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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害怕他下一秒就飛了,所以哪怕大庭廣眾之下,也要緊緊扣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身側(cè),恨不得一步一回頭,時時刻刻將心思放在他身上。碰到長安街頭的任何一點有意思的小玩意也愿意買給他,就算只是一串普通得不能再平常的糖葫蘆,一只毛絨絨的虎氈帽,甚至連路邊小攤上成色不好的銀冠也愿意給他買來。從長安北街一路逛到長安南街,陸綏不肯放棄任何一處街道,時不時也會問問他以前有沒有來過這里。若是知道他從未來過,眼角眉梢都是可以看得見的欣喜。溫庭弈突然有些擔憂,因為他不知道陸綏究竟在擔憂什么。陸綏突然之間不安和彷徨,竟然也讓他生出了幾分不安。誰知道陸綏卻只是搖了搖頭:“我怎么會不安,珩蕭多心了?!?/br>他撩起衣擺重新坐下來,抬手在自家媳婦的額頭上談了一個腦瓜崩,問道:“不過是想著珩蕭以前囿于家中管教,定然沒有好好看過長安城,想陪你看看?!?/br>“我年幼時爹不在京城,母妃又是閑不下的性子,便經(jīng)常帶我在長安街頭游玩?!彼⑽⒀鲱^,像是回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角輕輕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眼睛輕輕瞇住,瞇成了一個彎彎的月牙。溫庭弈靜靜聽著,突然感覺內(nèi)心之中一陣苦澀。他的殿下,他畢生追求的光亮,怎么能夠因為皇家的骯臟失去母妃的疼愛……那是他的光啊。他一直以為他的光一定被保護的很好,小小年紀上陣殺敵,贏得軍功在身,少年意氣,紅纓持守,身騎駿馬,威武非凡。可是他忘了,陸綏年幼就上戰(zhàn)場,也許從一開始就不是自愿的。西北的風沙就像是吃人的鬼,一去西北多年,多少陷阱多少暗算,年紀輕輕的陸綏又是怎么躲過去的。他的光就應(yīng)該像是天上的星子,他拼盡全力去觸碰,卻連他的一點光輝也不配殘留在身上,只有在寂靜無人的夜晚,那點光輝才會毫不吝嗇地停留在他的身上。他的殿下應(yīng)該是那么高貴的人,怎么可以因此失去疼愛他的母妃。“珩蕭,你在聽嗎?”溫庭弈微微低頭,渾身肌rou僵硬,聽到陸綏呼喚自己,這才從失神中緩回來。他悄無聲色地松開自己緊緊攥住的拳頭,斂去眼神中的鋒芒和狠厲,然后才慢慢勾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殿下,臣在呢?!?/br>陸綏咧嘴一笑,深情道:“珩蕭你知道嗎,長安街上的每一處風景,都是我心中的的桃源?!?/br>“自母妃死后,我的桃源也就關(guān)了,每日走馬觀花行尸走rou地走過這一條條記憶中的街道,對我而言都是酷刑。”他頓了頓,突然轉(zhuǎn)頭笑了笑:“可是珩蕭,我想和你一起。”“有了你,我愿意再次踏入我的桃源。”“它是我年少無知時最為歡心的夢?!?/br>而如今的這個夢,他想要分一半給他的心上人。溫庭弈聞聲,愣了一愣,突然像是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他緊緊抱住了陸綏:“殿下,臣愿意陪您再找一片桃源。王妃知道了,會很開心的?!?/br>陸綏將手放在他的肩頭輕輕拍了拍,輕輕應(yīng)了一聲。也正是在這時侯,樓下一桌的吵鬧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陸綏隱隱約約聽到了幾聲熟悉的話語,豎耳認真聽了片刻,神色突然一凜,伸手悄悄地卷起了懸掛著的布簾,盯著他們樓下正前方的一桌客人。長篇大論絮絮叨叨不停地是個寬嘴絡(luò)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不過收拾得倒是頗為體面,身上穿著的衣服料子也應(yīng)當是不錯,不算是富貴,但也說不上貧苦。俗話說人一旦富起來,就閑,一閑起來,嘴巴就不知道如何把門,什么大逆不道的話張口就敢胡來。顯然,這個寬嘴絡(luò)腮胡長得跟個猴一樣磕磣的男人就是那種閑的發(fā)慌給自家祖上墳頭引火的人。三杯酒下肚,男人有些醉醺醺的,搭在旁邊一個男的肩膀上一邊打著嗝一邊說道:“說起來我就生氣,你看看這如今都是什么世道啊。我們這些忠君為國有才華的皇帝老兒看不上,那些目不識丁只會拍須遛馬的反而安安放在金龍殿,真是讓人心寒啊?!?/br>陸綏挑了挑眉,雖然聽他罵皇帝老兒的感覺不錯,但是陸綏也不禁為這位兄臺的勇氣鼓個掌。光天化日,天子腳下,這么多人來來往往的客人都在大廳坐著,他竟然還敢說出來。給陸綏十個膽,他也只敢在王府他爹面前過過嘴癮,哪里敢這般張揚。這位兄臺若不是命長,那就是嫌命長。他身邊的友人大概也聽出來這人越說越?jīng)]譜,恐招致口頭大患,連忙捂住他的嘴,噓聲道:“哎呦我的活祖宗,您可小聲點呦。這話要是被人傳出去,您可小心您一家老小人頭分家?!?/br>那男的本就醉意上涌,突然被捂住口鼻,登時一陣嘔吐之一從胃里翻涌上來,連忙推開身旁友人,拄著桌子邊大聲嘔吐出來。等吐完了才覺得神清氣爽,沒好氣的嘟囔道:“我說錯了嗎?!你就說蜀王那個小王八羔子,他憑什么?!”男人呸了一聲,用大拇指捻過嘴角,走路七扭八歪,勉強扶住桌子說道:“今天不是爺在這里吹,像這種認賊作父的無恥之徒,小爺我是看不見,要是讓我逮著,我非給他一個大耳巴子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忠義兩字?!?/br>污穢物的氣息不斷地散發(fā),陸綏和溫庭弈本來深覺好心情被打擾打算離去,不想臨走前竟然聽見他此番言論。陸綏本來帶笑的眉眼一瞬間就冷成了冰渣子,整張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黑成了鍋底。他頗有些意味不明地挑眉瞇了瞇眼,嘴里發(fā)出一聲冷笑,雙拳相貼發(fā)出卡擦一響,溫庭弈察覺到他的意圖,連忙攔住他。“殿下您先別沖動。”溫庭弈說完,轉(zhuǎn)眼看向樓下的另一處雅間。陸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但見樓下的雅間里若隱若現(xiàn)的熟悉身影。風吹起青霜色的布簾一角,露出一小節(jié)紅棕色的椅子腿和一片寶藍色織云錦的衣衫下擺。視線再往上移,就見臉色略有些蒼白的小公子佯裝視若無睹的模樣,嗔著淺笑繼續(xù)飲下手中的茶。葉寶璋用小拇指勾了勾耳朵又縮縮脖子,不好意思地開口道:“紅錦,本王突然覺得有些冷……勞煩你幫本王把布簾拉好?!?/br>他說完又端著茶杯滋溜了一口,只是在低頭的瞬間,眼神還是呈現(xiàn)出了一瞬間的落寞,那么快,那么的不易察覺。不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