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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來電顯示上的“老變態(tài)”三個字,氣鼓鼓地用力接通了電話,粗聲粗氣地喊:“喂?”秦向源停頓了兩秒鐘,面無表情地問:“你嗓子怎么了?”蘇遙心虛地恢復(fù)了正常:“沒什么,我快到錄音棚了?!?/br>秦向源說:“你慌什么?”蘇遙急忙嚷嚷:“誰慌了?”秦向源說:“沈凌玹不吃人,不用哆嗦了。晚上我讓人去接你。”蘇遙下意識地問:“你呢?”秦向源說:“我飛一趟外地,今天晚上不回家了。”蘇遙心情糟糕地低下頭:“哦?!?/br>秦向源眼看會議室就在眼前,說:“先掛了,回家的時候聯(lián)系周禮,讓他給你安排車。”蘇遙氣鼓鼓地掛斷了電話。他很生氣。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最近就是特別容易生氣難過。他越來越喜歡掛在秦向源身上,讓老男人結(jié)實有力的胳膊使勁兒抱著他,那樣他才覺得安穩(wěn)舒服。蘇遙心驚膽戰(zhàn)地窩在汽車后座上,傻乎乎地想,他不會真的愛上秦向源了吧???那個,冷冰冰的,變態(tài)控制狂?不不不不不行!這絕對不行!蘇遙哀叫著抱住自己的小腦袋,連要去見沈凌玹的緊張感都被拋諸腦后了。愛上金主的小寵物們,哪個能有好下場呢?不不不!他才不會喜歡那個老變態(tài)!誰會喜歡上一個天天逼著你刷題做作業(yè)的老混賬啊!蘇遙越想越急,小臉羞得通紅。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更不敢去猜秦向源的心。秦向源已經(jīng)三十五歲了,可他陪在這個老男人身邊卻只有幾個月的時光。他能明白什么呢?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敢求。蘇遙抱著膝蓋小聲咕噥:“我根本不喜歡他?!?/br>司機說:“沈先生的錄音棚到了?!?/br>蘇遙如夢初醒般跳起來,紅著臉推開車門沖下了車。沈凌玹有他自己的錄音棚。他是樂壇天王,也是秦向源公司的招牌搖錢樹,他理當(dāng)有最好的一切。蘇遙緊張地深吸一口氣,低頭邊看歌詞邊輕輕哼唱著,走進了沈凌玹的領(lǐng)地中。貓是有很強的領(lǐng)地意識的,在不屬于他的領(lǐng)地里,他就會覺得非常焦慮和恐慌。更讓他恐慌的是,鏟屎官不在,沒人告訴他該怎么做。他曾經(jīng)狼狽生存,也曾被養(yǎng)在溫室中好好呵護??扇缃?,他還是要一個人去面對陌生的風(fēng)雨,去和一個本來就討厭他的情敵合唱一首歌。錄音棚里燈光昏黃,沈凌玹穿著簡單的絲綢襯衫和米色長褲,坐在調(diào)音臺前戴著耳機閉目哼唱。他的助理們看到蘇遙,眼神紛紛古怪地掃過來。那些并不友善的眼神讓蘇遙慌得幾乎要奪門而出。沈凌玹睜開眼,淡淡地看了蘇遙一眼:“秦總讓你自己過來了?”蘇遙倔強地仰頭:“秦總又不是我的監(jiān)護人?!?/br>沈凌玹對他快要哭出來的弱小防備視若無睹,漫不經(jīng)心地說:“進錄音室唱一段,我聽聽你的聲音。”沈凌玹的態(tài)度并不嚴(yán)厲,輕飄飄的眼神甚至都沒怎么落在蘇遙身上。這種居高臨下視若無睹的態(tài)度,精準(zhǔn)地戳進了中二期少年脆弱的自尊心里。蘇遙深吸一口氣,忍著說不出的委屈進了錄音室。錄音室里很安靜,所有儀器都不動聲色地蟄伏在暗處,玻璃墻外的人好像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蘇遙慢慢平靜下來,細白的手指手忙腳亂地摘下耳麥,笨拙地戴在了頭上。