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穿丫鬟衣裳了，是不是？嗚——”

夢舟性格向來強(qiáng)勢，從未在伊蘭舟面前哭過，更別提這樣鬧小孩子脾氣了。

“你不是丫鬟，你是我的meimei呀?！币撂m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握住她的手，細(xì)聲細(xì)語地安慰，“任他們?nèi)绾握f，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從你進(jìn)伊府的那一刻起，你我就是姐妹了?！?/br>
夢舟聞言鼻子一酸，心中大慟，真的掉下淚來?？伤荒苷f為什么，只能抽抽搭搭地道：“真的嗎？那我能不能，能不能和小姐換一天身份？我穿小姐的衣服，小姐穿我的衣服。”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伊蘭舟，心中緊張無比，生怕小姐看出不對來。

幸好，伊蘭舟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哭笑不得：“原來你是想著這個(gè)。早說不就行了？”

“那快走快走，現(xiàn)在就換！”夢舟裝作破涕為笑了，拉著伊蘭舟回房間。

她二人身形相似，換上之后幾乎不辨你我。再加上對彼此神態(tài)熟悉，若是在屋子里待一天，不露出臉，其他丫鬟定然也分辨不出來。夢舟對著鏡子轉(zhuǎn)了一圈，道：“小姐的衣服真好看！”

鏡子里映出她的臉，鮮妍得像花。夢舟道：“還得更像些?！彼樕蠐淞诵┓?，生生白了一層，又把自己那對上挑的眉毛尾巴藏了起來。

伊蘭舟的臉就在她腦海里，閉上眼都不會忘，她垂眸的那一瞬間，虞長樂幾乎就以為她是伊蘭舟了。

“你這是取笑我呢?！币撂m舟看小孩子似的看著她，任由她胡鬧。夢舟把她拉到化妝鏡前坐下，嘻嘻笑道：“小姐，我給你化成我?！?/br>
看著那盒胭脂，伊蘭舟無奈道：“我還從未用過這樣的顏色?！?/br>
這是夢舟這輩子描畫最認(rèn)真的一次。

羅黛將伊蘭舟的眉毛勾得飛揚(yáng)起來，眼尾如顧盼神飛的小鉤子。胭脂畫出健康的紅暈，唇色紅潤，嫣然含笑。

一個(gè)冰雪雕成的美人，轉(zhuǎn)眼間就成了會在花叢中撲蝶笑鬧的少女。虞長樂心中酸澀得難受。

夢舟后退一步，心中嘆道：小姐啊。

她微微閉了閉眼，把那滴不聽話的眼淚眨掉。

夢舟隨時(shí)把金釵攥在手中，藏在袖子里，一直到了晚上。

“說好的一天還沒有過去呢。我當(dāng)然要睡小姐的床，小姐睡我的床?！彼首餍U不講理的模樣，伊蘭舟也看得新奇，放任她這難得的胡鬧：“那就這樣啦。晚安?！?/br>
夢舟躺在床上，道了句：“晚安！”

燈火熄滅了。夢舟卻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她攥著手中的金釵，等著命運(yùn)的降臨。這就是她想到的辦法：不是辦法的辦法，放手一搏、魚死網(wǎng)破的辦法！

虞長樂靜靜地等著伊棟梁的到來。

月亮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升到中天，夜色濃郁，明月皎潔，花木的倒影印在窗上。這本是多么好的一個(gè)夜晚。

噠。

噠。

噠。

走廊外傳來了腳步聲，在寂寂的黑暗中回響。踩出這腳步的人好像完全沒有要掩飾的意思，虞長樂甚至從中聽出了愉悅之意。

臨近門的時(shí)候，來人甚至哼起了小調(diào)，聲音低啞。

夢舟手指冰涼，閉上了眼睛，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只鋒利的金釵上。

“小老鼠，偷燈油。挖出眼，剜掉頭……”來人越走越近，虞長樂生出不祥的預(yù)感。

黑影站到了窗前，伊棟梁輕輕地笑了一下，伸出了手——

夢舟金釵出手，直刺向伊棟梁腹部！

“哧——”

金釵尖端劃破了一大片衣料，刺入了血rou，夢舟心中一喜，卻很快又墜入谷底。

“小老鼠？”伊棟梁笑著，抓住了夢舟的手腕。燃燈符飛到空中，映出了他俊朗陰郁的面容，沾著幾滴他自己的血，好像有些詫異，“你居然想出了這個(gè)方法。”

“可惜?！彼?，“還是被我抓住了?！?/br>
夢舟拼命掙扎，高聲大罵：“下賤坯子?。⌒〗憧臁眳s感到口中一涼。鮮血狂噴，涌進(jìn)了喉嚨，她整個(gè)口腔都劇痛難耐，又被死死攥住了喉嚨發(fā)不出聲音。

“這一刀，是告誡你，不該說的不要亂說，不該喊的，就藏進(jìn)喉嚨里?！?/br>
伊棟梁的聲音低柔而冰冷，撕去了城主的面具，他話語間的惡意和帶著血腥氣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不過你這點(diǎn)做的倒是不錯(cuò)，沒有告訴蘭舟我的事?！?/br>
夢舟忍著疼痛，極為冷靜地以指去戳刺伊棟梁的眼睛，卻被半路截住。

夜色中寒光閃過，夢舟左眼一痛，慘叫就要爆發(fā)出喉嚨，卻痛到極致痛得發(fā)不出聲音。更何況她已經(jīng)沒有了舌頭，喉間被血堵住，也說不出什么來了。

“這一刀，是告誡你，不該看的不要看。”伊棟梁的聲音冷漠而優(yōu)雅，他捏住夢舟的脖子，把她提了起來，仔細(xì)端詳后笑道，“你長得比蘭舟好看，又何苦把自己畫成這樣?！?/br>
夢舟張口吐出一大口血。

胡說……放屁！

伊棟梁繼續(xù)道：“你是個(gè)忠仆，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右眼也是一痛，夢舟的整張臉都濕漉漉的，眼前的視線徹底黑暗下來。虞長樂心一揪一揪地痛。

眩暈的感覺泛上來，而夢舟居然笑了起來。她的口張張合合，心里在說：你算什么東西？你也配！？你分明是個(gè)披著人皮的惡鬼！！

少女的血已經(jīng)流了滿床，顯然已經(jīng)不能活。

“再見了，漂亮的小老鼠?！币翖澚旱恼Z調(diào)中居然有些可惜，腳步輕快地往偏房走去。

不行??！

聽到他離開，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夢舟撞下了床，竭盡全力地向偏房的方向爬過去。

濃稠的血在地上留下了駭人的印記，仿佛厲鬼爬行留下的痕跡。

她沒有了眼睛，說不出話，卻還是記得伊蘭舟的位置，向著無邊的黑暗爬去。頭頂似乎有嘲笑聲。每挪動一寸，便失去一分力氣。

我不怕死，她想。她只怕再也見不到小姐了。

生命像冒著光的泡泡一般從夢舟的傷口里流逝出去，身體很輕，意識逐漸消散。

而伊蘭舟還沉睡著，一無所知惡魔的靠近。

小姐，快跑啊……快跑……

夢舟好像看到十歲的伊蘭舟在對她笑了，溫溫柔柔，那么好看。那驚鴻一面，烙在她心頭，讓她甘愿用這一條命來相報(bào)。

小姐。夢舟無聲地喊著。

快跑……小姐，小姐……快跑啊……快跑……

快跑、快跑……

……

她呢喃著，直至徹底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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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舟我在設(shè)定時(shí)沒想設(shè)定成CP，不過既然寫出來了，感情有多種理解方式嘛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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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