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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破陣圖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5

分卷閱讀125

    乎在等一道回音。

他喃喃道:“聞……聞音?!”

酒勁厲害,小狐貍四肢一軟,好懸沒重新趴下去,他連蹬了好幾下,歪歪扭扭地朝著那道人影撲去,結(jié)果只是從他身體穿過,腦袋結(jié)結(jié)實實地磕在枯梅樹干上,頓聞“咚”地一聲,雖然不疼,卻讓本來就昏沉的腦子越發(fā)不清醒了。

他再也說不出話來,趴在樹根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影,有心去扒拉一下藍色的袖子,仍是什么也摸不著。

那道人影也不對他說話,自顧自地彈琴,小狐貍愣愣地聽著,恨不能把每一個音符都記在腦子里,可很快又忘得干干凈凈。

暮殘聲從來沒覺得如此委屈過,竟然有點想哭。

待一曲畢,他湊過去試圖舔舔那只放下來的手,卻聽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大人,你知道此曲的名字嗎?”

小狐貍抖抖耳朵,茫然地搖頭。

人影一哂,似乎是嘆氣自己對牛彈琴,但還是好脾氣地說道:“曲名,取自中天境的桃牌詞,意為‘容華灼灼,奈何夭夭’。”

容華灼灼,奈何夭夭。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注)

這世上越是美麗絢爛,越是脆弱不堪,花開一度后就零落成泥,人生一世終喂了蟲蟻,就連所謂的感情亦被時光蹉跎,到最后不復往昔,唯憶初見。

一股涼意從暮殘聲骨頭里蔓延開來,他終于看清了人影的臉,仍是聞音那恬靜溫柔的模樣,一雙黯淡的眼睛半闔著,一如暖玉閣中初相遇。

“我……”暮殘聲想說什么,喉頭哽咽,卻不料一只冰涼的手輕輕落在小狐貍的頭頂上,順了順炸亂的白毛。

“流光輕拋,繁華易逝,這些都是天數(shù)秩序,人力難阻,唯有順其自然,無可厚非。”那人嘴角輕彎,“您可知比起消逝,我最怕什么?”

小狐貍蹭了蹭他的掌心。

“我最怕……”他輕聲道,“若有來世重相見,卻是我生君不識,自此紅塵擦肩過,看盡春光非故人?!?/br>
那只手從指間開始隨風消散,小狐貍抬起頭,對上他嘴角的笑容,明明還是溫柔的,卻隱含著遺憾與不甘。

“……不會的?!蹦簹埪曇蛔忠活D地說道,“只要你有來生,不管變成什么樣子,我都會找到你的。”

黯淡的眼睛微微睜大,最后一個笑容也消散,風雪迷了暮殘聲的眼睛。

婆娑幻境里,一處空曠的地上突然有泥土翻開,一點翠色破土發(fā)芽,轉(zhuǎn)瞬后抽枝長大,變成了一棵有人高的玄冥木,上頭還沒有人面,唯在層層密葉間長出一只潔白的花苞來。

“你說的,我都聽見了?!鼻龠z音撫摸著柔嫩花苞,似笑非笑,“只怕下一次,你不敢認我呀。”

第六十章北極

今日開始進入新副本我真挺喜歡蕭傲笙這種直得可愛又外冷內(nèi)熱的男人。

暮春四月,草長鶯飛。

送別御飛虹后,暮殘聲與蕭傲笙也在當日告別寒魄城,以白石為首的幾位大妖親自送他們渡過玉龍河。臨別之時,暮殘聲終是忍不住回望那位于天水之彼的遙遠城池,心里驀地一空,一種莫名的沖動讓他想要留下,仿佛一旦離開這里,就會失去什么重要的東西。

白石恰好看到他的眼神,輕聲問道:“大人既然喜歡這里,何不多留些時日呢?”

