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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色都寫在臉上。戚容晟面上不顯,只用余光悄悄地關(guān)注著莊蕪的神情變化。雖然只是小幅度的嘆氣和坐不安穩(wěn),但這對平日里安安靜靜的莊蕪來說就顯得格外不同了。下車的時候莊蕪低著頭,一聲不吭地走在前邊,戚容晟的視線掠過他的發(fā)頂,同樣不做聲。沉默持續(xù)到進(jìn)了家門換鞋的時候,戚容晟剛換上拖鞋直起身,便被突然靠得很近的莊蕪掛在臉上的淚珠嚇了一跳。還沒等他的手指碰到莊蕪的臉頰,小孩兒突然用一種富有力量的方式撲進(jìn)了他懷里,聲音里帶著委屈的哭腔:“戚容晟,你會因為生病扔掉我嗎?”這是莊蕪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戚容晟,純屬情之所至,雖然剛一脫口而出就開始后悔,但帶來的沖擊著實將戚容晟定在了原地,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用手臂緊緊抱住他:“你今天就在為這件事不高興?”“你早就知道我的神智恢復(fù)了,對不對?”莊蕪把自己的臉埋在戚容晟的肩膀上,嗡里嗡氣地不像質(zhì)問,倒像是在撒嬌:“有意思嗎?看我裝傻子你很得意是不是?”“欺負(fù)我什么都不記得了,好玩的不得了是不是?”戚容晟不慌不忙,右手慢慢拍著莊蕪的后背安撫他的情緒:“粥粥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我是在陪你演戲的呢?”“別這么叫我,”莊蕪哼了一聲,“從你帶我來看教授起我就意識到,之前你跟我說過一些話之后我總能想起一些類似于記憶片段的東西,也就是說,你是在刻意地引導(dǎo)我去回憶?!?/br>“不過如果我還是那個小傻子,你的引導(dǎo)就不會這么順利,你也不會提前帶我去見教授,”莊蕪將頭抬起來,濕漉漉的睫毛打著綹,但目光很亮,“今天我跟教授的助手小姐聊了一會兒,無意間看到了十年前你的就診證明,然后我記下了那三個字,想去查一查那個病癥,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你居然切斷了我一切能與外界接觸的信息交流網(wǎng)。如果我沒有清醒,你又何必針對一個傻子。”戚容晟的目光落在莊蕪不斷開合的嘴唇上,此時此刻,他居然沒有被拆穿的心虛,反而想堵住這張牙尖齒利的嘴。當(dāng)然他也這樣做了。莊蕪只覺得視線一暗,一個溫?zé)岬奈潜懵湓诹怂拇缴?,?dāng)即令他把想說的話擠在了喉間不能動彈。無論他的理智如何清醒,身體記憶總是讓他搶先一步給出反應(yīng)。等他要推開戚容晟時,戚容晟已經(jīng)自己推了半步,將手臂微微抬起:“很不錯的想法,東西也拿到了?”莊蕪撇撇嘴,把那個從戚容晟口袋里摸出來的小藥瓶朝戚容晟晃了晃:“這個?”“果然助手小姐跟你說了不少,”戚容晟突然向前進(jìn)了半步,恢復(fù)到剛才的距離,面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倒是莊蕪對他的逼近下意識避開一點(diǎn),“你既然敢在這個時候把話挑明,說明你已經(jīng)知道了一些事——包括你的記憶。不妨我們都坦誠一些,說說看,你都知道了什么?!?