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是當(dāng)著魏淮銘的面揭露他的身世，后來又把故人一個個地挖出來，他們一直在做的，不過是一次又一次刺激他的神經(jīng)，只等著在他崩潰的那一刻伸出援手，拉入他們的陣營。

但是他們高估了秦硯。

“我說過了，除了魏淮銘，我什么都不想要?！?/br>
秦硯給自己做過很多次心理測試，非常清楚自己是不正常的——他缺失了很多感情。

親情，友情，孝心，感恩心……通通沒有。

他只能不停地大量的書籍，給自己樹立一個相對正確的是非觀，然后照著這個是非觀活下去。

這樣活著很辛苦，但是遇到魏淮銘以后就輕松很多——跟著他就好了，他做的都是對的。

誰也別想把他剝離開。

魏淮銘好不容易從突如其來的告白里回過神來，看到秦硯亮晶晶的眼睛覺得實(shí)在可愛，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額頭。

被夾在中間的鄭淵：“……”

他就不該和精神病談條件。

44.阿庫曼（9）

“來，面對鏡頭?！?/br>
“頭再往這邊偏一點(diǎn)?！?/br>
“好，微笑。”

女孩挑了好幾次嘴角也沒能笑出來，身后的男人很明顯不耐煩了，粗暴地掰過她的臉，用刀子在她兩邊嘴角各勾了一道弧線。

女孩疼得尖叫起來，又把嘴角的傷口撕裂了，鮮血沿著下巴滴到她純白的禮服上，像是銹紅色的花瓣。

男人皺著眉頭給她擦掉了臉上的血，像是看到什么惡心至極的東西一樣，嫌惡地扔掉了手里的衛(wèi)生紙。

“親愛的，不要哭。”

“你今天很美?！?/br>
男人又幫她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污，打開了面前的攝像頭。

魏淮銘把鄭淵安頓好以后就回去補(bǔ)覺了。

就沒想過從這個老狐貍嘴里挖出點(diǎn)有用信息來，現(xiàn)在能做的不過是找個理由把他關(guān)起來，省得他出去作妖。

鄭淵還挺配合，隨遇而安地在拘留所里找了張床就睡了，一副不想搭理他們的樣子。

孫楷辰不信邪地找了個電腦又翻了一遍U盤——還是那些視頻。

“我存下來的根本不是這些?！?/br>
“你確定是鄭淵換的？”秦硯剛問完就否定了自己，“應(yīng)該不是。你把這東西拿出來的時候鄭淵明顯慌了，那種本能的慌亂是裝不出來的。”

孫楷辰抓了抓頭發(fā)，百思不得其解。

這U盤他一直藏在自己身上，除了鄭淵，他想不到還有什么人可以接觸到它。

秦硯把話題繞回重點(diǎn)上：“先不提這個，里面本來是什么？”

“一份賬單?！睂O楷辰拔掉U盤，平靜地望著電腦屏幕，“一份毒品交易賬單?！?/br>
鄭淵在家的時候總愛抱著個筆記本電腦，有時候甚至可以做到一整天都守在電腦前，孫楷辰每次假裝路過的時候都會往電腦上瞟一眼，但是每次看到的都是空蕩蕩的桌面——鄭淵一直在防著他。

“后來我趁他去洗澡的時候打開電腦發(fā)現(xiàn)了那份記錄?！?/br>
“電腦沒有密碼？”

“有?！睂O楷辰突然轉(zhuǎn)過頭來看他，笑得高深莫測，“你猜是什么？”

秦硯：“魏隊的生日？”

孫楷辰愣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你們這種人真沒意思?！?/br>
密碼確實(shí)是魏淮銘的生日。

秦硯冷哼了一聲，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接著問：“你手里還有備份嗎？”

“我在手機(jī)和電腦上都做了備份，但是我剛才查過手機(jī)，里面的備份已經(jīng)被人刪了，估計電腦里的也沒了?！睂O楷辰頭痛地問，“咱們是不是被人針對了？”

