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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但是成年清單里已經(jīng)列上了,如果他們關(guān)系不差,可以讓肆意來教。他不知道肆意去了他學(xué)校干什么,但是看到肆意怒氣沖沖的回來,跟他說“你離那傻逼遠一點,最好轉(zhuǎn)班”的時候,還是有點開心。這感覺很奇妙,自己列了一長串以前不敢做、沒能做的事情,卻發(fā)現(xiàn),原來世界上有另一個血脈相連的人,已經(jīng)都做過了??吹剿臅r候,內(nèi)心那顆深埋了許久的種子奮力沖破土壤,一發(fā)不可收拾的生長,想要開出點兒不可思議的東西來。大概是太安靜了,半晌,肆意一邊吞云吐霧一邊說:“蘭河跟吉崗隔著山嶺,暖氣都沒有,知道嗎?”葵然看著肆意嘴唇小幅度的一張一合,語氣是漫不經(jīng)心中帶了點兒“讓你自討苦吃”的挑釁。他笑起來,沖肆意說:“那,我可以跟你睡一個被窩嗎?”一口煙卡進喉管兒,肆意差點嗆昏過去。04(一)如果是兩個親兄弟,睡一個被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吧?但肆意焦灼又抗拒,像是好學(xué)生被掐著脖子強迫犯罪。更尷尬的是,他的的確確,只有一張床,一床被子。他媽周謹(jǐn)?shù)姆块g灰都落了幾層厚,收拾起來估計得到后半夜。難受,但肆意的世界里沒有尷尬和不好意思,到家后,他像往常一樣去衛(wèi)生間燒熱水,燃氣的,一打“轟”一聲,火苗竄老高,做完又去臥室打開臺燈和小太陽,屋里頓時一片昏黃,也總算吸了點熱氣兒。每間屋都是腦袋都不用轉(zhuǎn)、一眼望完的大小,東西雜亂無章的放著,好在并不多,所以還能自如來去??话察o地跟著肆意進進出出,然后,在對方蹲下來給他搜刮睡衣的時候,很欠打的說了一句:“房子好小啊?!?/br>肆意手里動作一頓,遞衣服的動作變成扔,直接撲到葵然臉上。“那你麻利兒滾回大房子去,死氣白咧跟過來還屁事多?!?/br>葵然搖頭,說:“我家里沒人,以后會常來的?!?/br>“誰允許你常來了?!”肆意瞪他,葵然手伸進口袋里摸兩下,抓了把鑰匙出來,遞過去說:“給,我家的,你也可以常來。”肆意毫不掩飾自己的白眼,沒好氣道:“…少爺,知道你運氣好成了么?別有事兒沒事兒跟我現(xiàn)啊,欠打。”鑰匙也沒接,直接就去了衛(wèi)生間。葵然目送著他摔上門,踮腳走向書桌,默默把鑰匙塞進肆意的外套口袋里。原來不同家里長大脾性真會差這么多。葵然想,肆意好像很容易生氣,但他一點兒也害怕不起來。(二)肆意從衛(wèi)生間出來看到葵然正在翻他的課本,二話沒說上前把葵然拎起來,勒令他去洗澡。葵然淡淡地問:“高一?”“不能上高一是嗎?滾去洗澡。”葵然無所畏懼:“為什么留級?”肆意忍無可忍,直接推他進去,在門口守著直到花灑被擰開,才把書本都疊起來,一股腦堆到一邊。太煩了,得趕緊把這人送走。被子剛掀開一個角,肆意聽到水聲停下來,葵然在里面喊:“我沒有把睡衣拿進來?!?/br>“···”肆意抓起衣服沖到門口,原本只想開一條縫,葵然卻直接關(guān)了燈把門拉開,裹著條浴巾,渾身冒著熱氣。有浴巾還裝模作樣喊什么?!“你他媽少找事兒行嗎?”肆意氣不打一出來,葵然像是沒聽見,踮著腳走進光亮里,順手把肆意手上的衣服撈過來,一轉(zhuǎn)身,肆意剩下的污言碎語卡在喉嚨,再出不來了。昏暗光線下,少年肩胛骨處的幾塊淤青像白綢上散開的墨點,突兀又刺眼。“你——”肆意拽住葵然:“你怎么回事?是學(xué)校那個傻逼欺負(fù)你嗎?”葵然搖搖頭,肆意的怒氣直沖爐頂,一把將他擰過來,問:“說話!”“你在關(guān)心我嗎?”葵然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有點開心。但肆意的心情顯然跟他不同步,語氣像干柴遇了火,噼里啪啦的。“你怎么回事?為什么不回家!身上這樣,有人欺負(fù)你別自己瞎他媽逞能!”葵然睜圓了眼睛看著他發(fā)火,憋緊了才沒讓嘴角往上翹,靜了一會兒,說:“我自己弄的。撞的,快好了。”“你放—”“是真的。不騙你,我發(fā)誓?!笨话咽种覆⒅e在耳邊,背書似的滔滔不絕起來。“我精神上有點問題,原因不知道,吃過一段時間的藥,好處是情緒很穩(wěn)定了,副作用是感覺變得有點兒遲鈍,有時候不挨點痛都睡不著。養(yǎng)父母對我很好,但他們親生的孩子,也就是我的meimei今年要升學(xué)考試了,鑒于我以前犯病帶她出去讓她差點被車撞,為了保險起見,把我們隔離了?!?/br>葵然說完呼了口氣,上總結(jié)陳詞:“所以我暫時獨居在外面,明白了嗎?”好像被強迫給小朋友念故事書的中學(xué)生,葵然的語速有些趕,巴不得快點說完算數(shù),而他的目的也順利達到,信息量太大,肆意根本不知道先從哪問起。兩個人直挺挺立在屋里,半晌,肆意選擇轉(zhuǎn)身翻箱倒柜,拿了瓶藥膏出來。而后他把葵然拖到床上,摁著坐下,說:“我打架老用這個,好得快?!?/br>葵然不喜歡藥味環(huán)繞,身子剛有咧開的趨勢,被壓住肩膀,浴巾扯下去大半。新的淤青又冒了出來,肆意氣不打一處來,想發(fā)火又不得法,酸澀的痛感從心底泛上來,他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可是跟這人在一起的感覺很奇怪,第一次見面,卻好像認(rèn)識了很久。挖了一塊藥膏,在葵然的皮膚上揉開,感受到面前人偏低的體溫,把被子拉上來裹住他的下半身。“…別瞎搞了,你他媽的?!?/br>聲音酸的冒泡,不知道在替誰委屈。葵然的身體跟著溫?zé)岬氖终戚p輕搖晃,悉心感受著皮膚紋理的纏繞,笑著說:“肆意,你是左撇子,我也是?!?/br>“…知道。”肆意想到教室里的筆跡,說:“看見你課本兒了?!?/br>“嗯。我高三,你為什么才高一?”“…你他媽的…”肆意在他后腦勺敲一下,沒好氣道:“第一次打架,處分,第二次不及格科目太多,行了嗎?”肆意說完,又模仿著葵然剛剛的樣子,干巴巴的問:“明白了嗎?”“明白了?!笨恍χs了縮腦袋,說:“以后別打架了?!?/br>肆意原本想說“你不討生活你不懂”,又突然真不想讓他懂,便默不作聲的繞開,說:“以后別折騰自己,不然抽你?!?/br>“好啊?!?/br>葵然吞咽了唾液,眼淚安安靜靜落下來,又像是從前那樣,讓人察覺不出任何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