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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辛陸氏為他人所害,那封絕命書十有八九也是假的,要做到這個……”蕭傲笙會意:“必須得對她的狀態(tài)了如指掌,還能熟悉到能夠模仿她筆跡。”“大巫祝,山長。”暮殘聲輕敲桌面,“一個是阿靈口中本不存在的人,一個是辛陸氏最親近卻與城民所說有差異的人,我們要查就只能從這兩者身上入手?!?/br>“只怕時間來不及?!笔挵馏蠐u頭,“雖然我閉關(guān)千年,可是出關(guān)后沒少聽說千機閣主幽瞑的事情,他是個性情乖張的瘋子,要是北斗在此出事,他會干出什么事誰也不知道?!?/br>“距離北斗失蹤已經(jīng)過了七天,如果他不幸慘遭毒手,重玄宮不可能還安靜如斯,因此有兩種可能?!蹦簹埪曆劬ξ⒉[,“第一,他遭受重創(chuàng),為幕后黑手控制,不得自由;第二,他發(fā)現(xiàn)了一些關(guān)乎重大的隱秘,不能告訴包括阿靈在內(nèi)的同伴,并且被這些秘密牽制住,難以主動與外人聯(lián)系。無論哪一種情況,都能確定北斗還在曇谷里?!?/br>“還有一件事也奇怪。”蕭傲笙補充道,“今天我們進來,發(fā)現(xiàn)所見城民都安居樂業(yè),可是兩名同門之死尚在昨夜,怎么都不應(yīng)該如此平靜得像是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曾被曇谷城民夾道歡迎的仙門弟子,如今死在宅院里,還是那般凄慘可怖的死相,就算是山長也不能強壓悠悠眾口,可是他們一路走來,這些人無一面有異色,仿佛城中從未有過血腥之事發(fā)生,一切都平靜無波瀾。“辛陸氏的走尸和那個魔胎也有問題?!蹦簹埪暶婧绫笆郎贤魉勒邤?shù)以千萬計,化為走尸也不罕見,可她剛死七天就能在回魂夜里殺掉兩名重玄宮弟子,與我們交手時也可見兇戾,更別說那個胎兒……”死胎可化為嬰靈,卻沒聽說直接墮入魔道的先例,更何況那魔胎兇性異常,還能驅(qū)使母體從玄微劍下逃生,根本不是尋常魔物能比的。“我們沿著血跡追過來,可以確定走尸遁入曇谷,可是這青天白日里城中竟無一人察覺驚懼,要么是它藏身之法了得,要么就是……”暮殘聲語氣變冷,“有人包庇。”蕭傲笙明白他的意思:“那位大巫祝恰好今日閉關(guān)?!?/br>“我欲往那鰥老家和辛陸氏宅院一探,順便找找走尸與魔胎的蹤跡?!蹦簹埪暦畔卤樱聪蚺吭诖查竭叺陌㈧`,“師兄留在這里,倘若我天明未歸也莫著急,帶她去見大巫祝便是。”蕭傲笙本欲點頭,忽然苦了臉:“縱有變形咒法,阿靈的心思可不比你,我……”“師兄不必言說,多看就可以了。”暮殘聲眸光微涼,“我們?nèi)氤堑慕杩谑菍めt(yī)問藥,那么自然要拿出一個病人來。我剛才留在阿靈體內(nèi)的妖雷并未收回,她明天只能做一個病懨懨的小姑娘,如此也免生事端,師兄只需要做些手勢,請大巫祝親自為她治療……放心,妖雷傷她骨rou內(nèi)臟,不損根基分毫,大巫祝若真有本事便無虞,倘是個裝神弄鬼的騙子也不妨事?!?/br>“……”蕭傲笙一口茶嗆進嗓子眼里,瞪著暮殘聲的眼神仿佛是看他多長了兩個角。“明天你記得叮囑她,多注意沿途見聞,我總覺得這里不對勁?!蹦簹埪暶嗣掳?,“可惜咱們都是初來乍到無從對比,只能靠她了。”“我明白。”蕭傲笙將一枚玉符遞給他,“你多小心?!?/br>暮殘聲一口悶光了茶水,翻窗出了客棧。