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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綏苦笑一聲,勾唇諷刺道:“父王難道從未考慮過珩蕭的意愿,從未考慮過兒臣的意愿嗎……珩蕭那般驚才絕艷,怎會猜不透你們的心思。”“可他卻還愿意嫁給兒臣,即便兒臣當(dāng)日混賬,一桿銀槍殺到侯府險些要了他的命,他也從未怨過兒臣?!?/br>“兒臣不過用了一個花房,卻要了他的爵位,要了他的清譽,要了他的仕途,還要了他與世無爭的往后余生……可父王卻告訴兒臣,珩蕭不過是兒臣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陸綏緊咬牙關(guān),手指緊緊攥住,指甲都深陷在了rou里才能用這點疼痛告訴自己。他的珩蕭所受的,又豈止是這一星半點啊……若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一腔情深盡是錯付,該是多么心傷若死,卻還在那年,漫天的黃沙大漠中以命換命,命懸一線也不愿松開他的指尖。老王爺聞言輕嘆一口氣,這般種種,興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用情做的局,最終也套住了他的綏兒。“母妃當(dāng)年亡故,父王心痛欲以命相隨,兒臣又何嘗不是。若非當(dāng)時有珩蕭在兒臣身旁為伴,兒臣斷不會活過那時。”可暗衛(wèi)所一入,他卻將珩蕭忘了一干二凈。他獲新生,卻將珩蕭留在了地獄煎熬。陸綏眼簾低垂,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剩下的話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這次珩蕭出事以來,兒臣昏迷了許久,反而將一切都想得通透了。兒臣的確想要王府安寧,父王安泰,可是兒臣這條命已經(jīng)和珩蕭系在了一起,他生我生,他死我死?!?/br>“這次夜探大理寺,兒臣看著珩蕭傷痕累累地躺在兒臣的懷里,突然就覺得于兒臣而言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珩蕭能夠陪在兒臣身邊,千古罪名傾覆天下,兒臣在所不惜?!?/br>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份上,陸綏知道老王爺已經(jīng)懂了他守護珩蕭的決心,往后也必定會明白他的做法。陸綏朝著他母妃的靈位緩緩扣下一個響頭,卻沒有很快起身,埋頭悶聲道:“兒臣想若是母妃在世,必然能夠懂兒臣的決定?!?/br>他說完這句話才從地上緩緩起身,并未同老王爺再多說一句,徑直轉(zhuǎn)身離開。“綏兒。”老王爺?shù)穆曇魪纳砗笥朴苽鱽?,陸綏腳步一頓身形微滯,緩緩?fù)A讼聛怼?/br>“一旦做了決定,往后便是想反悔也沒有機會了。你想清楚,自己隱忍多年難道真的要前功盡棄嗎?”陸綏眼睛不眨,也沒有回神,只淡淡開口:“若是兒臣當(dāng)真犧牲了珩蕭,兒臣隱忍多年的意義又在何處?注定孤獨終老,無人相依嗎?百年之后,兒臣一個人守著偌大的王府,當(dāng)真會滿意嗎?”這一次,老王爺沒有再開口阻攔他,目送著他離開后才緩緩走到王妃的靈位前,手輕輕撫過靈牌,柔聲道:“煙兒,你看見綏兒了嗎?”他坐在地上的蒲團上,頭靠在靈臺上,突然喃喃道:“本王興許應(yīng)該相信綏兒和珩蕭,是時候?qū)⑼醺唤o他們兩個年輕人了?!?/br>陸綏趕回紅泥小筑的時候,溫庭弈已經(jīng)醒了。他披著狐裘坐在書桌前寫下一封家書,又找了可靠的家丁幫他送了出去,這才松了口氣,等著陸綏回來。身上的寒氣祛除了一部分,身上的傷竟然也沒有以前那般疼痛,雖然偶有疲累,但是比起以前,精神的確好了許多。屋子里的地龍燒的依舊旺盛,他想開窗透口氣,下人卻攔住他,耐心解釋陸綏臨走前特意叮囑了不能讓他受涼。溫庭弈笑道陸綏小題大做,心里卻是暖的。陸綏走進(jìn)屋子里的時候,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飯,害怕飯菜涼了影響口感,就用白瓷碗扣著,溫庭弈正單手撐著腦袋坐在桌邊小憩。陸綏害怕打擾到他,就小心翼翼地踮腳過去,不想方一靠近,溫庭弈卻是醒了。“殿下回來了,快坐下吃飯吧?!?/br>陸綏這才乖乖坐在他的身邊,剛一坐下就抓著溫庭弈的手噓寒問暖,感覺到手中的溫?zé)?,這才松了一口氣:“聽下人說你方才要開窗,正好讓我逮著機會好好教導(dǎo)你?!?/br>“殿下如今怎么這般小題大做,下人也是,這點小事也要告訴殿下?!?/br>本來就是一句玩笑的嗔怪,多是溫庭弈少有的小性子,陸綏卻上了心。他一臉正色地輕輕用手捻住溫庭弈的下巴,兩人對視的那一瞬間,他突然開口道:“珩蕭的事對我而言從來不是小事。”溫庭弈一時怔愣住,被陸綏眼中的嚴(yán)肅和認(rèn)真吸引住,半晌才回過神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陸綏把人摟在懷里,手掌輕輕地拂過他的脊背,雙眼卻放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壽康宮里你毫不留戀的轉(zhuǎn)身離開便讓我明白,珩蕭從來不明白我待你的心意。珩蕭想的是刀光劍影只管朝你來,可我對你的情意不比你對我的少,你若是有事,你當(dāng)真覺得我可以心安理得的茍活于世嗎?”懷里的人的身體一瞬間就僵硬了,陸綏這次卻沒有心疼,因為他知道,從現(xiàn)在開始一切都變了,必須趁這次讓珩蕭打消些念頭。“在大理寺的牢房里身上還藏著自裁的東西,那天晚上若是我晚去一會,你是不是要讓我在你的尸體面前自裁,隨你而去?”陸綏的話沒說完,溫庭弈就伸手堵住了他的嘴:“殿下別說了,別說了。”陸綏不依他,自顧自地開口:“珩蕭可知道,那時你倒在我懷里,我腦子里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卻是欣慰,我平生不服天地不服君王,那一次卻多謝老天沒有將你從我身邊帶走。我看著你身上的傷口,就在想沒有我在你身邊,你總會受傷?!?/br>“……這么多的傷口,我的珩蕭該有多疼……”臉頰上突然的溫?zé)釢駶欁寽赝マ囊魂囧e愕,再度抬頭就見陸綏眼眶濕潤,竟是在他面前哭了。他的阿綏,竟然為他哭了。溫庭弈慌了,連忙開口:“殿下,一切都是臣的錯,都怪臣自作主張讓殿下?lián)@受怕,臣只求殿下莫要自責(zé),臣愿受一切責(zé)罰?!?/br>“的確是你的錯,珩蕭也的確該罰?!标懡椥箲嵰话爿p輕咬了咬溫庭弈的耳朵,在他耳畔賭氣地這樣說道,可是話里這么說,他怎么舍得罰他,明明是一句狠話也舍不得對著他開口,生怕讓敏感多疑的他受了傷害。“往后我不松手,珩蕭再也不許松開我的手……離開我半步,都算是不守夫綱?!?/br>不知怎的,溫庭弈突然內(nèi)心一片柔軟,他輕輕環(huán)住了陸綏的肩膀,點了點頭:“臣遵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