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季玄緊張地問好:“阿——”“什么阿姨!”荀或一掌印上他肩膀,“叫jiejie!”季玄便老老實實地喊:“jiejie好?!?/br>孟朵笑得花開朵朵:“你就是小雞呀,荀或那東西天天念叨你呢。”果然連名帶姓傷透兒子心,而且很自然地受下了這jiejie的稱呼。孟朵是Boyance的女主編,一本小時尚雜志,定位是給女人看的男人裝,翻起頁來嘩啦嘩啦眼花繚亂全是帥哥,眼光早被養(yǎng)刁,季玄卻能滿分符合她挑剔的審美,得到她一句:“你長得比照片還??!”“那當然了!”荀或嘚瑟。季玄五官偏西方,鼻高目深,窄臉薄唇,棕皮,最搶眼是一米九的高個,整個人沉穩(wěn)得像座山,除了可靠還是可靠。荀或一米七,站他旁邊就是四個字:小鳥依人。孟朵一手托著側(cè)臉,笑得發(fā)上串串波浪起伏:“小雞呀,那么——”荀或心里一咯噔。“我們家小荀有女朋友了嗎?”荀或立刻雙手合十痛哭流涕,將預(yù)演過的彩排搬上正式舞臺:“孩兒不孝,是孩兒不孝?。∥揖筒辉搶W(xué)醫(yī),醫(yī)學(xué)狗就不配有女朋友!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禿了少年頭,空悲切?!?/br>孟女士掐腰厲聲:“你爸也學(xué)醫(yī)的,為什么他就找得到女朋友!”“那是他積了八百輩子的福!像您這樣秀外慧中的完美女性,實在可遇不可求!我這世人就立志要找個像您這樣的老婆,又好看又能干,還能溫柔體貼包容我所有壞習慣!”“你繼續(xù)放屁!二十好幾了女朋友還沒得一個!書讀得一般般,妞也不懂泡,你太浪費我給你的這張臉了!”荀或縮成一小粒,任由荀mama發(fā)飆,不敢吭聲。荀mama開朗潑辣,荀或的性格一半糅雜自她,一半源自他爸爸。季玄接觸過荀或的父親,今年大四開學(xué)時,也就是半年前,荀主任來市里給在非典中逝世的恩師掃墓,帶上了荀或,而荀或帶上了他。季玄那時就了解到荀家成員的相處模式很不傳統(tǒng),家長與孩子之間沒有半點階級隔閡。在這種家庭環(huán)境下成長的荀或,連一道眼神都充滿了親和力,在他面前孤僻如季玄也卸下心防,認識不過一年半,竟跟著他回家過年,而不回馬來西亞闔家團圓。雖則從來沒有闔家團圓這件事,不過是飛灰飄蓬。而荀家像個火爐,將他親切招攬進懷,吞沒以溫暖火光。孟朵下班時順手打包了盒咕嚕rou,嘗一口嫌棄不夠味,狂罵店家偷工減料。荀或趕緊給季玄爭取表現(xiàn)機會,一邊放彩虹屁一邊把季玄送進廚房。起爐翻炒。荀或在旁打下手,捏著根蔥花剪進蛤蜊豆腐湯,對外宣稱:“季大廚親自洗手作羹湯,孟女士您今晚有口福遼?!?/br>季玄父親在馬拉開連鎖中餐廳,季玄從小在廚房里長大,很會做中菜。所以荀或提議要帶季玄回家過年時,荀爸爸是大力支持的。他嘗過季玄的手藝,從此難以忘懷,時隔半年終于又一嘗所愿,九點回到家,撿拾著剩菜吃也津津有味。荀或邊看電視邊教季玄逗狗,奈何他把骨頭玩具捏得再響,餐餐還是鳥也不鳥他?!败髦魅危 避骰蚺?,“你把我的餐餐養(yǎng)成只死狗了!我到家七個小時它躺在地上七個小時!