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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四方寂靜席卷而來,趙淺像是瞬間失去了五感,他真的閉上眼睛,石粒子在手背上摩挲出了血痕,趙淺的腦海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冷冰冰的,有些像是展平了的系統(tǒng)音——少了機械模擬的質(zhì)感,因而顯得有血有rou。“趙淺,我會給你一副鎧甲,而搭載你的地鐵將我的心臟設為了目的地,當你到達時,請親手終結它的跳動。”這聲音來的很快去的也很快,當趙淺回過神時,他的胸口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撞得他一個趔趄。趙淺皺了皺眉,將剛剛的異象存進了“以后處理”的抽屜中,他動了動手腳,似乎沒那么疼了,至少腎上腺素大量分泌時,趙淺的身手能恢復七七八八。他仍閉著眼睛,當一股利風沖著要害飛刺過來時,趙淺以右腿為軸整個人在半空中擰過三百六十度,那陣利風帶著濃重的腥臭味擦身而過。“趙淺!”傅忘生壓低了聲音,有些焦急,“聽得見就回我一聲!”“啰嗦,”趙淺煩道,“我沒閑工夫搭理你!”因為傅忘生已經(jīng)領罰,所以這陰霾并沒有針對他,相反,當陰霾濃度達到一定程度時,傅忘生忽然就被排除在外了,他跟空氣墻周圍只能圍觀黑霧的乘客還不同,傅忘生是能同時看見趙淺和怪物的。他可以充當趙淺的眼睛、鼻子、耳朵……他可以成為保護趙淺的鎧甲。只是這副鎧甲吊兒郎當十分不正經(jīng),身處劣勢的情況下還有閑工夫逞口舌之利。傅忘生道,“左邊左邊,美人你是不是傻!我讓你往左邊躲!”“……”兩天不打上房揭瓦。趙淺在黑暗中也分辨不出傅忘生的位置,只能根據(jù)初步判斷,向外撇了冷颼颼的一眼。如果傅忘生所言非虛,那藏身陰霾里的東西是有實體的,只要有實體,那就好辦很多。趙淺從衣袖中摸出一片短劍形狀的鐵皮,斑斕古朽,這種鐵皮在小鎮(zhèn)中比比皆是,是用來打造燭臺的。他與傅忘生的默契在剛剛錯了兩番之后,逐漸對盤,幾乎達到了另一人的話音未落,趙淺就能找到最刁鉆的角度。而在傅忘生的眼里,藏在陰霾中的東西是一根金屬打造的機械臂,只是這根機械臂屬于軟體動物,可以隨意變換形狀,表面附著鱗片,一根根向外炸起,無論什么東西只要被纏住,立馬從中絞殺。傅忘生嘴上輕松,心卻沉了下去,從小到大死里求生的冷靜幾乎只剩下一層臨近崩潰的表皮,傅忘生擔心自己有一點沒有跟上,趙淺就在自己面前化為血淋淋的白骨。趙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心情,那雙半斂著的桃花眼望著教堂的方向,堪堪錯過了跟傅忘生對視的機會,他道,“生死有命,你可以為我竭力,卻不需為我強求。”“趙淺,”傅忘生嘆道,“你對每個人都這么通情達理嗎?”這么一朵懸在冰雪危崖邊的花,除了傅忘生也沒人敢碰了,他能得出這樣的結論簡直色迷心竅。“……”趙淺決定,死要索命,活要揍人,反正傅忘生在劫難逃。“右邊!”傅忘生道,“觸手分叉,呈上下兩端?!?/br>趙淺聞言,整個人向左邊倒,雙腿借力平躺著翻出,腹部幾乎貼著上層的觸手滑過,就這電光火石的空檔,他還反手握住鐵片,憑直覺與陰霾來了個短兵相接。觸感與視覺產(chǎn)生了微妙的偏差,與傅忘生看見的純金屬制生物不同,趙淺感受到的東西很綿軟有韌性,除非極鋒利的東西,否則連表皮都難以戳穿。“我在外面看不到此物的破綻?!备低潇o了下來,他二十幾年的經(jīng)驗在這時如一本厚書,飛快地翻了過去,“這種高強度的懲罰時間最長不過五分鐘,如果沒辦法干掉它,那就耗著?!?/br>“可我不想耗,”趙淺蠻不講理,“要么同歸于盡,要么我生它亡?!?/br>剛剛幾輪交鋒,趙淺身上已經(jīng)多了幾道創(chuàng)口,創(chuàng)口并不大,完全比不上四肢被釘穿……剩下的乘客已經(jīng)做完了第二天的任務,剛剛的結算中,所有人的完成率都在80%以上,大概是因為懲罰尚未結束的原因,所以npc沒急著索命,月亮高掛空中,第三天遲遲未至。陳邦趴在圓柱形的空氣墻上,試圖看清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他心中的悲觀占據(jù)了很大一部分,導致性格有些缺陷,懲罰的結果尚未公布,陳邦的心里已經(jīng)認定陰霾中的人尸骨無存。除了他,大部分乘客也是這么判斷的,唯獨重傷瀕危的郭白雪和亨利不肯信,非覺得這兩位能在懲罰中活下來。“算了,別等了?!笨娋赀^來勸陳邦,“我們找個地方好好休息,等天亮了還有更難的任務呢?!?/br>“我再等等?!标惏顚娋甑挠∠蟛⒉缓?,甚至有些許厭惡,這孩子陰僻的狠,自父親死后更加愛鉆牛角尖,他的目光掃到繆娟時,將這聒聒噪噪的中年婦女嚇了一跳。陳邦又道,“我爸死時,沒人為他收尸,我想兩位大哥出來的時候,不用受這樣的侮辱?!?/br>“……”繆娟沒再繼續(xù)勸,她嘆了口氣。這孩子眼見著是要廢了。外面的人已經(jīng)放棄了希望,里面的人還在搏一線生機。傅忘生道,“這東西裹挾在霧霾中,應該是從巨大軀體中分離出來的一部分……如果我們運氣夠好,它的弱點就是分離出來的創(chuàng)面?!?/br>“不是我們的運氣,是我的?!壁w淺嫌棄,“請不要抬舉你自己。”傅忘生難得沒有反駁。說來奇怪,這地鐵站將幼小的他框進來各種磋磨,卻又跟嫌棄女婿似得,總是不待見,別說運氣,就是平常所受的懲罰都比別人來的重,直到遇見趙淺,他才有點被關照的感覺。“我剛剛應該已經(jīng)戳到這東西的創(chuàng)面了?!壁w淺踩著空氣墻,再一次躲開觸手的攻擊,“過了多久了?”傅忘生撇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表盤,“體感上長,其實才兩分多鐘?!?/br>“夠了?!壁w淺手里的鐵片從地表擦過,又撞在金屬觸手上,這年代久遠之物竟被趙淺磨得寒光凜冽。就算霧霾只放進來一塊觸手,但很明顯這觸手并非無智之物,它將自己的弱點包裹得很好,趙淺三番五次地撞擊下才能撬出一點軟rou。“這樣不是辦法?!备低谕饷婵磻颍耙贿@樣,你把自己作為誘餌,它如果想殺你,必然要用最堅固鋒利的部分,只要側重點一偏,說不定就能找出破綻……從你腳底下過來了!”隨著時間流逝,傅忘生跟趙淺的配合越來越快,像是天生的契合者。趙淺折身翻過,手中鐵片垂直而下,敲在同樣堅硬的金屬外殼上,巨大的震動自手腕直上,趙淺沒有像前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