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發(fā)展中，丹尼爾竟然自己進化成了另類，將這難度系數(shù)本來就很高的站點，又加上了一層保險鎖。

“你看，我就說你總是這么豪賭，遲早會翻車吧?！备低鷱澫卵谮w淺耳邊輕聲道，“完蛋?！?/br>
“……”趙淺將頭往后側方一頂，結結實實砸歪了傅忘生的高鼻梁。

“要騙我不是一件容易事，”趙淺若無其事地看向丹尼爾，繼續(xù)道，“你不會覺得自己贏定了吧？”

趙淺可能是站點給予傅忘生最大的懲罰，他自從二十歲后，就沒在站點中受過重傷，現(xiàn)在被砸出滿臉血，還記得要先替趙淺揉揉頭頂。

“……”這是丹尼爾第一次進行到這一步，也是他第一次無所適從。

“你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鑒于丹尼爾全身毛絨絨，以至于基本表情毒看不清楚，依他的語氣判斷，應該十分不爽，“只要你將托馬斯交給我，我還是會遵照約定，讓你們完成任務自行離開?！?/br>
趙淺冷笑一聲，“首先，你不是結算npc，我們有沒有完成任務輪不到你插嘴，其次……”

丹尼爾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在丹尼爾的身后，枯槁的鎮(zhèn)民將自己蜷縮起來，他們看著神像底下的孩子無聲痛哭——

第四天，所有的記憶終于全部恢復了。

這個站點模擬著現(xiàn)實世界的一切，包括時間與成長，只是嚴格計算起來，流逝速度快上兩到三倍。

趙淺見過丹尼爾那張教堂門口的照片，他本人比照片年老許多，既然如此，可以推測這一站的所有鎮(zhèn)民都是自幼長成，從當初逃離教堂開始，到現(xiàn)在垂垂老矣。

個人的成長過程會受各種條件影響，除了小時候三觀的初期形成，還有后期的灌輸和洗腦，這也就締造出兩種完全不同的成長方向——

根正苗紅，具有牧師那樣的同理心，或受原先的鎮(zhèn)民影響，漠然自私甚至伴有歧視現(xiàn)象。

“站點里沒有省油的燈，接受你的條件之前，我自然要做幾點假設?！痹谮w淺的眼中，丹尼爾的威懾根本不值一提。

站點中最可怕的是未知，當一切底牌亮出時，就會失去相應的籌碼，丹尼爾確實會裝，但時斷時續(xù)的記憶卻讓他低估了乘客。

“倘若你確實一片好心，關停站點前，我會給你一個好下場，相反，我也有自保的手段。”

幾天之前，趙淺還張口閉口自己這樣不行那樣不能，打砸搶的時候念一聲“折壽折壽”，但此刻他又毫不謙遜，活脫脫要用嘴把丹尼爾說到自殺謝罪。

只是丹尼爾看著不良于行的趙淺，卻以為他裝腔作勢，畢竟他是關鍵npc，沒有他，任務無法完成，所以再厲害的乘客也拿他沒有辦法。

丹尼爾的想法剛上頭，他的胸口卻突然一空，一枚尖利的鐵片插在上面，傅忘生距離他特別特別近，眨眼之間幾乎能碰到對方冒血的鼻梁。

傅忘生手中的利器又往前狠狠插了一把，鐵片的末端都陷入兔子皮毛中，他語氣輕佻地嘆了聲，“物理超度?！?/br>
“……”神他媽物理超度.

倘若真超度了最后一天的任務，站點無法結算，乘客也就沒辦法離開此處。

圣母像上的眾人臉色刷白，還沒來得及吐血，倒地的丹尼爾又慢慢爬了起來。

丹尼爾擦著身上的血，氣不打一處來，“請這位乘客不要做徒勞的嘗試，我在站點規(guī)則的保護之下，你是殺不了……”

話沒說完，傅忘生又摸了塊玻璃碎片扎進丹尼爾的喉嚨中。

“……”請問這位傅姓乘客，您是聽不懂人話嗎？

丹尼爾三番五次的復活，直到滿身白毛被血染得發(fā)黑，先后嘗試了七八種死法后，傅忘生才像確定了似得，沖趙淺道，“的確殺不死?！?/br>
“……”什么毛??？

趙淺身后的托馬斯卻像是被逗樂了，一直窮兇極惡的小臉上有些不一樣的表情，他猶豫著拉了拉趙淺的袖口，“其實，你們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了，但我不知道為何站點遲遲不結算。”

“這點我倒是知道，”李卻沒有拐杖的支撐，只能半邊身子壓在長椅上，他攤開一只手掌，上下翻覆著道，“系統(tǒng)的控制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歸于人工智障，另一部分歸于我們?！?/br>
李卻所說的“我們”，應該是包括許辰星在內的組織，他們可以干預站點的規(guī)則甚至是任務走向。

“人工智障很多年前就打造完成，只是一個簡單框架，”李卻繼續(xù)道，“這個框架后來經(jīng)過幾代人豐富完善，像模像樣后曾投入使用一段時間，后來因為部分關卡不嚴謹，所以停止運行。”

趙淺忽然道，“當時的系統(tǒng)心慈手軟，沒有現(xiàn)在這么瘋吧？”

“……”李卻看向趙淺，目光越發(fā)幽深，“平常人都會以為人工智障情感缺失，一定會對乘客造成傷害，所以被關?！敃r的系統(tǒng)的確心慈手軟，無論遇到怎樣蠻不講理的乘客，它都能以禮相待?！?/br>
“也就是說，有人干預之后，這里才變成了恐怖的監(jiān)牢，負責囚禁和處刑?！壁w淺得出結論，“所以我們的任務雖然已經(jīng)完成，但系統(tǒng)中有一部分卻不想讓我們完成，而這部分甚至凌駕于規(guī)則之上？”

李卻緩緩點了點頭，他驀然覺得趙淺有些可怕。

趙淺笑了笑，“它不肯結算，那就讓它不得不進行結算……”話音落，傅忘生半蹲在托馬斯面前問他，“你想報仇嗎？”

托馬斯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想，但我更想離開這里?！?/br>
托馬斯指了指胸口的匕首，“每天晚上，這個傷口都會重新撕裂，而我們這些人要貫穿任務始終，充滿記憶，沒有自由。”

小鎮(zhèn)中的居民因為次要，所以沒有清醒的受這種苦，他們只是偶爾記起自己是這里的囚徒，但即便如此，至老至死的無期徒刑已經(jīng)足夠讓人絕望了。

所以丹尼爾的如意算盤從一開始就打錯了。

他本以為整個小鎮(zhèn)愿意支持除掉托馬斯，鏟平教堂的至少半數(shù)以上，結果現(xiàn)在一片靜默，要么愧疚于心，要么想兩眼一閉，萬事皆休。

傅忘生又道，“只要你借我一樣東西，我不僅能結束你的痛苦，還能幫你報仇?！?/br>
這種哄小孩的語氣，別說趙淺，就連李卻和圣母像上掛著的一溜乘客都覺得有陰謀，托馬斯當人時年紀小，當鬼卻資歷頗深，早就不受這種騙了。

但猶豫一下，托馬斯卻點了點頭，“你借吧?！?/br>
傅忘生的指尖在托馬斯胸口的匕首上轉了一圈，隨即猝不及防地往外拔，但出乎托馬斯的預料，他想像中扯動靈魂的刺痛并未來臨。

匕首看著是傅忘生拔出的，但托馬斯卻有一種感覺——

感覺是自己的心臟將匕首推了出來。

丹尼爾還沒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