秦硯表情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解釋才能讓他認(rèn)清現(xiàn)在的局勢——何止是被人針對，有太多人想弄死他們了。

趙政端了兩杯咖啡進(jìn)來，給了秦硯一杯。

孫楷辰眼巴巴地望著他。趙政和他對視了幾秒鐘，然后緩緩抬起手把另一杯咖啡灌進(jìn)了自己嘴里。

孫楷辰：“我的呢？”

“速溶的。”

“我就愛喝速溶的?！?/br>
趙政翻了個白眼：“您以前可不是這么說的，能不能堅持原則？”

“可是現(xiàn)在你就是我的原則啊。”

孫楷辰這話說得七分真誠三分油膩，秦硯聽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往后退了兩步：“你們先聊，我去補(bǔ)覺?！?/br>
趙政不想搭理孫楷辰，跟在秦硯身后走了兩步，沒留神被拉了一把，腳上打了個滑，直接被身后的人圈在了懷里。

秦硯關(guān)門的聲音把趙政震清醒了，他試探著掙扎了幾下，感覺到環(huán)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收得更緊了。

孫楷辰把臉埋在趙政頸窩里吸了口氣，輕聲說了句：“對不起，還有……我很想你?！?/br>
他說話時帶出來的熱氣撲在趙政脖子上，像無數(shù)只小蟲子在上面爬，透過皮膚鉆進(jìn)骨血里，rou疼，骨頭疼，最后連心都開始疼。

孫楷辰看著趙政的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起來的耳朵和脖子覺得有趣，低頭就著他的手抿了一口咖啡，又伸出舌頭在趙政剛才碰過的杯口處反復(fù)舔了幾下，抬眼看他：“好喝?！?/br>
趙政手足無措地傻站了一會兒，最后無奈地仰起頭望天，整個人像是從火鍋里撈出來的蝦——還是身上掛滿了辣椒那種。

孫楷辰這個人，太色氣了。

“原諒我嘛……”孫楷辰乘勝追擊，捏了捏趙政的耳垂，“好不好？”

“你……你先放開我……”

孫楷辰?jīng)]動，甚至把手放得更靠下了。

趙政按住了他的手，嘆了口氣：“孫楷辰，你真沒必要跟我道歉?！?/br>
“第一，咱們認(rèn)識沒多久，更談不上交情，要道歉你應(yīng)該去給老大他們道歉；第二，你沒有做錯什么，我也沒什么好原諒你的；第三……”

趙政說到這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沒來由的傷感，用力眨了幾下眼睛，聲音輕飄飄的；“我就是個普通人，沒錢沒權(quán)，甚至在遇到你之前都不知道原來我也會喜歡男人。我真的玩不來你們上層社會的游戲，你如果不喜歡我，就放過我，好不好？”

孫楷辰松開了手，把趙政扳過來和他對視：“你為什么會覺得我不喜歡你？”

“我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歡?！?/br>
“我長得不算好看，身材不算好，家庭普通，不能打也不能扛，嘴還笨得要命……”

如果被扔進(jìn)人群里，瞬間就會被淹沒。

孫楷辰聽著聽著就笑了：“原來你這么自卑呢？”

“別老跟秦硯那種神仙比，他那種段位咱們一輩子也趕不上。”孫楷辰揉了兩把趙政的頭發(fā)，正色道，“你一點(diǎn)都不普通，只是身邊的人都太耀眼了?！?/br>
“其實(shí)我也想過為什么會喜歡你，但是想來想去，可能就只是因為你送了我一個生日禮物吧?！?/br>
趙政用紙盒給他搭了一個家。

雖然那個模型做工粗糙，用的是某寶上一搜一大堆的劣質(zhì)紙片，還有不少接口地方能看出膠水的痕跡，但，是個很漂亮的家。

平房，大大的院子里種了好幾棵樹，兩個人站在院子里，趙政揪著孫楷辰的耳朵，孫楷辰的腳邊臥著一只懶洋洋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