/br>“你生病了,”莊蕪看著戚容晟的眼睛緩緩地開口,“是很容易復(fù)發(fā)的病癥,助手小姐借給我她的設(shè)備查詢,我可以盡量去理解你之前對我的那些,舉動,雖然不是出自真心,但也是有一絲依賴在的,對嗎?”戚容晟皺著眉頭,想辯駁什么,卻沒開口。“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莊蕪自嘲地笑笑,“我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呢?”“粥粥,”戚容晟的情緒一瞬間更迭變換,又被他狠狠壓了下去,“你是我最重要的……”霎時間腦海中掀起一陣巨浪,戚容晟按壓太陽xue未果,猛地伸出手死死地握住莊蕪:“別走?!?/br>“等下你一定要緊緊握著哥哥的手,知道嗎?”整個基地?fù)u搖欲墜,到處都是建筑材料噼里啪啦掉落的聲音,還有急促的腳步聲,哭喊聲。戚容晟幾乎要沖著莊蕪吼出這句話,才能讓他聽清。那時候小小的莊蕪一邊咬著袖子克制哭聲,一邊將另一只手放在戚容晟的手心里,扣緊手指。戚容晟帶著莊蕪從橫著交錯的鋼筋底下穿過去,莊蕪忽然晃了晃兩人交握著的手。“哥哥……”后半句被淹沒在嘈雜的響聲中,戚容晟回過頭去看莊蕪:“什么?”下一秒掌心刺痛,戚容晟的手不自覺松開半分,只覺得莊蕪的手魚一樣滑了出去,緊接著一道橫梁從兩人剛剛牽著手的地方重重砸下。“粥粥!”戚容晟正要往里邊沖,被趕到的急救人員攔腰拖出危險區(qū),“我不能走!我弟弟還在里邊!”“我們會救他的,放心!”“容晟,你是我最看好的學(xué)生,也是我唯一能托付的人,”莊教授臨終前的話語言猶在耳,“粥粥這孩子,只有你能帶他出基地,帶他走吧,算老師求求你了……”戚容晟抱著腿坐在臨時搭建的救援棚外,誰來叫他去包扎都不理,目光死死盯著近乎成為廢墟的基地。然后,他等來了那個將他拖出危險區(qū)的營救人員獨(dú)自一人走出來。“那個男孩呢?”戚容晟不管不顧地迎上去,“你們不是說會救他嗎?”“……抱歉,”營救人員僵在原地,“請您節(jié)哀。”最后一塊灰色拼圖終于回到了它應(yīng)在的位置,戚容晟抬起眼睛,眼底醞釀著一片猩紅,手上的力度近乎將莊蕪捏得呼痛。他踉踉蹌蹌地把莊蕪拽進(jìn)臥室,房門嘭地一聲在身后合起,然后將莊蕪半扔在床上。莊蕪手里還緊握著那個藥瓶,他還記得弗里曼特教授跟他的秘密囑托。刺激戚容晟,并且在徹底發(fā)病前將這藥及時地喂給他。莊蕪不清楚什么時候算及時,他只知道戚容晟目前的狀態(tài)實在可怕。不是那個平日里對他細(xì)心照顧的哥哥,反倒像個惡霸。“哥……哥哥,”莊蕪不動聲色地往后靠了靠,找到一個支撐點(diǎn),“你,生氣了嗎?”戚容晟不耐煩地扯下自己的領(lǐng)帶,莊蕪生怕他要綁住他的手,忙把瓶子打開直接含了兩片藥,直接趕到戚容晟身邊半跪著摟住他的脖子。“你——”莊蕪的吻簡直稱不上吻,全然憑著隱約的記憶,目的只有一個,打開戚容晟的牙關(guān)。藥片似乎化的很快,酸澀的苦味在口腔里蔓延,莊蕪又急又慌,好在這時戚容晟反客為主,舌尖卷著將藥片勾了過來,吞咽下去。莊蕪這才松了一口氣,剛要功成身退,卻被戚容晟按住肩膀。“敢算計我?”戚容晟的目光冷冷地從莊蕪的臉上滑過,“好好想想怎么討好我,才能讓你今晚平安度過?!?/br>作者有話說:我終于從那個早七點(diǎn)晚十點(diǎn)收手機(jī)的鬼地方回來了?。?!嗚嗚嗚嗚半個月不見大家還記得小玫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