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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照亮了我,我甚至不知道它是從哪來的,因為什么,它為什么突然出現(xiàn),不打一聲招呼闖了進來,突然就照亮了我這片堆滿塵埃的破爛地方?我值得嗎?我哪里值得?就是這么糟糕的一個我,在剛開始的那個時候,甚至沒有把你看成和我一樣的人,只是一個書中的角色,沒有心也沒有感情,所以隨隨便便就對你下手了。阮言鈞:“……”他接住了突然落下來的一滴淚。張允連忙拿袖子擦臉,阮言鈞不解地問:“你要刺殺我,我都沒哭,你哭什么?”張允紅著眼睛苦笑。這種事情沒法說,說了也沒人會信的。所以,如果他說……是因為我很想靠近你,我想回報你,我想成為能夠支撐你的力量,所以我才會變好的。也只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而且,阮言鈞也不一定會原諒他。哪怕?lián)Q成他自己,如果知道有個人曾經(jīng)暗暗想要他死,并且付諸了行動,即便后來再怎樣向他示好,他又當真能做到心無芥蒂嗎?張允也曾想過,當時說出那句話,他自己可有感到過后悔?這一點他始終想不清楚,他覺得他好像不后悔,但他的確因此失去了珍惜的東西。他是真的想要誠實地,坦蕩地,重新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想要誠實,就注定會失去偽裝矯飾所能得到的好處。正在這時,阮言鈞忽然抱了他一下。有些手足無措,就像是想要哄一個哭鼻子的小孩兒,又不知道從哪里哄起。張允笑了:“阮堂主,你真的很好,你對門中的每個人都這么好,能做你的門人,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事。”張允想了想,說:“在我的老家,有一個很古老的故事,有一只很丑的蛤蟲莫,每天都蹲在一個滿是淤泥的水塘里,等人來親它,因為它中了一道惡毒的法術,才會變得這么丑陋。每當有人過來,蛤蟲莫都會向來人提出請求,請對方幫一幫它,可是誰也不愿意多看它一眼……直到有一天,來了一個心地善良的公主,給了蛤蟲莫一個吻,蛤蟲莫于是變成了王子,又英俊,又高大?!?/br>阮言鈞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眼神變得有些復雜,問:“然后呢?”張允接著說:“蛤蟲莫王子對公主充滿感激,仰慕,他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公主,他很希望公主嫁給他,所以他一開始騙公主說,他本來就是王子,只是因為中了惡毒的法術才變成蛤蟲莫?!?/br>“公主相信了他,并且和他訂下婚事。后來,臨到結婚前,蛤蟲莫突然反悔了,他很害怕,害怕一旦說出真相就會被拋棄,可他還是不愿意繼續(xù)欺騙公主,所以他告訴公主,我騙了你,其實我本來就是一只蛤蟲莫,你救的就是一只蛤蟲莫,雖然我現(xiàn)在變成了王子,可我曾經(jīng)就是一只蛤蟲莫?!?/br>阮言鈞問:“后來呢?”張允笑笑,說:“他說出了真相,果然被公主拋棄了。公主一時接受不了真相,把蛤蟲莫從身邊趕走,也許是突然之間受到的沖擊太大,也許她痛恨蛤蟲莫騙了她,也許,她真的接受不了一只蛤蟲莫。”阮言鈞皺著眉頭,問:“我有件事不明白,蛤蟲莫為什么被親一下就會變成王子?”張允一愣,說:“可能……可能,反正就是個故事,隨便聽聽吧,不要想那么細?!?/br>阮言鈞卻說:“誰能證明他本來就是只蛤蟲莫?換個角度不也可以說,他本來就是王子,只是因為欠缺了公主一吻,才維持著蛤蟲莫的樣子,誰又能證明不是這樣?”張允又是一愣。阮言鈞說:“如果世界上只有你跟我兩個人,我說我的名字叫阮言鈞,你卻說我不叫阮言鈞,你偏要叫我阮大郎,那么我的名字就會變成阮大郎,因為世界上只有你會叫我的名字,而又沒有其他人能證明我不叫阮大郎。道理是一樣的?!?/br>張允聽得懵了:“這哪里一樣了?這兩件事有任何關系嗎?”阮言鈞說:“當然一樣,因為在這兩件事情里,都沒有人能證明哪個狀態(tài)才是真我,就像沒有人能證明蛤蟲莫是蛤蟲莫。如果我因為別人叫我阮大郎,接受了我就是阮大郎,那么我就是阮大郎;如果蛤蟲莫一開始便先入為主地認為自己是王子,那么他就是真真切切的王子,而作為蛤蟲莫時的形態(tài),只是他還未成為真正的自己時的狀態(tài)?!?/br>張允聽得一愣一愣的,他跟阮言鈞一個男主,一個男二,為什么要在一篇仙俠文里正兒八經(jīng)地討論這個?阮言鈞是在跟他談玄論道?還是踢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阮言鈞竟然非常有科學素養(yǎng),求知欲和思辨能力都不弱,是個搞學習的好材料,說不定非常適合拉來幫自己傳教。阮言鈞說:“不妨進一步說吧,其它的蛤蟲莫被親了之后,是不是都會變成王子?”張允說:“這我真的不知道……故事沒講,可能,可能會吧……”阮言鈞說:“那么決定蛤蟲莫究竟是蛤蟲莫還是王子的,可能并不是蛤蟲莫本身,而是有沒有人來吻他?!?/br>張允愣愣地應道:“嗯……嗯?!?/br>阮言鈞從榻上坐了起來,說道:“或者其它的蛤蟲莫被親了之后并不會變成王子,又或者有些會變成王子,有些不會。那么這件事可能還跟親它們的人是誰、親的角度如何、它們自己想不想被親、想不想變成王子,等等各種原因有關系?!?/br>阮言鈞總結道:“但是無論如何,最初變成王子的這只蛤蟲莫,也許在他的蛙生中,只是恰好有兩個不同的時期,如果他愿意,這就僅僅是兩段不同的經(jīng)歷而已,他可以認為自己是蛤蟲莫,或是王子,也可以兩個都不是,因為他的一生中有無數(shù)節(jié)點,某天起來,他也可能認為自己是蛙大郎;也可能某天起來,他會發(fā)現(xiàn),他就只是他自己,世上一切關于他的定義,都與他無關?!?/br>張允呆呆聽著。他過了很久,才意識到,阮言鈞可能是在安慰他。阮言鈞下了床榻,張允起身送他,到了院子門口,阮言鈞回頭看了他一眼,說:“你我始終是八拜之交,我縱然說過你不再是我的護法,你卻仍是我義弟?!?/br>張允呆呆站在門邊,目送他走出大門。風吹動張允的鬢發(fā),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阮言鈞這樣說,算不算是原諒了他?他忽然動了起來,大步邁出門,追了上去,他跑得很急促,阮言鈞停下來,回頭問道:“怎么?”張允什么話也說不出來,急促地喘了幾口氣,直直看著他的眼睛,甚至顯得有些傻氣。張允忽然笑了,嘴角向兩邊扯去,忍不住發(fā)自內(nèi)心笑了起來。他沖上去牢牢抱住阮言鈞,心里喜歡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