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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一瞬,重新閉起眼,再不理他。祝雁停就當(dāng)蕭莨是默認了,又親了親他面頰。他貼著蕭莨膩歪磨蹭了一會兒,直到有人來報,說那被押回來的虞道子點名說想見祝雁停,有關(guān)于長歷帝的事情要與他說。不待祝雁停開口,蕭莨先吩咐下去:“去將人押來,有什么與本王當(dāng)面說?!?/br>虞道子很快被人帶來,滿頭白發(fā)披散著,面有污穢,已再無半點昔日仙風(fēng)道骨之態(tài),只那雙眼睛,依舊閃著如淬了毒的精光。蕭莨沒讓他見祝雁停,只叫祝雁停去屏風(fēng)后面聽,冷道:“你有什么關(guān)于先帝的事情要說,直接與本王說便是?!?/br>虞道子輕瞇起眼,看他半晌:“與你說?”“我只給你半盞茶的機會,不想說就滾?!?/br>“與你說倒也無妨,”虞道子的面色詭異,陰惻惻地吐出四個字,“先帝未死。”屏風(fēng)之后,祝雁停猛站起身,帶倒了身側(cè)的一個花瓶,砰的一聲響,四分五裂。虞道子朝屏風(fēng)的方向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蕭莨的眸光陡然沉下:“你知道你在說什么?”“自然知道,我說的清清楚楚,先帝未死,”虞道子淡定說道,“陛下咽氣之前,我趁著祝鶴鳴沒注意給他喂了一顆假死藥,這藥如今只有我們虞家人能做得出來,都說我學(xué)藝不精,可這該學(xué)的我可是一點沒落下,陛下下葬之時被我偷偷換出,安頓在別處,至今還活著,不過他如今也就只是吊著口氣了,與活死人無異,但到底是活著的,他不是想求長生不老么,我這是成全他呢?!?/br>他說罷,笑問屏風(fēng)之后的祝雁停:“你想見他嗎?”祝雁停自屏風(fēng)后出來,微紅的雙眼狠狠瞪向他。蕭莨緊擰起眉:“你到底想做什么?”“自然是想要保命,這可是貧道最大的籌碼,為的就是走投無路之時用來保命的,”虞道子陰森道,“你們?nèi)羰强戏胚^我,送我出海,待我離開,自會將陛下藏身之處告訴你們?!?/br>蕭莨不為所動:“我若是不答應(yīng)呢?”虞道子咬牙切齒:“你們?nèi)舢?dāng)真不在意,一旦我死,陛下的去處就會落到閩粵徐氏的手里,將來他們?nèi)羰悄帽菹伦鍪裁次恼隆?/br>“你敢!”祝雁停厲聲斥道。虞道子輕蔑一哂:“貧道都要死了,還有什么不敢的?”祝雁停怒不可遏:“我們憑什么相信你說的是真的?”虞道子閉了眼:“信不信由你們,我若死了,陛下落入賊手,天下再起風(fēng)波,也與我無關(guān),是你這位未來皇后不孝罷了?!?/br>該死的!祝雁停恨不能上去一劍捅死這妖道,蕭莨已冷聲吩咐人來將之押了下去。祝雁停急紅了眼,無助地看向蕭莨:“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蕭莨按著祝雁停肩膀讓他坐下,又捏住他后頸叫他抬起頭來看向自己,沉聲道:“他想去海外,就讓他去,去了海外我一樣能解決他,姑且就當(dāng)他說的是真的,陛下絕不能落到他人手中?!?/br>無論是為的什么,若長歷帝當(dāng)真還活著,他們都必須知道他到底在哪。祝雁停抬手抹了抹眼睛,蕭莨的面上并不見溫柔,也無多少安撫之意,只堪堪幾句話就已讓他心定下來:“……好?!?/br>入夜,祝雁停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地想著這件事情,心里實在憋得難受,也不管身側(cè)的蕭莨樂不樂意聽,與他絮絮說道:“我沒想到還能有機會見到先帝,也不知他還認不認得我,肯不肯認我?!?/br>“我喊了他兩年的父皇,不知道還能不能真正以我自己的身份這樣喊他一句,你說他會聽嗎?”“他若當(dāng)真還活著,我便與他說,這次我想扶持我的夫君做皇帝,請求他答應(yīng)?!?/br>蕭莨原本沒理他,聽到最后這句,才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你想把他活著再氣死去就說?!?/br>“我覺得不會,”祝雁停小聲嘟噥,“反正以后也是珩兒做太子,雖然珩兒姓蕭,可也是陛下的孫子,而且你答應(yīng)了世代供奉祭祀衍朝皇帝,他應(yīng)該能安心的,他本也不想把皇位給那些亂七八糟的祝家人?!?/br>蕭莨淡聲提醒他:“那道人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且就算陛下還活著,既已成活死人,只怕神智全無,你說什么他都聽不到。”祝雁停心頭略略沉重,蕭莨說的他自然也知道,只不愿那么想而已:“……你這人真是,話里總是帶刺,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安慰安慰我么?!?/br>他沒忍住與蕭莨抱怨,蕭莨冷道:“想聽那些自欺欺人的話,就別與我說?!?/br>祝雁停的嘴角微撇,側(cè)過頭去看蕭莨,他的手背擋在眼睛上,看不清臉上的表情。祝雁停沒再說話,安靜盯著他側(cè)臉的輪廓,回憶著從前蕭莨與自己說話時是什么樣的語氣和神情,一時除了懷念,更多的是感慨。愣神片刻,他貼過去,在蕭莨側(cè)臉上落下一個吻,輕聲呢喃:“不說就不說?!?/br>“表哥,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肯心平氣和地跟我相處呢……”“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啊?!?/br>蕭莨擱了手,在黑暗中斜眼看向他,對上蕭莨的目光,祝雁停心中微動,又親在他唇角。下一瞬,便被蕭莨扣住手腕,壓著翻過身,蕭莨的呼吸壓進了他的唇齒間。數(shù)日后,被送出海的虞道子到達南洋,又逃往西洋,祝雁停終于得到了他想要到的消息,蕭莨派去的親信飛鴿送回來的字條上只有三個字,沅濟寺。“陛下竟然一直在沅濟寺里?”祝雁停滿目不可置信,虞道子一個道人,竟然有本事將皇帝藏在京中最具盛名的和尚廟里?蕭莨擰眉思索片刻,道:“無論是與不是,都得去看看,明日便啟程回京。”至于小皇帝給的那道召他們?nèi)胧竦氖ブ?,則被蕭莨擱置在了一旁,暫且不予理會。翌日,蕭莨留下南征大軍,由趙有平統(tǒng)領(lǐng),只率了一支親信兵馬,啟程踏上歸途,半月后抵達京中。蕭榮特地帶人出了城外三十里來迎接,經(jīng)過這大半年歷練,這小子如今沉穩(wěn)經(jīng)事了許多,先恭恭敬敬見了禮,再上了蕭莨他們的車。珩兒見到蕭榮十分高興:“小叔叔!珩兒想你了!”蕭榮哈哈笑,這小娃娃就是嘴甜。逗了侄子一陣,他問蕭莨:“怎么突然回來了?且只帶了這么些人,我還以為是出了什么急事?!?/br>蕭莨沒有多說:“確實有些事,先回來了一趟,南邊的仗還沒打完,大軍依舊留在那邊?!?/br>蕭榮遲疑道:“小皇帝不是召你去蜀地么?你不理不睬讓他干等著不會有什么問題?”祝雁??词捿挂谎?,替他回答:“阿榮這話錯了,小皇帝此舉擺明了是想要為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