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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腳下一旋,側(cè)頭躲過的同時一掌擊向她面門。白夭將身一折,單手在桌面上一拍,幾乎是從面具人掌下錯過,口中一道猩紅氣芒凝為實質(zhì)爆射而出,直襲面具人咽喉。轉(zhuǎn)眼間,兩人已交手?jǐn)?shù)個回合,白夭雙手十指連彈,沛然魔力壓制分化成千絲萬縷,頃刻結(jié)成天羅地網(wǎng),糾纏住面具人的身軀將對方拉拽至半空,隨著她手指合攏,羅網(wǎng)倏然收縮絞殺,被縛其中的人霎時潰散成煙。“叮——”鐵鏈碰撞的聲音在背后驀然響起,面具人如鬼魅般欺近,一手橫過勒住了白夭的脖頸,尚未長開的骨骼發(fā)出一聲怪響,白夭反手一掌拍回去,雖是撲了個空,扣在頸上的手也消失了。面具人又站在床榻邊,一手伸了過去,白夭身形一晃錯掌架住他的手,二者在暮殘聲身前僵持,作為風(fēng)波中心的他還半點不覺。刺骨陰寒撲面而來,饒是白夭這具魔胎之身也駭然,須知白夭模樣雖然幼小,軀殼之內(nèi)卻蘊藏琴遺音分神,縱觀重玄宮上下,非閣主之尊不可與其爭鋒,可她現(xiàn)在打出的每一道魔力都如泥牛入海,得不到分毫回應(yīng)。她毫不猶豫地催動魔力,倚仗rou身之利欲引出對方體內(nèi)精血,魔胎本就嗜血吞靈而生,又有她元神加持,遇上千萬生靈皆是不敗之地,可是當(dāng)她的魔力化成血光籠罩過去,只聽得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面具人身影消失,唯留一片枯葉在血光中寸寸湮滅。白夭瞳仁驟縮,她下意識地轉(zhuǎn)身,一股大力登時襲來,卡住她的脖頸狠狠摜在墻壁上,與此同時,她體內(nèi)精血魔力都沸騰起來,不由自主地向著這只手涌去!面具人本來蒼白得幾近透明的皮膚浮上一層淡淡血色,手背上已隱現(xiàn)筋脈紋路,白夭的臉色卻越來越差,她死死扣住掐著自己脖子的手卻如蚍蜉撼樹,不可抑制的怒火在腦中燃燒,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將眼前人焚成灰燼。無名之輩,妄為如斯!她猛地閉上眼,玄冥木的影子在墻壁上一閃即逝,連同對峙中的兩道人影一并帶走,只留下暮殘聲還在床榻上沉睡。婆娑天內(nèi),千萬株玄冥木盤根錯節(jié),連成重圍壁障,面具人被白夭拉入其中,二者拳掌相撞便各自飛退,隔著漫天落花冷然對視。樹上懸掛的無數(shù)人面齊聲高呼,白夭旋身立在一截花枝上,寒聲道:“你是誰?”面具人不答,他只是抬起頭,用唯一能夠示人的眼睛直直盯著白夭。他有一雙令她無比熟悉的白瞳黑眸,里面卻包含著她不曾擁有過的復(fù)雜情緒,譬如驚懼、偏執(zhí)和恐怖,再細(xì)看一會兒,還能從眸底深處揪出一把千絲萬縷的怨毒與瘋狂,勝過這千萬株玄冥木上懸掛的諸般惡相,仿佛深埋腐土下的枯骨,哪怕重見天日也洗不凈朽爛味道,見之無歡喜,只能從皮冷到心。琴遺音本體無心,白夭這具rou身卻是有的,因此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微微發(fā)抖,同時又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沖動——她想要撕下這張面具,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誰。白夭臉上的笑意完全褪去了,無數(shù)流弦在重重樹牢間縱橫密布,其中七根的末端與她手指相連,隨著她舉手抬足,弦網(wǎng)變陣,五音奏成。“最后一次,你是誰?”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具人,“或者,我將你碎尸萬段,自己來看!”