就撒尿的時候肯起來!”“臭小子,你把門開起來,看它自己想不想動!”荀或氣沖沖地拉開了門,花環(huán)里的鈴鐺脆生生地響。“荀餐餐,”他指著地上一坨米黃色的生物,“給我動!”餐餐有氣無力地瞥了他一眼,叫也懶得叫。荀主任偷笑:“我就說吧,你還不信?!?/br>荀或憤憤地摔上了門,發(fā)誓:“明天一早我遛死你!”——“怎么能這么懶!”洗漱完回了房還在嘀嘀咕,怨懟沖天,“它以前不這樣的!我一回到家就亂蹦亂跳,特熱情特可愛?!?/br>荀家不大,沒有多余的客房。荀或的單人床上并排挨著兩個枕頭,這個假期他們得將就著擠一擠。他們決定退掉404出去合租的時候,荀或曾說過四人居難找,或許要兩兩一張大床。最終也確實看中了一套雙臥房,不過大床只有一張,另一張是上下鋪,應(yīng)該是從兒童房改裝的。褚臣俞斐是竹馬是情侶,不睡一張床都說不過去,上下鋪自然歸于季玄荀或。季玄不無失落,卻也暗自慶幸,因同床共枕必定帶來難以遏制的、想要擁抱荀或的沖動。他想起第一次抱住這小東西。那是大三開學(xué)不久的事,十一點熄燈時荀或才發(fā)現(xiàn)錢包落在了教學(xué)樓,第二天考藥理要學(xué)生證,他急得熱鍋螞蟻團團轉(zhuǎn)。季玄換上外套說他去找,俞斐也穿好鞋子說走吧:“我可真服了你,你怎么就沒把自己弄丟呢?”404打著手電集體出動,順著荀或白日走過的路線展開地毯式搜索。褚臣俞斐各自負責前后樓梯,最困難的關(guān)卡解剖室當然要交給荀或,他自己闖的禍。四樓盡頭一個EXIT,綠色小人被定格在奔跑狀態(tài)。醫(yī)學(xué)樓只關(guān)門不關(guān)窗,因校風淳樸也因沒什么值得偷。季玄率先翻進室內(nèi),隔著墻與荀或短暫分離。荀或一個人站在空曠深幽的走廊里,素來跳脫的思維開始展現(xiàn)它的無窮想象力。他幻想著自己泥足深陷,踩著無底漩渦,或是有道黑影下一秒會自身后掠過,將他裹挾劫奪。越怕越?jīng)]力氣,而且他不久前爬山摔了腿,撐著窗沿幾次都跳不高,越?jīng)]力氣越怕。“小雞,”語帶哭腔,“我、我爬不上來……”窗下的墻說高不高說矮不矮,剛到荀或下巴,他仰頭看里面的季玄,伸著雙手近乎哀求:“你能不能拉我一把,或者抱我進去?”季玄選擇后者。荀或趴著窗口,季玄則坐在窗上彎身,朝他腰間送了一把勁,讓他借力把膝蓋跪上來。成功以后荀或扭身攬住季玄的脖子,由他圈著腰把自己拔上半空。小小一只的荀或剛好嵌進季玄懷里,抱住了就不能放,落地了也還鑲一起。靜謐無聲的解剖室,一具具的開膛破肚。荀或心跳得很急,一咚一咚地傳到季玄體內(nèi),兩條手臂和菟絲花一樣攀在季玄這棵大樹上。季玄根本推不開他,不愿意,不舍得,不能夠。最后還是由荀或自我反?。骸暗谜覍W(xué)生證呢……”一對手自季玄后背寸寸往下,環(huán)過他精瘦的腰去碰他手臂。荀或仰起臉懇求:“牽我?!?/br>于是兩個人牽著手朝大體老師們鞠躬,荀或話本來就多,那晚因為恐懼多上加多,對不起都說了百八十遍:“不是想要打擾各位老師休息,小弟真的沒辦法了,明天要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