋聿明一怔,將他扯遠(yuǎn)些,皺眉道:“……就不能現(xiàn)在問問他嗎?我只想了解了解病人和他的關(guān)系,這對治療是有幫助的。而且你看他,多可憐,我怕他出事兒?!?/br>“抱歉,”莊奕扯扯嘴角,攤手說:“那與我無關(guān)?!?/br>剛才在電梯里還款款柔情似水,現(xiàn)在卻句句鋒芒帶刺,尋聿明真的猜不透他:“你怎么了?”“沒怎么啊?!鼻f奕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皮笑rou不笑,“我該怎么嗎?”“你別陰陽怪氣的好不好?”尋聿明心里那點求人的卑微被惱火代替,冷臉道:“算了,當(dāng)我沒說過,你回、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