一掌落下,扯動千絲錯響,婆娑天內(nèi)風(fēng)云變色,諸般惡相飛離樹木,匯成一張巨大的白色人面,如日輪般懸浮在白夭身前,如盾如刃,不可摧折。人面張開巨口,里面沒有白夭或玄冥木,唯見一片深不可測的黑暗,無論什么東西被卷入其中,都會被這集眾生惡念而成的陰暗面吞噬干凈。在黑暗籠罩下來的瞬間,面具人終于動了,他于無盡黑暗中勾住了一根弦,屈指一剔,錚響破鳴!不知從何而來的血水瘋狂翻涌,幾成血海,無數(shù)白骨在其中浮沉,肆意撕扯著這片黑暗,白凈無暇的人面上逐漸浮現(xiàn)出裂紋,仿佛上好的瓷盤被打破,隨時要支離破碎!與此同時,被困遺魂殿內(nèi)的琴遺音睜開眼,他眼前明明是幽靜庭院,瞳仁中映出卻是巨大人面無聲裂開的場景,腦中有一根弦倏然斷了,牽動他全身魔力翻滾,大腦疼痛欲裂。白夭敗了,亦或者說,他輸了。那個不知來歷的鬼祟之輩鎮(zhèn)壓了白夭意識,便是將琴遺音一道分神禁錮在婆娑天內(nèi),他本可以直接把這道神念抹殺,卻只是將其壓制后奪取了那具rou身。他想做什么呢?眼底涌起森寒血光,琴遺音起身踏出一步,從鎮(zhèn)法妙木上投射下來的光影立刻化牢拔起,原本安分的藤蔓也蠢蠢欲動起來。在這一刻,琴遺音抬手就想將這些阻撓自己的東西碾碎,可是他又很快冷靜下來——還不到時候。與非天尊的計劃才剛開始,如果他現(xiàn)在離開遺魂殿,立刻就會驚動三寶師,屆時必將變故連連,不僅前功盡棄,還會把他和非天尊一網(wǎng)打盡。琴遺音凝視了光牢半晌,終是緩緩坐了回去,在背脊靠上樹干的剎那,他驀然明白了——那個面具人,就是在等他親自過去。暮殘聲是被一股寒意凍醒的。他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身上蓋著被子,白夭側(cè)躺在旁邊,用她細(xì)瘦的胳膊摟著他,看起來不似依偎,倒像是禁錮。那股刺骨寒意就是從她身上傳來的,暮殘聲嚇了一跳,連忙推了幾下,白夭沒有醒,手臂倒是松開了,他立刻起身摸了摸她的額頭,只覺得冰涼一片,氣息也紊亂得很。“白夭,白夭!”暮殘聲連聲喚她都不得回應(yīng),狠心一指凝力刺上女孩后腦,這下子白夭倒是睜開了眼,卻不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他。她的眼瞳太黑,看似空無一物,實則在那兩團(tuán)黑暗里浸透了無數(shù)東西,他背脊一寒,本能地并指如刀抵在白夭喉間,然而她在那一眼之后又重新闔目,那股寒意和驚懼感也隨之消失,整個房間都恢復(fù)了平靜。瘋狂叫囂的警覺平靜下來,暮殘聲背后出了一層冷汗,白夭看起來只是做了個噩夢,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然睡去,可他再也沒有困意了。暮殘聲從未見過白夭這樣的眼神。在他的記憶里,白夭的眸光始終清透懵懂,偶爾帶上小狼似的兇狠,卻都是簡單易懂的神色,那些錯綜復(fù)雜的感情她還未學(xué)得,自然也不該擁有,可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在她眼中看到了鮮血和白骨的影子。暮殘聲一手點在白夭眉心,將自己所剩不多的靈力輸入進(jìn)去,謹(jǐn)慎地檢查過她體內(nèi)肺腑百脈,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好似剛才那一下只是噩夢反應(yīng),亦或者他這段日子太過緊張而產(chǎn)生了錯覺。他體內(nèi)的藥勁確實還沒下去,被半夜驚醒后更是頭疼欲裂,暮殘聲揉了揉額角,卻已經(jīng)不打算再睡,看到清冷月光從窗扉透進(jìn)來,索性決定出門吸取月華修煉。重玄宮建立在北極之巔上,可以說是整個玄羅最接近天空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