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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為惡“……醒醒……”“虞公子……”虞長樂感到有雙爪子在拍自己的頭,緩緩睜開眼,入目是晦暗的蒼穹,他眼眶一酸,視線再度模糊。胸中怒火像是要把心肺都燒個干凈,他捂住劇痛的頭,現(xiàn)實與回憶扭曲成一團(tuán),嘶啞道:“我要殺了伊棟梁!我要殺了他——”屬于夢舟的和屬于他自己的憤怒讓虞長樂幾欲瘋狂,眼前很快又變成了那個血腥繚繞的夜晚,伊棟梁的聲音如惡魔低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分不清自己是誰。“虞夏?。 ?/br>如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虞長樂終于冷靜了下來。他眼前漸漸清晰,深藍(lán)色的鱗紋錦布映入眼簾。再向上,是一雙帶著焦急的紫藍(lán)色雙眸。阿藍(lán)抓了一下他的頭發(fā),道:“還不醒!這種低級的夢魘都能被困?。 庇蓍L樂“嘶”了一聲,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死死地抓著敖宴的胳膊,整個人幾乎被圈在了他的懷里。他忙推開,夢游似的道:“我看到了夢舟的回憶……”敖宴皺起眉,抬起袖子胡亂地在虞長樂臉上擦了幾下,板著臉道:“你哭什么?把臉擦擦!”虞長樂被擦得臉痛,忙道:“停!我自己來!皮要破了!”“夢舟是誰??到底怎么回事?”阿苓見虞長樂總算恢復(fù)了正常,松了口氣,“你快說你看到了什么。突然暈過去,然后暈到一半開始哭,嚇?biāo)廊肆?!?/br>“夢舟,就是這個少女的鬼魂?!庇蓍L樂眼圈還是紅的,深吸一口氣。他見二人一貓還防備地把夢舟的鬼魂攔在身后,便道,“她不是要害我?!?/br>阿苓糊涂了:“怎么回事?這不是伊小姐嗎?”虞長樂搖搖頭,開始講述。夕陽已經(jīng)沉下去,暮色四合。這個故事并不是很長,可到最后阿苓還是哭了。“原來是這樣……”他連矜驕氣都顧不得裝了,抽抽搭搭、涕泗橫流地道,“怎么會這樣!夢舟……!怎么會有人這么……這么……”他會的臟話畢竟也只有那幾句“他媽的”,憋了半天大怒道:“人渣!不配做人!畜生不如!我們今天就要把他千刀萬剮了!”敖宴微微閉了下眼。在講述過程中,夢舟的鬼魂一直懸立在他們身旁,雙眼終于閉上了,不再露出那兩個血洞,只是眼皮有些塌陷,血淚也還在,看起來還是詭異。但現(xiàn)在連阿苓也不會覺得她嚇人了。三年前,夢舟被殺葬于槐樹下,伊蘭舟被煉制成邪蠱,以庇佑伊棟梁的氣運。他身上沒有沾染到伊府中的邪氣,那就說明邪蠱還在起作用。那么她現(xiàn)在在哪兒?而伊棟梁偷走阿苓的鎮(zhèn)邪符,應(yīng)當(dāng)是他以為伊府“鬧鬼”的這個“鬼”是伊蘭舟,因為夢舟被鎮(zhèn)魂釘克制住無法作亂。那么,只要找到這枚鎮(zhèn)邪符,就能找到伊蘭舟了。“伊jiejie是不是也在這祖宅里?”虞長樂向夢舟道,腳點了點地。夢舟遲疑了一下,點頭。阿苓跳起來道:“那快點帶我們?nèi)フ遥 ?/br>但夢舟卻緩緩地?fù)u了搖頭。虞長樂一愣,輕聲問:“你不想帶我們?nèi)??為什么??/br>沒想到夢舟眉頭緊皺地左右亂飄,好像極為為難、痛苦糾結(jié)的樣子。她撿了一根樹枝,歪歪扭扭地寫道:“不能。