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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然而從未來回顧過去,道路就只剩下一條,若是想要改變既定結(jié)果,就必須抹殺已有的過去,才能回到命運分叉的路口。”暮殘聲握緊了拳頭:“你什么意思?”“我一直在追溯異星的來歷,卻被法則所局限,直到他徹底消亡,我將與他相關(guān)的星盤匯集起來,發(fā)現(xiàn)這些命局之間少了一條共有的交集線,那就是姬輕瀾應(yīng)有的存在。”常念眼中劃過一道白光,“他想要改變既定的命運,就必須抹殺附著在這條線上的自己,一旦他在此時消亡,屬于姬輕瀾的過去與未來都不存在了?!?/br>暮殘聲心里驀地一空,他下意識地回想有關(guān)姬輕瀾的一切,駭然發(fā)現(xiàn)僅僅不到一個時辰,他居然已經(jīng)記不清姬輕瀾的模樣。“這就是破壞命軌的代價。”常念向他伸出手,“你們?nèi)栽谥氐父厕H。”一時間,暮殘聲覺得常念好似看透了所有,他下意識地繃緊了背脊,做好絕地反擊的準備,可常念的指尖只在他肩上一動,拈走了一片不知何時沾上的葉子。“凈思選擇了你作為修改命運的刀,就是把你置于同姬輕瀾一樣的地位,無論最終結(jié)果如何,你都會被命運放逐在時空之外,所有與你有關(guān)的人與事都會把你遺忘?!背D顚⑷~子碾為齏粉,“平心而論,你愿為她所期盼的未來犧牲一切嗎?”“你在離間我們?!?/br>常念道:“我只是給了你做選擇的機會?!?/br>“……那你呢?”暮殘聲抬起頭,“你看到了無數(shù)種未來,可曾為其中一種傾盡全力?”常念沒有再說話,天法師淡漠到近乎空洞的眸子里剎那閃過一抹悲哀之色,讓暮殘聲幾乎以為他尚存一絲人性,可惜旋即無蹤。當(dāng)他回過神來,常念已經(jīng)不見了,海岸邊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身影,先前那種被窺伺的恐怖感覺也隨之消散。暮殘聲在風(fēng)中打了個冷顫,他意識到這位天法師八成是在姬輕瀾死后窺見了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才不惜走上一趟,而那事情八成跟自己和凈思有關(guān)。狂風(fēng)席卷,吹來許多落葉紛飛,暮殘聲探手接住了一片,再看看掉落在地的葉片碎屑,就像看著即將粉身碎骨的自己。“沒有哪一種未來不是靠全力去爭取的……哪怕最終得來的是惡果,我也甘愿自食?!?/br>他喃語一句,將葉片放飛出去,轉(zhuǎn)身踏浪而去。即便被常念擾亂了心緒,暮殘聲仍未忘記自己的初衷,既然道衍神君已經(jīng)盯上了琴遺音,以心魔現(xiàn)在的狀況八成不能與其硬抗,思及另一個“琴遺音”曾出現(xiàn)在問道臺,恐怕連婆娑天也不安全了。思來想去,暮殘聲忽然覺得琴遺音才是那個被世界放逐的存在,看似將蕓蕓眾生玩弄于股掌之間,實則在這天地間猶如飄萍,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在這種情況下,他會去哪里呢?驀然間,暮殘聲在海上剎住身形,猛地看向被重重陣法籠罩的潛龍島,想起了非天尊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這里是潛龍島,祂會在曇谷留下眼線,卻永遠不會踏足潛龍島半步,何況就算祂想……天也不允?!?/br>那時候非天尊面對落星陣毫無懼色,沈闌夕提及道衍神降試圖讓他有所忌憚,可這位素來謹慎小心的歸墟大帝卻說出了這樣篤定的話。