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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兩頭跑著,忙活上了。大量的食材、桌凳碗筷、親朋好友、都要提前通知預定,是個細心還得好脾氣的活。柳方一樣樣準備著,心里就慢慢地扎實下來,整個人精氣神往上漲了一截,相貌倒是越發(fā)出挑了,很是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思。生辰的三日前。大馬車停在書院的家的門口。方窈君和方啟晨坐在馬車里,等著后面的景行之和柳方上來。方啟晨是老師,算半個爹,方窈君則是meimei,這一趟兩人也早就準備上了,時間也騰了出來,甚至了打算在景家村住上一陣,認認人。屋子里。柳方轉了一圈,覺得沒什么遺漏了,才去敲房間門去催景行之:“好了,行之,我們該出發(fā)了!”景行之偷偷把枕頭下的金花生裝進小荷包里,抬頭應道:“來了來了!”景行之從房間里出來,伸出手牽著柳方一道往外走。他瞧見柳方額上有層細汗,抽出帕子給擦了擦,埋怨道:“說了我能幫忙,你非得趕我走?!?/br>柳方看他一眼:“誰讓你昨晚上不睡覺的!讓你補覺還不樂意?”這話說著就讓柳方紅了臉。他昨兒晚上睡了一覺又起來,才發(fā)現(xiàn)睡在身邊的人都不見了,而外間堂屋里亮著光。柳方就走了出去,一看景行之對著“小人書”琢磨得十分認真,羞惱得差點炸掉。他實在想不通,他都躺在一邊了,景行之也不是不想,怎么就和個菩薩似的不動如山。你要做個菩薩也就算了,還自個兒偷偷看“小人書”,幾個意思?之前生怕景行之是心理上有障礙,柳方擔心了很久,發(fā)現(xiàn)居然不是那么回事就想著很羞惱:“讓你睡覺你也不睡,趕明兒你自己睡間屋子吧!”景行之拒絕:“不。我導氣術都小成了!”柳方一愣,腳下停了,奇怪問道:“不小成又怎么樣?”景行之低下了男兒漢驕傲的頭顱:“那就是童子功……”然后抬起視線看柳方,其中意味把柳方又看得想跑。——他不想練童子功了。54柳方楞了一下,紅著臉伸手拉拉景行之的袖子,語帶催促道:“趕緊走,老師等著呢?!眳s是避過不談,也相當于默認地同意。景行之點點頭,笑著上了車。車上方窈君正指著院門外的樹在問,那是什么樹?她一向少出門,這會兒好奇心特別旺盛,方啟晨見景行之來了,趕緊把問題拋給他:“行之,你給窈君講講,我喝口水?!?/br>方窈君笑得瞇起眼,手腳麻利地倒茶,四人各一杯。隨后她笑著看向景行之:“師兄可是做新郎官的人,不敢辛苦!”景行之看看方窈君,挑起眉:“笑話我?關你禁閉啊!”上回訓了方窈君一回,景行之威信倒多舔了幾分,一句話說得方窈君委屈巴巴找柳方。方窈君皺著鼻子道:“哥夫,他欺負我!”柳方看著她直笑,語氣溫醇,但一擊殺:“我是幫兇?!?/br>******等馬車開始開動,方窈君就像是脫了水的魚,難受得很,沒了活潑勁。她歪在窗戶邊,頭輕輕地靠著方啟晨已經有些臃腫的臂膀上,心神恍惚地想,小師兄成親,吳師兄肯定會去的吧?她想著想著,最后帶著笑意閉上眼睡了過去。方啟晨發(fā)覺小閨女半天不動,睜大了小眼睛看了幾眼,奈何方窈君垂著頭他看得不分明,就無聲地瞧向了小弟子。景行之動了動唇,口型是——“睡著了?!?/br>景行之想著方啟晨不適合保持一個動作,和柳方說了一聲,兩人轉移去了后面的馬車,好讓方窈君能舒展地躺著睡覺。一行人不少,柳方雇了四輛馬車,給方啟晨和方窈君乘坐的是最寬敞的。其余三輛,兩輛裝著東西,另一輛也是坐人的。去了后方,景行之也歪歪地躺下,頭枕在柳方大腿上:“小師妹睡得我看了都想睡覺。”柳方看著他,語氣無奈:“讓你在我收拾外面東西的時候補覺,怎么又沒聽話?”“那會兒睡不著?!本靶兄畯膽牙锬贸鲎约旱暮砂?,晃了晃又塞回去,笑嘻嘻道,“我也收拾了東西,就是有點少?!?/br>困意上涌,景行之把頭從柳方腿上挪下去,沒兩下就在熟悉讓他安心的氣息里睡著了。景行之也睡了,柳方看著莫名也覺得困,也跟著瞇了一會。等到馬車嘎吱嘎吱到山下,一行人轉乘船,再由船轉馬車,如此折騰再三才回到景家村。方啟晨和方窈君互相攙扶著,四處張望打量。景行之掃了一眼,見兩人身邊汪莊沒離身,放心地幫著柳方放東西。到了村里,人手自然充足,遠遠瞧見他們的景多一報信,隔壁的華叔姆一家和景二牛一家都來幫忙了,左右右鄰也搭手幫忙,輕輕松松就把東西安置進老屋子里。*****雖說提前了三日,可真忙起來時間還是很趕。景行之并著柳方都忙得暈頭轉向,一眨眼就到了景行之生辰當日,也就是成親宴的日子。一大早,鞭炮聲噼里啪啦地響,熱鬧和喜慶在村落里蔓延開來,用來宴客的大平地擺開了一溜的桌子,新搭的棚子里酒菜飄香。吳明瑞趕著早來,還帶了好幾個同窗。自打朱達和張凱威走了,書院里甲字班的氣氛倒是好了很多,爭強好勝的氣氛變弱,所有人能和諧相處了。厲害的都走了,剩下的人能爭個什么?還能比山長親自帶出來的弟子強不成?景行之跟他們一個條件時都學得更好,這下條件更好,他們是追馬難及了。不過趁著這時候各人都年少,來混個臉熟正好,是以景行之同窗那桌也沒有顯得太冷清。景行之抽空招呼了吳明瑞幾句,就毫不客氣地把這一桌子的賓客托付給他了。等到中午,賓客都上桌了。景行之和柳方穿著大紅色的吉服,有些茫然地被帶著往各處敬酒。敬了一圈酒,兩人都帶著一身酒氣被塞回屋子里,坐在被布置成大紅色的屋子里,看著對方發(fā)愣。這就成親了?好像有些快,但感覺也不早。景行之還比較清醒,起身給柳方倒了一杯水,然后打開門——開始趕人。鬧新房是沒有的,可偷聽的不少,得趕上一趕,這些沒開葷的皮小子才會知道避讓。景行之出去趕了一圈人,又隨手丟了個消音的陣法,然后才轉頭朝著床邊走。床上掛著紅紗的帳子,鋪蓋都是紅的,那坐著人著紅衣,頭上一只碧綠青田的玉簪將頭發(fā)盡數(shù)束住,露出清秀雅逸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