沈凌玹揉了揉眉心,漫不經(jīng)心地說:“開始?!?/br>伴奏的初稿還有些粗糙,只是簡單的笛聲和輕輕的節(jié)拍。悠揚的笛聲在耳邊悠悠環(huán)繞,仿佛遠山清雨,繁花似雪,簌簌落落飄在微濕的發(fā)上,讓蘇遙想起了恨緣宮仙外人間的布景。他隨著音樂的韻律慢慢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在笛聲漸遠之后,輕輕開口:“云端,風(fēng)斂斂誰的臉……若見,天涯飛雪的煙……”少年的聲音帶著不染塵埃的空靈清遠,缺少訓(xùn)練的吐息方式讓他緊張地繃著聲帶,電流帶出一些細微的顫音。可這很美,這一切缺憾和不夠?qū)I(yè)的表現(xiàn),都是另一種混成天然的美。沈凌玹的目光漸漸變了,從居高臨下的散漫,變成了探究的光芒。蘇遙太緊張了,緊張得不敢睜開眼看別人的目光,只是輕輕地唱著:“一步遠,一夢羨,一眼滄海落眉間……”他不是專業(yè)的歌手,他只上過三個月的聲樂課和一個星期的集中訓(xùn)練,他……他還學(xué)不會像cao控十指一樣cao控自己的嗓子。的副歌部分印調(diào)非常高,眼看就要唱到那一部分,蘇遙緊張得嗓子又開始僵硬。可他不能……他不能露怯……他不能在沈凌玹面前露出自己半吊子的水平。別人的可以,粉絲見面會車禍現(xiàn)場都可以。可他死都不愿意讓沈凌玹看到他唱破音的狼狽模樣。沈凌玹淡漠溫柔的語調(diào)中充滿了對他的鄙夷,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中是居高臨下的不屑。這個人,甚至都沒把他當(dāng)成什么情敵或者競爭對手,只是秦向源一個隨時會被一腳踢開的小寵物。蘇遙死死憋著眼里的淚。他不是!他不是什么玩物和螻蟻,秦向源寵著他,往死里寵他,那個老變態(tài)從來沒有像寵他一樣寵過誰。就算沈凌玹回來了,就算劇情又發(fā)展到了可惡的初戀白月光出場階段,他也不是任由白月光嘲諷憐憫的什么小可憐!他蘇遙!鄉(xiāng)下長大!從小打架!脾!氣!特!別!兇!喵!?。。。。?/br>蘇遙憋回那兩滴會讓他殺傷力大減的委屈淚水,懷揣著滿腹怨氣吼出了副歌:“縱然千山如畫明明滅滅此情不回頭,誰看天涯匆匆?guī)自S星夜淚眼望人間!”沈凌玹的助理露出了驚愕的表情。沒有破音,沒有跑調(diào),氣息穩(wěn)得一筆。蘇遙唱得歇斯底里,像是少年夢碎之后的絕望哀慟,又懷揣著提劍再戰(zhàn)的壯闊悲涼。和沈凌玹譜曲時的凄冷滄桑之意雖然有些不符,卻另有一番令人鼻腔酸楚汗毛倒豎的震撼力。沈凌玹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蘇遙還在唱,一句比一句高,一句比一句動人心魄:“我吻榮華至此千秋萬載冰雪成紅月,再渡,生死,一世劫……”間奏幽幽地流淌,用力過猛的蘇遙痛苦地捂著嗓子輕輕咳嗽著。他真的發(fā)音太狠了,聲帶有些不舒服地微微刺痛。間奏很快過去,蘇遙深吸一口氣,輕輕開始唱:“浮煙……”沈凌玹忽然開口:“可以了,你過來?!?/br>助理和蘇遙都一臉茫然。沈凌玹叫他的助理:“小趙,去泡杯胖大海給蘇遙,他嗓子傷到了?!?/br>蘇遙手足無措地抱著歌詞從錄音室里走出來,警惕地豎起耳朵看著沈凌玹。沈凌玹淡淡地說:“喝完水回去休息,注意練習(xí)的力度不要傷到嗓子,十天后過來錄音?!?/br>沒有想象中的劍拔弩張,蘇遙就這樣順利地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