危險?!?/br>敖宴道:“伊棟梁我們還不至于收拾不了?!?/br>夢舟搖頭,繼續(xù)寫道:“不是?!?/br>不是,那又是什么?“我不知道?!眽糁埏w快寫道,臉上流露出一種恐懼來。虞長樂皺起眉,回憶了一遍整件事,道:“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有一個疑點?!?/br>“伊宅里的邪氣,既不是伊小姐,又不是夢舟,那是哪里來的?”阿苓咽了下口水,道:“邪氣會不會是虞公子看錯了?”“不可能?!卑⑺{(lán)道,“何況還有你的風(fēng)邪鈴?!?/br>越來越黑的天色中,風(fēng)吹過雜草樹叢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時把破舊的木門吹得拍在墻上。整棟廢舊的伊宅,顯露出一種詭譎的氣氛。就在此時,通向前院的門被打開了。“仙客何故到伊某的祖宅來?”一道冷厲的聲音。伊棟梁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阿苓道:“他怎么發(fā)現(xiàn)了?!”敖宴倒是不驚訝,他道:“不發(fā)現(xiàn)才怪。本來我們也就沒多謹(jǐn)慎?!?/br>虞長樂覺得這個男人簡直敏銳、邪門到了極致,說不定早就在暗中關(guān)注他們,今早說“批公文”消失只是個借口。夢舟在他踏進(jìn)來的一瞬間,就狂怒地尖叫起來。她雙手指甲暴長,雙目怒睜、血淚流溢,口中牙齒尖銳,儼然已經(jīng)是一副厲鬼模樣!她直直沖上前去,想要將伊棟梁扼死,其余人緊隨其后竟追不上她的速度。伊棟梁陰惻惻地笑了一聲,手中捏碎了什么東西——虞長樂心道:不好!伊棟梁閃身消失在門后,與此同時,地面震動起來,靈光沖天,花園中土墻拔地而起!虞長樂踉蹌了一下,土墻瞬間超過了屋頂,將二人一貓隔在了這一頭,只有夢舟追著伊棟梁去了,阿苓不知被沖到了哪里,只聽見他吐灰塵的聲音:“呸呸呸!”“這座祖宅地下都是陣法?!卑⑺{(lán)瞇起眼睛,“他可真是下了血本。”土墻也只是抵擋一時,這里三個都不會被區(qū)區(qū)土墻攔住,可行動到底是被推慢,而靈陣可不會等人!阿藍(lán)身軀變大,化作似狼非狼的巨獸,咆哮著向土墻撞去。轟?。?/br>土石掉落了一地,塵土飛揚。又是一撞。轟隆!兩撞之下,土墻徹底崩塌,靈光從中飛濺出去。虞長樂手掌按地,試圖找出陣眼。但就在此時,變故陡生。虞長樂抬頭,瞳孔縮緊:“什么聲音?”吼——一聲低鳴不知從何處傳來,帶著陰郁的戾氣與寒意,讓人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地底的靈陣也忽然波動,把虞長樂手臂震得發(fā)麻,不得不收手。敖宴臉色蒼白,按住額頭,身形竟晃了下。邪氣彌漫了整個空間,仿佛有什么邪獸要破地而出!阿藍(lán)受到的沖擊似乎格外大,它神色極冷,甚至還有點不可置信:“這個氣味是……”吼——!虞長樂眼前一黑,耳邊全是鐵鏈晃動的聲音。這聲音和氣味都極其熟悉,他模糊地想,是在哪里感覺到過?又是一陣撼天動地的搖晃,虞長樂借勢一滾,本能地避開了什么東西。他握緊非夷,看到原來他待的地方雜草已經(jīng)被什么黏稠發(fā)臭的液體腐蝕了。再往上看,他瞬間睜大了眼睛。一條四頭的、長相猙獰的怪蛇憑空出現(xiàn)在了院子中,占據(jù)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