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道，“阿夏就是阿夏?！?/br>
大竹鼠勉強(qiáng)道：“好吧……”

“我怎么感覺阿夏哥哥怎么變了個樣子？他以前不是這樣?！?/br>
忽而，一道清脆的聲音穿來。虞長樂看過去，是一只花帽子竹鼠，也是從前最常和他玩的小妖怪?；弊拥?，“他以前話很多的。不僅如此，他的……他的眼神也不像阿夏。”

虞長樂的笑意淡了一點(diǎn)。

敖宴皺眉，冷聲道：“他是不是虞夏，沒有人比我更清楚?！?/br>
他沒有掩飾自己眼中的寒意，花帽子縮了下脖子。大竹鼠看出不對來，打了下花帽子的頭，道：“別瞎說！你懂什么，他只是長大了?！?/br>
可它眼中分明也還有懷疑。敖宴抿了抿唇，心中略微下沉，他看向虞長樂。

虞長樂沒有看見敖宴的眼神，他感到眼前有一種眩暈般的黑。那種糾纏不清的黑暗又擁了上來，帶著暗夜森冷的潮水。

但他面上卻恢復(fù)了笑容。虞長樂聽到自己說：“沒事?！?/br>
有事的。你有事的。

不要再逃避否認(rèn)了！

虞長樂的笑幾乎挑不出什么錯來，他低下頭，指尖輕輕劃過小栗柔順的皮毛，溫和地問道：“我太久不回來了，你能告訴我，見夏果在哪里嗎？”

小栗莫名打了個寒噤，指了個方向道：“我記得是在那里，從水潭往西十幾里……你記得水潭嗎？”

“謝謝?！庇蓍L樂輕輕把它放回了樹梢上，道，“敖宴，我們走吧?！?/br>
“阿夏？”小栗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喃喃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怎么了呀……”

*

撥開濃綠的樹冠，虞長樂確認(rèn)了水潭的所在地。

“再往西十幾里……”虞長樂抬眼，喃喃自語道，“敖宴，是這樣嗎？”

沒有回答。

“……敖宴？”虞長樂微微一凝，猛然回首。碧草小徑空無一人。

他后退一步，強(qiáng)壓住心中的慌亂。這又是幻覺嗎？還是什么別的？

“呵呵……”

一聲熟悉的輕笑忽然傳來，虞長樂呼吸一頓，反手便是一道劍意刺向了聲源。

水潭中爆出嘩啦巨響，那張扭曲的人面被長劍刺入眉心，水波亂晃，消失不見。

“呵呵……”

笑聲陰魂不散，錦官扭曲的幻象又從身旁一閃而過，虞長樂寒毛倒豎，一劍劈了過去?；糜胺至殉蓛砂耄肿兂闪藴o方君和那個被他殺死的三眼狐少年。

“為什么殺我？……”

“為什么！”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因?yàn)楹退墒笱齻兊呐加觯蓍L樂的心性再一次不穩(wěn)了。理智上知道這是幻象，但虞長樂還是有種窒息的感覺。他心跳得厲害，死死地握住了劍柄，接連劈碎了幻象。

然而，整個綠意森然的場景都猙獰了起來。血色從葉子里，水潭里，甚至化作血雨，把整個世界浸染成了血紅色。

“虞長樂？……”

“虞夏?！?/br>
“虞夏！”

“無名……”

“無名少年！……”

憑什么？憑什么！？

憑什么只有你能活下來，憑什么只有你活著走了出去?。?/br>
無數(shù)扭曲支離破碎的臉在他周身涌動，腳下血海如潮，虞長樂頭腦中劇痛無比，踉蹌著跪地，耳鳴陣陣，眩暈上涌。

一張四分五裂的臉出現(xiàn)在他眼前，“徒兒，你為何搶走我的魂魄，害我不能入輪回？”

虞長樂瞳孔一縮，一拳擊出。

逃出去，快逃出去……

我不要再看到這些?。?/br>
敖宴……敖宴在哪？

他倉皇站起身，搖搖晃晃地邁出了幾步。尸山血海和山石野道來回交替，虞長樂跌跌撞撞地走著，腳下一崴，滾落了下去。

虞長樂勉力撐起來，背靠到樹干上。樹干上又浮現(xiàn)出人臉來，他反手把飛刃刺入樹干。虞長樂捂住頭，忽然感覺到一絲冷意，本能地一躲。

遭了，他不小心觸動了碧落山的結(jié)界了！

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又被各種凄慘的圖形淹沒，“都給我……滾??！”虞長樂痛苦地嘶吼起來，化虛印已經(jīng)全部凝結(jié)而出，數(shù)十刀刃盤旋在他周身，瘋了般地開始攻擊。

“他好奇怪?！?/br>
“他不是阿夏……”

“你為什么來碧落山？”

“……阿夏在哪……”

“你把阿夏還回來……”

虞長樂蜷縮在地，死死抱住頭。

……

“……虞夏！”

扭曲的光影之中，有一道聲音厲聲喝道。

虞長樂怔了怔，這道聲音與其他的不一樣。

“虞長樂，你看著我！！”

眼前模糊的光暈褪去了一點(diǎn)，虞長樂抬起頭，呆呆地望著面前逐漸清晰的臉，敖宴眼中的焦急近在咫尺。

但緊接著這張臉又扭曲起來，變成了鬼面中的一張。巨大的驚恐?jǐn)z住了心臟，虞長樂渾身都發(fā)起抖來。

不，別過來?。?/br>
錚——

繚結(jié)著猙獰黑氣的匕首出現(xiàn)在虞長樂手中，他攥著匕首，用力向前刺去！

“虞長樂！”

混亂的五感中，有一只手攥住了自己的手腕，虞長樂的戰(zhàn)栗止都止不住，他失焦的眼瞳里溢出淚水來，一顆一顆地順著蒼白的臉頰下落?？谥猩窠?jīng)質(zhì)地道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如溺水一般，被看不見的漩渦往深淵里拉去。

忽而，虞長樂感到一只手強(qiáng)硬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

紫藍(lán)色的海洋出現(xiàn)在了他眼前。他神識渙散，遲鈍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是敖宴的眼睛。海洋一般的眸子。

“虞夏，看著我?！卑窖绲吐暤?，聲音極近，也極其強(qiáng)硬和肯定，“我在這里?！?/br>
他拉著虞長樂的手，貼到了自己的胸腔上，年輕的軀體里是guntang跳動的心臟，“我在這里。我不是鬼，不是夢魘?！?/br>
掌心的悸動有力而強(qiáng)勁，一點(diǎn)點(diǎn)地把自己從深淵拉回了現(xiàn)實(shí)。虞長樂如被烈火灼到了一般，想縮回手，但敖宴卻沒有容許他退縮。

敖宴瞇起眼睛盯了他一會兒，虞長樂還沒反應(yīng)地過來，唇上便是一軟。

虞長樂猝然睜大了眼睛。紫藍(lán)色的海洋驟然靠近，像是要把他吸入其中一般。

“當(dāng)啷”一聲，化虛的匕首鐺然落地，化為閃光的碎片。

——他們在刀光中接吻。

“唔！……”虞長樂后知后覺地掙扎起來，但敖宴力氣極大，把他按在樹干上動彈不得，牢牢地困在這一隅。

虞長樂心中如有狂瀾萬丈，他又驚又惱，不可置信，不假思索地便反咬了一口。血腥味在唇舌之間彌漫開來，但敖宴卻并未放過他。

他明顯也不會接吻，攻勢如疾雨卻沒什么技巧可言，攻城略地，帶著nongnong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