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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罐新的,從頭到尾都對著貨架,他不喜歡與陌生人有眼神接觸。既然冷漠如此,俞斐張了張嘴,道謝也顯得尷尬。這間便利店貼著醫(yī)學院宿舍,進出的顧客多是同系同學,不說認識至少眼熟,俞斐掃了這男人一樣,心想,沒見過。背過身正要去結賬,忽聽后面?zhèn)鱽硪痪洌骸凹就瑢W早啊早啊——”是荀或的聲音。俞斐猛然回頭,季玄已迅速鎖屏,切掉了不小心外放的微信語音,努力若無其事。“是荀或吧?”俞斐笑問。……荀?“Hello新來的國際生室友,這罐我請了,”俞斐自然無比地抽出季玄手中咖啡,方先的尷尬煙消云散,“狗爺——我們都這么叫他,他很吵,不想被刷屏就趕緊回他一下?!?/br>于是季玄又按開了語音,貼在耳邊。是朗潤明亮的少年音,因著剛起床而帶著點軟糯,字字撓耳像小朋友撒嬌:“季同學早啊早啊早啊,你是不是今天來我們404?。客玫狞S歷說今日宜搬家,那你什么時候來啊?你認不認路啊,聽到快回我哦,我會逃課去接你的!”的確很吵,吵得耳廓微微發(fā)燙。季玄回文字說在樓下了,那邊卻沒了回復。荀或發(fā)了消息以后就去整理小書包,上午十點半第一節(jié)課是滅絕師太的生化,必須靠零食續(xù)命。歡歡喜喜地灌了一口肥宅快樂水,打了個二氧化碳嗝。俞斐結賬回來,說走吧,帶你見識下狗爺真面目。其實季玄想象得到,這副性格這種聲音的男孩,應當不高,雙瞳漆亮,笑起來會很陽光。季玄甚至是帶著期待地想象著,細微處如發(fā)色也給他安排了,褐的,在太陽底下絲絲飛金。然后季玄察覺不妥,一昧堆砌美好是個很危險的信號,因為這種想象方式只適用于勾勒夢中情人。……雖然確實,很夢中情人。褐發(fā)娃娃臉大眼睛,笑起來左邊一粒小犬牙,完全取向狙擊。季玄確認自己是gay的過程并不曲折,他察覺自己無法對女孩動心,于是在某權威網(wǎng)站做了份性取向測試,從此沉默寡言。向來冷靜審視自己對同性的想法,稍有異兆便壓制扼殺。但是荀或不一樣,他不一樣。在看見他的那一剎那,季玄冰山外殼里一顆心就跟磕了藥似地狂跳,瞳孔放大,呼吸加速,手心出汗,多巴胺腎上腺素睪酮荷爾蒙咻咻咻全部超標。他警覺地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對自己有著與生俱來的致命吸引力,能夠喚醒自己作為動物原始的擇偶本能、一種單憑氣味相愛的莽撞。季玄將情感禁錮了這么多年,荀或像把利銳的剪,咔擦一聲繩索皆斷,多年努力皆全白費,愛意在四肢百骸竄逃游走,再關不回去。而他的命中注定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哪來的野男人?”荀或一臉嫖完就報警的無情,分明不久前才在微信里親切招徠。俞斐罵他什么野男人,介紹說這是季玄,404新室友。荀或翻臉比翻書快:“噢!你就是小雞同學!”季玄用了幾秒才聯(lián)想到小雞是小季的諧音,再次為荀或自來熟的程度驚訝,他與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相處起來簡直毫無障礙,連玩笑都開起來了:“不過你長這么高,不該叫小雞,該叫高爾雞,哈哈哈哈——”俞斐:“不好笑?!?/br>“哈、哈……”聲音干巴巴地小了下去。四人寢,房間里還有一位,等荀或安靜下來他才自我介紹:“褚臣,褚是衣字旁加個者,臣民的臣?!?/br>“你可以叫他豬?!避骰蛄⒖萄a充。404是間動物園,俞斐叫小魚,褚臣叫小豬,荀或……季玄錯認過他的姓,很明白他為何自稱狗爺。“哈哈哈哈小雞同學,”荀或拍了拍季玄的肩,“你注定是我們404的人!”這句話更加深了他們相遇的宿命感。每年醫(yī)學院退寢外租的人都不少,404號房不過是許多有空床的寢室之一,偏偏就是季玄住了進來。一個在馬來西亞,一個在中國,飛越2587公里,從此生命互相交集。2、1月14日忌擁抱荀或老家在本省一個小縣城,半小時的高鐵就到。荀父在醫(yī)院值班,母親在雜志社開會,季玄下了高鐵來到荀或家里時,只有一條狗來迎接。也不算迎接,這只拉布拉多呈液體狀在地上流動,似極一灘爛泥,面對多月不見的小主人只懶洋洋地汪了一聲。倒是荀或比狗像條狗,又蹦又跳,看不見的尾巴瘋狂亂搖?!安筒停 彼秽淮蠼?,“餐餐我想死你啦!快讓我抱抱!”餐餐高抬貴爪,躺在地上劃拉個來回,權當歡迎。荀或硬是把它拽了起來,攬著脖子箍緊了,老父親淚如雨下:“荀餐餐,你好懶。”“汪……”季玄鎖上外面的防盜門,卻遲遲沒關上里面的木門。荀或回過頭看為什么,季玄目不轉睛地盯著門上的花環(huán)。兩根鐵絲擰成個弧形,滿滿當當扎了半圓色彩斑斕的布花,間中嵌了兩三盞小鈴鐺,下面掛著一塊桃木板,以黑色墨水花體印刻“Wele?Home”。“我媽買的,”荀或說,“她就喜歡這種花里胡哨的東西。別看了,快來擼狗。餐餐,這是你雞哥,雞哥,這是你狗弟餐餐。”荀家有很多花里胡哨的東西,捕夢網(wǎng)、LED照片墻、矮梯花架、小狐貍飾掛,整個家居風格非常ins。玄關處放著一本單向歷,被撕到了今天的日期,1月14日,忌擁抱。陽臺里養(yǎng)了很多植物,實用與觀賞價值并重,有水仙月季也有小辣椒和蔥。季玄留意到陽臺一角排著幾盆多rou,頂上瓷磚用透明寬膠貼著張白紙,馬克筆歪歪斜斜地寫了四個大字“小荀養(yǎng)的”。年歲久遠,字跡都已被洇開,每道撇捺都起了毛邊,印在透明膠上像一層光暈。他們的出租房里也有植物,孤苦伶仃一盆玉露,原是這里一員,被荀或帶去上大學。天還陰著,荀或面朝小區(qū)花園伸了個懶腰。“你家人也叫你小荀嗎?”季玄難得開口問話。褚臣俞斐都尊稱荀或一聲狗爺,約莫是因小狗小狗地叫著太奇怪,季玄覺得狗爺也奇怪,他從來喚他小荀,沒想歪打正著喊中了他的小名。“小時候的事了,”荀或指著陽臺另一角,上面用同樣的白紙透明膠貼著“大荀養(yǎng)的”,“我爸叫大荀,我叫小荀,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這么叫了,都直接喊荀或,連名帶姓,傷透我心?!?/br>荀或的母親是位凍齡美人,褐發(fā)娃娃臉大眼睛,荀或毫無偏差地繼承了她的優(yōu)秀基因,一看就是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