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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半年前,沈麒從侯府離開后,便進了四王府,我親耳聽到,云瀾喚他做先生,在他面前謹小慎微。這半年來,幾個皇子在朝堂上的較量,不似從前那般無腦沖動,好似一夜之間都長了腦子,倘若不是有高人指點,我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br>“他把朝局當做一盤棋局,自己與自己對弈,將所有人玩弄于股掌,這樣的沈麒,淮兒當真了解他么?!?/br>沈眠一時無言,那個瘋子。“陛下病危,此事與他必定有干系,淮兒你說,他難道不該死嗎。”沈眠道:“那么魏大哥你蟄伏在上京,不惜扮作侍衛(wèi),潛入成王府,又有什么目的?!?/br>魏霆默然。“魏大哥想要那把龍椅,沈麒想要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你與他,其實并無差別?!?/br>魏霆擰起眉,道:“從前,我是為了復(fù)仇,與其說是想要當皇帝,不如說是為了報復(fù)云盛,報復(fù)云氏一族,可后來,我遇到了淮兒,因你是成王妃,為了把你從云城手里搶過來,我才一定要得到那個位置?!?/br>“你說……是為了我?”魏霆道:“是,是為了你。”沈眠聽著他的話,一直以來,腦海中的謎團,逐漸變得清明。他垂眸一笑,終于明白,為什么項天祺說,為他放棄了許多。那個人明明得到了權(quán)勢地位,眼看就能攀上權(quán)利的至高峰,卻口口聲聲說自己失去了重要的東西。因為,他原先并不想走到這一步,他曾經(jīng)只是一個清風(fēng)朗月,不屑權(quán)勢的書生,他有為國為民的抱負,有謀略,卻不想做卑鄙骯臟的政客。結(jié)合原主的記憶,原劇情中,項天祺應(yīng)該是選中了云城,扶持他上位。可是這次,因為他的緣故,項天祺卻打算從幾個皇子中挑選一個傀儡,因為他絕不可能讓云城登上皇位。那天夜里,項天祺喝得酩酊大醉,拉著他說些瘋言瘋語,那時候,他其實是希望沈眠能夠發(fā)現(xiàn)他的所作所為,及時制止他。可如今,皇帝身中劇毒,藥石無醫(yī),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可走。他終究,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那種人。沈眠緩緩松開魏霆的手,道:“魏大哥,我不能和你去暗門了,我要回侯府?!?/br>魏霆問:“為何?!?/br>因為他發(fā)現(xiàn),天命之子是項天祺。沈眠道:“因為我命不久矣,只有沈麒能救我。”“在淮兒眼中,魏大哥當真如此好騙么?!?/br>沈眠朝他輕輕一笑,道:“魏大哥不信我么?”魏霆抬手覆上那雙惑人的眸子,少年的眼睛仿佛有妖法,叫他險些心軟答應(yīng),他道:“并非不信,而是信與不信,都不能放你走?!?/br>沈眠:“……”魏霆徑自將他抱起,放在馬背上,揮鞭而去。等到已經(jīng)離開上京百里開外,沈眠終于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倘若項天祺是天命之子,只是因為他黑化了,那么現(xiàn)在這個摟著他的男人,豈不就是……第53章2-23永樂侯府。管事送幾個大夫出門,出了側(cè)門,他低聲說道:“我們侯爺?shù)钠?幾位想來也是聽說過的,他平生最不耐煩碎嘴子的人,倘若家事鬧得人盡皆知,屆時也不知會拿誰人出氣,幾位可聽明白了。”“明白,明白,我等萬萬不敢亂傳。”那幾人連聲應(yīng)是,提著醫(yī)藥箱匆忙離去。管事捋了把胡須,輕嘆一聲,一轉(zhuǎn)身,正碰到沈洲,沈欣兩兄妹迎面走來。他趕忙低頭就走,那兩個活祖宗已經(jīng)上前攔下他,將他堵在門口。沈欣扯了扯他的胡須,問道:“王管事,我們有話要問你,聽說麒哥受傷了,他是如何傷的,傷勢嚴重與否?我兄長又如何了?他如今在何處,怎么不曾見到他?!?/br>沈洲在一旁附和著點頭,道:“沒錯,自打父親壽誕之后,便不曾見過兄長,他是不是介意麒哥,所以不愿回來侯府?”他們兩個一連串問了許多問題,王管事聽得冷汗淋漓。他忙告饒道:“兩位小主子恕罪,老奴實在不知情,不如待麒少爺醒過來,你們親自問他?”沈洲蹙起眉,冷冷說道:“王管事,你是父親的心腹,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別賣關(guān)子了,小爺耐心有限,惹急了我,今日就燒光你的胡須?!?/br>沈欣也在旁邊叫囂:“沒錯,燒光你的胡子?!?/br>王管事叫苦不迭,苦著臉說:“別別,兩位小主子饒命,老奴真的不知情啊?!?/br>沈洲是個急躁的脾氣,當即就命人去取火折子。等火折子到了,沈洲慢悠悠點燃火,兄妹兩個盯著他花白的胡須,卻一起露出了壞笑,王管事額角直冒冷汗,等火芯距離他的寶貝胡須只差一寸距離的時候,終于熬不住。他捂著胡須,哀嚎道:“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只是這話是我不慎聽到老爺與夫人說的,兩位小主子可千萬要裝作不知情啊?!?/br>他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小聲道:“淮少爺這些天,都跟麒少爺住在城西的宅邸,原本是打算今日一道來侯府探親的,不曾想出了意外,淮少爺被反賊給綁走了。”沈洲眸色一冷,一把扼住他的脖子,鐵青著臉,沉聲道:“是什么反賊,為何要綁我兄長。”王管事道:“就是正在通緝的那個,是撫遠大將軍的孫兒,叫魏霆,聽說麒少爺布置了天羅地網(wǎng)來抓他,不曾想,咱們侯府有他們的jian細,人沒抓到,麒少爺反而被中了一箭,所幸沒有傷到要害?!?/br>“那我兄長呢,他受傷了沒有?”王管事囁嚅著道:“這個,老奴實在不知情。”沈洲猜想他不敢蒙騙自己,把人松開,寒著臉,轉(zhuǎn)身往項天祺住的院子走去。他習(xí)過武,腳程快,沈欣哪里追得上,在身后急得跺腳,道:“你走慢些,我和你一道去。”***項天祺已經(jīng)醒了,只是此番失血過多,臉色白得嚇人,一雙黑眸卻陰沉冰冷。他接過阿牛遞過來的湯藥,卻見沈洲直直闖進來。項天祺自顧將湯藥喝完,道:“你身為世子,便該有世子的樣子,如此莽撞,日后如何獨當一面,撐起沈家的門楣?!?/br>沈洲瞪著他,道:“我原本就不是做世子的料,倘若你想要世子之位,我便讓給你,只請你把兄長還給我。”項天祺抬眸看他,視線懾人。沈洲道:“我已經(jīng)聽王管事說了,今日你布局抓魏霆,卻把我兄長搭進去了。我實在想不明白,如今上京誰都知道,我兄長被成王休棄,又不是真正的侯府血脈,有你這個嫡子不抓,為何偏要抓走我兄長,到底有何益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