鰥老家與辛陸氏家宅正好一東一西,暮殘聲先按照阿靈所說,化作一道風往城東掠了過去,到地方一看,里面竟然還點著一盞燈火,有個老嫗正在院子里用小磨盤磨豆子。他愣了一下,本來準備翻進院墻的動作一頓,不慎踩落了一塊碎瓦,“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誰?”老嫗嚇了一跳,抬頭只見一道小小的黑影從墻頭竄過。“喵嗚——”聽見貓叫,老嫗這才松了口氣,一邊收拾碎瓦,一邊小聲罵道:“不曉得哪家的貓,上房揭瓦,遭瘟!”變成小狐貍的暮殘聲趴在房頂上,覺得自己身為狐妖的臉面算是丟干凈了。屋子里傳出一位老爺子的聲音:“老伴兒,誰呀?”“一只貓!”老嫗收拾了東西,沒好氣地拿下裙擦了擦手,“你可別在里面抽煙了,一股子味道,等會兒還睡不睡了?出來幫我磨豆腐,明兒個還要趕早市呢?!?/br>“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一個老大爺拄著拐杖走出來,他左手提著煙鍋袋,右腳有點跛,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那屋子位于城東一條深巷里,本是個瘸腿的鰥老所居,賣豆腐為生,老伴兒前年走了……”阿靈的話在腦中回響,暮殘聲死死盯著院子里的這對老夫婦,眼睛不自覺地睜大。巧合嗎?他這樣問自己,心里卻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暮殘聲一聲不吭地趴著,直到看著這對老夫婦磨完豆子又點了豆腐,相互攙扶著進屋去了,他這才翻身落進院子里。院中只剩下兩板用濕布蓋著的豆腐和一桶漿,豆渣都被拾掇在一旁的簸箕里,散發(fā)著生豆類獨有的淡淡腥味。暮殘聲用指腹蹭過桶壁上殘留的豆?jié){,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綻開,平凡而真實,似乎告訴他這不是夢境也非幻術(shù)。可是死而復(fù)生,怎么可能?黑夜下,暮殘聲那雙赤紅如火的眼睛暗沉下來,隨著目光波動,就像汨汨流淌的血。屋子里面已經(jīng)熄了燈,說話聲漸小至無,憑借暮殘聲的耳力能夠聽到微弱的鼾聲從中傳來。他吹了口氣,窗扉無聲打開,白發(fā)青年化成一股風飄了進去,悄然在屋里落定。這間屋子里面陳設(shè)簡單,透過細麻蚊帳可以看到老兩口并排躺在榻上,呼吸心跳都一如常人。暮殘聲動了動鼻子,沒有聞到一絲血腥味,也未發(fā)現(xiàn)分毫廝殺過后的痕跡,仿佛阿靈口中那場昨夜在此發(fā)生的慘案只是空口白話。要么是阿靈當真扮豬吃虎騙過了他,要么是他多思多想猜錯了,要么就是……暮殘聲撩開蚊帳,看到睡在床邊的老大爺毫無所覺地打著鼾,渾然不知有一只手已經(jīng)落在自己脖頸上,只要輕輕一抹,他就會身首分離,不管到底是生是死,這一下都要再死一次了。沉默片刻,暮殘聲終是收回了手,又從窗戶掠了出去。這一回他將速度放到最快,幾乎在幾息間便來到城西辛陸氏家門前,只見里面漆黑一片,冷清死寂。暮殘聲從未如此覺得,黑暗是能讓人放心的。他徑自翻進院墻,這宅子二進二出,在此山城里已算富庶之家。暮殘聲從前院影壁一路向里走,所過之處雖無燈火照明,卻是暢通無阻,很快就穿堂過室,直奔到后院去了。后院不大,布置卻雅,小池塘里有靜影沉璧,岸邊雖無畫亭,卻設(shè)有涼棚和石桌椅,周遭院墻爬滿綠蘿,正中央種著一棵粗壯高大的老槐樹。槐樹花期在夏季,如今時值暮春,樹上卻已經(jīng)開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