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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人了!”“這招只能用一次啊?!敝x蘭生笑,“也說明你表現很好?!?/br>“切?!?/br>在旁邊的祁勇、岑晨再次感慨蘭生演技,總覺得這才應該是世界首個華人影帝。在技巧上,對于這幕,為了表現出緊張感,謝蘭生用了背側光。光源是在正背后的,彩鳳走來,宛如幽靈,人物五官陰晦不明,輪廓卻是清楚可見,這可以讓觀眾們的大腦神經瞬間繃緊。另外一個用背側光的原因是歐陽囡囡在對彩鳳的表現上還依然是差著一點,而謝蘭生膠片有限,不能再NG了,于是,為對囡囡放寬要求,他想了些其他辦法。他還大量利用聲音。在女主角“動手”之前,他讓囡囡一言不發(fā),可觀眾們卻能聽到兩根褲管的摩擦聲,從而變得非常焦慮。謝蘭生參考了1985年黑澤明所拍攝的,里面的楓愛穿絲綢,她常拖著光滑長裙在地板上窸窣前行,如響尾蛇,讓人不寒而栗。對真正的血腥鏡頭他采用了不少搖鏡。用橫搖,而不是硬切,讓一切都顯得真實。而對這場最后一段——女主彩鳳對二女兒的追逐戲以及后續(xù),為了達到預期效果,謝蘭生又學習了下黑澤明的,讓攝影機在追逐者與被追逐者之間反復切換。先從彩鳳的視角看二女兒的逃亡、掙扎,而后,每當女兒回頭看時,便以她為新的視點拍彩鳳的窮追不舍。鏡頭不斷搖動、切換,兩個人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將緊張感推至頂點。因為電影看的多,謝蘭生能構想出來這場景的成片效果,還比較有把握。他在得到想要的后,宣布收工。這是電影拍攝計劃表上的最終場,但卻不會是最終放映拷貝的最終場。在成片中,鄉(xiāng)村血夜結束以后還會出現一段內容,也是全片最后兩鏡。看守所里,幾個警察厲聲質問:“好,陳彩鳳,假設這些全是真的,你殺丈夫還有公婆還可以說有些緣由,那你殺女兒呢?!兩個女兒,你親生的!你肚子里掉下的rou!一個16,一個14!你怎么能下得去手?!你是人嗎,你是母親嗎?!”彩鳳卻是緩緩抬頭,目光空茫,回答他們:“當個女人太辛苦了……”“我讓她們重新投胎?!?/br>整個鄉(xiāng)里,嫁人的,沒嫁人的,生子的,沒生子的,都太苦了。這是彩鳳作為母親給女兒的最后禮物。對于家庭,她想掙扎,她想反抗,然而她的學識、閱歷并不足以讓她找到正確的方法,于是,彩鳳這個角色到了結尾才定了性——她開明又愚昧,可悲又可恨。與此同時,鏡頭切到彩鳳以為的小女兒的身上去——她還是在表演倒立,頭破血流,艱難求生。如果她是真的女兒,那引起了一切的她反是唯一幸存者了。可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也可能不是。警局里的這段內容謝蘭生在北京市區(qū)的那幾天已經拍完。他請自己在海淀區(qū)當警察的朋友幫忙,在派出所的審訊室抓緊時間拍了這段,并沒有走正規(guī)流程。有些幸運的成分在。1991年,大部分的電影成片基本就是分鏡順序,后期剪輯做些調整,不大會對電影膠片的順序做大刀闊斧的修改。謝蘭生的電影基本也遵循了這一習慣,但要排除少數場景,比如兩個內景場次,再比如結尾的這一幕。這個結尾十分慘烈??芍x蘭生一直覺得,觀眾就像一臺已經陳年生銹的老機器,不是沉重的敲擊根本不足以讓它運作。很多出于“敲擊”目的的作品都會采用夸張甚至驚悚的手法,比如五四時期的一大批。…………至此,影片殺青了。謝蘭生按“傳統(tǒng)規(guī)矩”給每個人都備了花,不過是假花。前不著村后不著點他也沒法買到鮮花,于是,在市區(qū)里的那幾天他去商場買了假的,藏在自己的箱子里,只等殺青拿出來用。他先送給歐陽囡囡:“囡囡,謝謝,都結束了。剛才說的全是假話,為了氣你,事實上,你是我見過的最有表演天賦的姑娘了。不要忘了讀書寫字,希望有天我們能在別的電影里看到你?!彼贿呎f,一邊拿出臨別贈禮——一本字典,一本詞典,還有幾本現代詩集。歐陽囡囡有點淚光:“謝謝謝導。我想繼續(xù)當演員?!?/br>謝蘭生又拿起一朵,給莘野:“影帝,謝謝,說真的,我一開始真沒想到你能同意加盟。你的演繹給‘王福生’這個角色增色好多?!?/br>莘野斂眸看看假花卻并沒有特別嫌棄,哂笑一聲兒:“行,挺好。四季不謝,一直開著?!?/br>“嗯?!敝x蘭生又拿出兩朵給祁勇和岑晨兩人,說:“祁勇,岑晨,謝謝,你們兩個的工作比我預想的出色太多了,希望以后還能合作。對了,祁大攝,我可以陪你去深圳好好感受祖國變化?!?/br>祁勇哼道:“用不著了?!币惶崞饋硭蜕鷼?。謝蘭生還撿起兩朵給小紅和小綠:“小紅小綠,也謝謝你們兩個。要沒你們我一個人無論如何忙不過來的。哦,對了,晚上先別離開,還有一些工作要做?!?/br>“咦?”小紅小綠問,“什么工作?”謝蘭生則認真地答:“掙錢。”“???”謝蘭生說:“現在咱們賬上資金不夠去洗片子的了。請攝影師多花了2000,買紅塔山還有茅臺搞定片場又多花了920,加上祁勇機票住宿還有各種雜七雜八,賬上資金缺口很大。我算了算,至少需要再賺6000才能把膠片沖印出來?!敝谱麟娪白罨ㄥX的就是最后沖膠片了。也是出于這個原因,沒幾十萬拍不了電影。事實上,那空白的一個半月他也用了一些資金,比如交通、住宿、電話、郵件,里外里也一千多了,不過因為拍攝提前結束這個空被補回來了。聞言,小紅小綠倒吸涼氣:“……6000?。?!也太多了!”“對,6000?!敝x蘭生道,“明兒開始咱們就得到市區(qū)去掙掙錢了?!?/br>小紅小綠茫然地問:“怎么掙?”干什么能掙到6000?這是一個普通職工上兩三年班的收入!他們兩個這一輩子還沒見過這么多現金。謝蘭生道:“我明天再跟你們說?!?/br>“好吧……”作為助理,小紅小綠什么都聽謝蘭生的。送完一圈,謝蘭生的兩腿一彎,蹲在自己的箱子邊上,把箱子里最后一朵又大又艷的紅玫瑰小心翼翼地拿出來,目不轉睛地看了看,又舉到唇邊吻了吻,放回自己卷的紙筒,夾在兩疊衣服中間。莘野有些好奇心起,用他手里的那朵花敲了敲謝蘭生的頭:“最后一朵是給誰的?”“嗯?哦,給自己的?!敝x蘭生把箱子合上,站起來,笑:“我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