妖皇那道旨意被暮殘聲退回,自然也不會被蘇虞昭告城中上下,但是這些活了幾百上千年的大妖都不缺心眼兒,哪怕這兩只妖狐都沒多言多語,他們也不難揣測出背后打算,起初確實有些不安,可是結(jié)合實際情況多做考慮后又少了大半抵觸,沒想到他們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當事者反而要走了。

暮殘聲回過神來,目光在白石身上停頓了一下,這只妖怪經(jīng)此一役更添沉著之色,如今將羊身化去,變?yōu)橥暾娜诵?,著一身勁裝武服站在眾妖前列,一路上也都代替他們與二者搭話,無形中顯露出拔尖之意,愈發(fā)貼近他在夢里見過的模樣,穩(wěn)重可靠。

“此番有事在身,雖然留戀但不可久留,他日若有機會,定回寒魄城與諸位把酒言歡?!蹦簹埪暱蜌獾馗麑^拳,裝作沒聽懂對方話中隱意,“這一回寒魄城大難之后百廢待興,諸位接下來可要忙活好一陣子,我等就不耽誤了。”

大妖們聽他這樣說話,心底嘆氣,知道是留不住這只狐貍,但也暗暗松了口氣,卻不知這些情態(tài)都被白石不動聲色地收入眼底。他微不可見地搖頭,倒不多做糾纏,翻手化出兩壺梅花酒遞過來,道:“既然如此,我等就送到這里,此酒贈與兩位踐行,今后修行路遠,萬請珍重。”

說罷,白石又多看了暮殘聲一眼,沉聲道:“待今歲梅花盛開時,大人若有閑暇不妨來此重游。”

暮殘聲頷首,接過酒壺跟蕭傲笙一同轉(zhuǎn)身離去,再不回頭。

風吹冷了衣上爐火余溫,也模糊掉兩端身影。等到走出了寒魄城地界,蕭傲笙才撥開酒壺紅塞,暢飲一口,笑著對暮殘聲道:“你說自己是野狐貍,又從哪兒學來這裝模作樣的官腔本事?我都不會呢?!?/br>
他笑得促狹,也有些好奇。哪怕身為劍閣少主,蕭傲笙性情使然也不喜多做客套,這些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lǐng)哪怕過了一千年也學不好,深感比起與他人玩起唇槍舌劍,還不如真刀真槍打一場痛快明了。

暮殘聲有些憐惜地看了他一眼:“這種只是費點腦子的東西,多用用就學會了?!?/br>
蕭傲笙咂摸了幾下,微妙地感覺自己被他罵了。

一人一妖對視片刻,又相互嫌棄地別開臉。

他們本該直接從寒魄城后雪原上北極境去,但是蕭傲笙有心先去祭奠先師,暮殘聲也答應隨行,為了不耽誤正事只能加緊行程。因此他們嘴上打鬧,腳下不慢,一路靠著御劍騰空之法,不消幾日便趕到靈涯洞,撥開叢生草木,踏過嶙峋山石,一座無碑孤墳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在離墳墓尚有三丈開外時,蕭傲笙已經(jīng)負劍跪下,以三拜九叩之禮膝行過去,面色肅然,眼眶微紅,額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地磕在墳前泥地上,啞聲道:“師父在上,不孝弟子蕭傲笙前來請罪?!?/br>
向來少言的男子現(xiàn)在就想多長了條舌頭,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從他千年前的一念之差到此番破執(zhí)進境,沒有半點遺漏地講了清楚,連同自己的幾番意亂也毫不掩飾,仿佛一個流浪在外許久的孩子終于回家,把自己這些年干的大事小情唯恐遺漏地講給父母聽,不論贊賞或斥責都如獲至寶。

可惜那黃土下的枯骨,自始至終都不能再回應他只言片語。

暮殘聲看得唏噓,心里也被帶起一股子酸澀。他自幼失親遭難,若是沒有凈思,如今也許早被人扒了皮做毛領(lǐng)子,可惜凈思待他嚴厲有余、親近不足,從小到大無論他做過什么,都少有得到師長贊許,反是教訓吃得多,故而暮殘聲對凈思的感情有些復雜,從未想過能如這般在對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