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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盛世芙蓉”,恰與沈眠的木芙蓉完全一樣,每一片花瓣的舒展角度,花葉色澤,甚至連枝葉上的根刺都無甚出入。沈眠笑問:“敢問這朵‘盛世芙蓉’是何人所取的名?”慧空道了聲“阿彌陀佛”,道:“乃是無塵師叔祖親口所取,言曰,此芙蓉花名曰盛世,將會為大晉帶來繁榮盛景。”沈眠道:“那我畫的這芙蓉花,是不是‘盛世’?”慧空與一旁的師兄弟互相低語了幾聲,終是言道:“施主所繪之花,與這株盛世芙蓉如出一轍,自然是?!?/br>沈眠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芙蓉花節(jié),彩頭是盛世芙蓉,命題是盛世,我畫這朵芙蓉花名曰盛世,乃是無塵大師親口所題,還有人比我更切題嗎?”“這……”慧空一驚,頓時無法接口。眾人議論紛紛,卻也不能說他說的不對。無塵大師說那芙蓉花,叫做“盛世”,那么誰也不能說不是。世子爺?shù)?,可以不是”盛世“?/br>狀元郎的可以不叫”盛世“,但唯獨(dú)這朵花不能不叫。可比起其他人的雄壯畫作,區(qū)區(qū)一株花,又顯得極其敷衍。沈眠又問:“我這畫畫的不好?”“不不,這畫極好。”沈眠又道:“那是我的題詩不夠好?”慧空道:“公子詩畫俱佳,無可挑剔?!?/br>“那么,頭名可是我的?”慧空嘴角一抽,和其他幾位竊竊私語,拿不定主意。司馬維道:“太……公子,你此番說辭未免強(qiáng)詞奪理,與逼迫大師把頭名給你有什么區(qū)別?”沈眠勾起唇,道:“你若是在理,也可以逼迫一番,我自是不會說什么?!?/br>“我……我自是沒有公子這般好腦筋。”沈眠笑道:“我早知你沒有這個智慧,畢竟也只跟了我?guī)啄?,自是學(xué)不到什么精髓之處。”司馬維噎住,他當(dāng)初就是嫌棄太子殿下遲鈍的厲害,才托病,央著家里把伴讀之職給推了,沒曾想竟會有朝一日反過來被他嫌棄自己笨。顧延之笑道:“這畫的確精妙,顧某自愧弗如?!?/br>沈眠又看向陸沉,朝他使眼色。陸沉一言不發(fā),只是緩步走到他跟前,垂眸望著他,道:“你當(dāng)真想要這頭名?”沈眠道:“自然。”陸沉道:“會很辛苦?!?/br>一向被人忽視的東宮太子,忽然開始大放異彩,會招來什么,自然不必言說。盯著那把至尊無上的龍椅的,從來都不是少數(shù)人。“我不是那株木芙蓉,嬌滴滴的,只能叫人小心捧在掌心里?!?/br>陸沉彎起唇,花?再稀罕的花又怎及得上他萬分之一,時時刻刻捧在掌心里都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這個叫他忽視許久的小殿下,分明合該將他擁在懷中,極盡溫柔地疼愛。許久,他低聲說道:“殿下想要的,陸沉自是會雙手奉上?!?/br>至于自己想要的,他會親自去拿,無論是江山,還是眼前的少年。第229章番外(四)番外(四)東宮。富貴手里小心翼翼捧著那株“盛世芙蓉”,哪怕一片葉子都怕給磕著碰著,這小小一株花,可比他的性命還要貴重許多,今日南山寺前聚滿了上京城里有頭有臉的文士公子,哪一個不垂涎這稀罕玩意兒?可偏叫他們太子爺給搶走了,再沒有比這更長臉面的事了!往日他在宮里總是低著頭,雖然他伺候的是當(dāng)今太子,可一個不受寵,又總是遭到責(zé)難的太子,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靖王世子的風(fēng)頭大。如今,他也算可以昂首挺胸一回了。沈眠見他盯著那花傻笑,不禁給逗樂了,道:“有什么高興的事,說出來讓孤一并樂一樂?!?/br>富貴道:“主子,今日丹青宴,主子您的風(fēng)頭竟是把世子爺和顧大人都給壓過去了!奴才往日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就像做夢似的!”沈眠睨他,道:“既然是夢里,想來是不知道疼的?!?/br>說著,他佯作要敲富貴的腦門。富貴忙討?zhàn)埖溃骸安皇菈?自然不是夢!主子一貫英明,自然不會比任何人差,奴才說笑呢!”沈眠道:“別貧了,小心傷著孤的芙蓉花,先去母后的萬芳園,孤要選一塊風(fēng)水寶地,好生栽種它?!?/br>富貴道:“主子,奴才聽聞這花久在無塵大師座下,每日沐浴在佛偈經(jīng)文中,沾染佛氣,有靈性,栽在哪里,哪里就是風(fēng)水寶地!”沈眠勾了下唇,道:“孤不在乎這些,只要母后喜歡就好?!?/br>富貴識趣地閉上嘴,在宮里久了,自然知道什么時候該伶俐,什么時候該裝傻。他家主子平素里平易近人,很好說話,可唯獨(dú)觸碰不得的逆鱗,就是先皇后。外人都說主子醉酒錯過先皇后祭典,是不孝,可誰又知道素來滴酒不沾的主子,為何偏在祭典前夕醉成那般?還不是因?yàn)樘^思念亡故的先皇后,陛下責(zé)罰他,他也不為自己辯解一句。人啊,真正難過到了極點(diǎn),便連傾訴的心思都沒了。那些在祭典上涕淚橫流的人,誰又及得上主子千分之一的真心。想到這里,他又真心實(shí)意道了一句:“先皇后定能感受到主子的一片赤子之心?!?/br>沈眠沉默不語。到了萬芳園,沈眠耐心選了一塊肥沃向陽的土地,親自把那株木芙蓉種下,他也很不愿意用故去的人做文章,只是眼下原主被冠以不孝之名,這污名一日不洗脫,就一日不安生。他對富貴道:“挑幾個會侍弄花草的宮人,好生照看孤的花,出一點(diǎn)閃失,唯你是問。”“主子放心,奴才必定辦妥。”富貴攙扶起他,又道:“主子,您衣裳沾了泥污,我讓人準(zhǔn)備更換的衣物?!?/br>沈眠扯了下唇,道:“不急,先喝一口茶水?!?/br>“主子,這茶涼了,奴才讓人換新的。”趁著備茶的功夫,又呈上清水為他清洗手上的泥污。沈眠拿著錦帕擦去手上的水漬,不自覺皺了下眉,他今日私自出宮,大鬧丹青盛宴之事,眼下該傳到皇帝耳中了。他雖然行端坐正,可這事一傳十,十傳百,等傳進(jìn)皇帝耳中,還不知被添油加醋成什么樣。陸沉不肯讓他露面,他的顧慮自然是對的,只是沈眠也有自己的思量。倘若他和原主一樣,處處不爭,做一個平庸的太子,大抵下場也不過是和原主一樣。宮人剛把熱茶呈上,,御書房就來了人,說皇帝要他立即過去。宣旨太監(jiān)是皇帝身邊得用的李德安,伺候皇帝有二十年了,可惜還是免不了俗,在靖王的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