暮殘聲不能動用白虎之力強行破陣,見天上云雷密布,索性將身形化為雷霆,隨著數(shù)道落雷一同劈下,與結(jié)界相觸剎那撤去妖力防護,把全身氣息收攏到極致,總算借著雷霆之威把自己劈進了潛龍島。落地剎那,暮殘聲一口血差點噴出來,覺得自己身上都有股糊味,好在他本就修行雷法,很快緩過氣來。潛龍島才遭了難,留在島上的修士不多,且都忙于修繕事宜,暮殘聲一路繞著他們走,趕到棲鳳樓遺址處,亦是通往地下薪宮的入口。琴遺音倘若真藏在潛龍島,必定是要找個最隱秘的地方,暮殘聲先前被沈闌夕帶著走過一次,早已把道路機關(guān)都記下,一路獨行暢通無阻,很快就回到了正殿所在。大抵是咒怨已散的緣故,原本刻畫在這里的留聲陣已經(jīng)崩毀,整座正殿一改先前的生機盎然,變得腐朽頹敗,呈現(xiàn)出千年地宮該有的模樣,就連那些爬滿各處的植物都已經(jīng)衰亡,只剩下滿地干枯的枝條。唯有正中央的那個地洞,依舊森然凝視著他。“卿音,你在嗎?”到了這里,暮殘聲就再無顧忌,放聲呼喚起來,依舊是沒有回應(yīng),可他的心臟狂跳起來,仿佛有一條無形的線牽引著他往地洞走。只猶豫了片刻,暮殘聲縱身跳了下去。這個地洞曾封印了沈家全族的怨魂,后來被司星移引得傾巢而出,一部分讓暮殘聲以白虎之力斬殺,一部分填了青龍法印的缺陷,如今地洞里就只剩下千年不散的陰冷怨氣,暮殘聲甫一入內(nèi)就覺得渾身發(fā)寒,越是往下越是冷到骨子里。直到他終于腳踏實地,才發(fā)現(xiàn)這森冷的源頭并非怨氣,而是來源于洞底寒冰。洞底原先應(yīng)該是一個湖泊,透過厚厚的冰面和被凍結(jié)的磷火,暮殘聲勉強能看到刻畫在圓湖周邊的符文,魂魄喜陰,藏匿水中不足為奇,可這種冷已經(jīng)超出了承受范圍,連暮殘聲都覺得骨子里發(fā)顫。他點燃了一團狐火,邊走邊呼喚琴遺音的名字,直至走到湖中心,火光照亮了腳下一隅,映出被冰封在水中的那道藍色身影。琴遺音蜷在水里,像是嬰兒回歸母胎般的脆弱姿勢,長發(fā)像水藻般飄散開來,幾朵破碎的人面花依偎在他身邊,寒氣正是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以至于整個湖泊都成了一塊堅冰。“卿音!”暮殘聲被這一幕嚇得魂飛九天,他沒敢直接用狐火去融冰,直接搓掌成刀把琴遺音挖了出來,甫一入懷就被凍了個哆嗦,連忙把他拖上了岸,卻發(fā)現(xiàn)火焰根本無法融化這寒冰,只得將心一橫,運轉(zhuǎn)妖力臥在了冰塊上。受煉妖爐十年煅燒,積蘊無數(shù)歲月的地火都融進了骨血里,故而白虎法印雖然懼火,卻也是從火中淬出,此時他將自身力量都浮于表面,冰層果然開始融化,琴遺音緩緩睜開眼睛,還沒看清楚狀況,抬手就是一指點來,暮殘聲毫不懷疑這根指頭能在自己腦門上戳個窟窿。他抓住了這只手,連聲呼喚:“卿音,是我!”這一聲好似夢中驚雷,琴遺音渾身一激靈,渙散的眼神終于凝聚,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張嘴想要說什么,卻是低頭吐了一口鮮血在他身上。這是暮殘聲第一次看到琴遺音流血,殷紅溫?zé)?,跟rou骨凡胎的人沒有兩樣,以他自己多年摸爬滾打的經(jīng)驗,不難看出是被震傷了肺腑,吐出淤血反而會好受許多。可是心魔無心無形相,若非寄托他人身體,連真實的血rou之軀都沒有,故而不死不滅,而暮殘聲很確定懷中正是琴遺音本尊,別說流血,連體溫都不該有。他瞪大了眼睛:“卿音你——”琴遺音看著自己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