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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不折不扣的忠義之士。而因北伐一役中他受了齊嬰救命大恩,便更加感念和篤信他,他相信齊嬰相信到不問因果的地步,甚至根本不曾過問那書信中說了什么便答應(yīng)一定將此信送出建康。 齊嬰早就料到齊府被人監(jiān)視,更明白這樣的差事最后只能是過朱瑋的手,天子必遣他截徐崢寧,一來是不得不如此,二來也為了試探朱瑋的忠心。 徐崢寧和朱瑋是二十年的老友,這樣的朋友一生只有一個、失去了就不會再有,朱瑋不是斷情絕義的孤臣,他能做得到殺死徐崢寧么? 齊嬰很清楚,他辦不到的。 所以他更要讓徐崢寧去送信。 那夜,朱瑋假意派人與徐崢寧纏斗,實則是為了混淆廷尉的耳目,趁他們不備將真正的密信轉(zhuǎn)交給樞密院中的其他屬官,隨后瞞天過海喬裝出城——這些彎彎繞繞掩人耳目的事情原本就是樞密院的本行,天子要在此事上轄制他,遠遠沒有那么容易。 齊嬰緩緩坐上馬車,車簾放下,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那一刻他眼中的神情全變了,再也不見哪怕一絲的溫和或恭順。 只有冰冷。 無邊的冰冷。 此時的齊家是一派蕭索寂寥。 這江左第一世家的府宅再也不見維持了數(shù)十年的祥瑞富貴之氣,坊間都知道這家惹上了官司,百姓遂紛紛退避三舍,于是齊家門前便因無人往來而顯得有些冷落,如今只有若干甲士鎮(zhèn)守,是為□□這府宅之內(nèi)的人,不允許他們往來出入。 齊嬰視若無睹,由廷尉的屬官攙扶著踏進了本家的大門。 家中人都在,父親、母親、嫂嫂、弟弟、小徽兒,另還多了個嬰孩,原是長嫂早產(chǎn),誕下了一個瘦弱的男嬰,據(jù)說已經(jīng)取了名叫齊泰,字安然,取平安康泰之意。 是個很好的名字。 除了父親仍纏綿病榻以外,所有人見他回來后都奔出來迎他,他們?nèi)际莸脜柡?,此時都圍在他身邊淚眼漣漣,而母親看了他滿身的傷更是泣不成聲,悲傷得幾乎要暈過去了。 堯氏什么都顧不上問,不由分說當(dāng)先讓人去請大夫,大夫診治時她在旁看到了兒子滿身鮮血淋漓的傷口后心痛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只是不住地嗚咽。 齊嬰一面忍耐著傷痛一面安慰著母親,亦看出家中人見他回來后眼中的死寂都淡去了不少,隱隱有了些希望的模樣,這便是很好的了。 他大致包扎好了傷口,卻來不及休息,只當(dāng)先告訴他們長兄和三弟應(yīng)當(dāng)不日也能歸家了,父親與長兄雖然難免丟官,卻得以保全性命,總歸是一樁好事。他過幾天要去荊州接管戰(zhàn)事,算是官復(fù)原職,天子為安他心也不會再為難他的家人,果然次日齊云和齊寧就都回來了,除了瘦得厲害,其余都沒什么不妥。 這么一圈看下來,其實只有齊嬰受了最重的傷,偏偏也只有他一聲不吭,仿佛云淡風(fēng)輕。 他甚至次日就開始忙起公務(wù)了,雖然因傷不便出府,卻仍堅持將樞密院和軍部的人召到齊家來議事,以便盡可能多地了解當(dāng)下的戰(zhàn)況和形勢——他雖同顧居寒有密約,可不代表兩國之戰(zhàn)是一場兒戲,北魏是真的傾力在打這一仗,他若擋不住他們,等待大梁的便是亡國之禍。 他正在刀尖上獨行,即便滿身鮮血也不能停息,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絕不能出錯,一點錯也不能有,更不能有哪怕一次失敗,否則齊家會立刻坍塌,還有…… ……還有他的文文,也會保不住。 他知道他的小姑娘如今依然被囚禁在尚方獄,顧居寒不可能現(xiàn)在就與南朝提起婚事,他娶她無異于一種和親,此事只能戰(zhàn)后再提。這一仗大梁當(dāng)然不能輸,可也絕不能勝,否則何必和親?他必須把勝敗掌握在一個極微妙的分寸之間,她才能活。 他現(xiàn)在不能去看她,只能立刻遠赴江北去打仗,他很清楚地知道,只有他勝了、只有他勉力維持著他對這個國家的價值,她才是安全的。 同時他也知道她不會喜歡看到他眼下這個樣子……如此狼狽血腥,她會害怕的。 他還記得當(dāng)初在上京時她無意看到重傷的徐崢寧的樣子,彼時她瑟縮成一團撲在他懷里,緊緊抱著他不松手,確實是怕極了,他甚至有些不敢想,若她看到現(xiàn)在他的樣子,該是何等心碎神傷。 他不愿她悲傷,一點點也不愿。 他只有遠走,然后用盡他的一切去保護所有人。 絕不允許任何失敗。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是三卷終章 第164章 鏡破(1) 這場空前艱難的戰(zhàn)爭后來一直打到十一月黃鐘。 大梁丟了此前北伐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北三州,但總算也是守住了大江一線,雙方在北揚州和西徐州一帶來來回回打過好幾次,高魏一度越過天塹,可惜后來還是被擋回了江北。 一切都仿佛從頭開始了。 也正是在十一月,沈西泠終于離開了尚方獄,同時聽說了自己要遠嫁北魏的消息。 來接她的人是青竹。 他告訴她,她被赦免了,因為天子要起復(fù)公子,所以前塵舊事不能留下痕跡,對外已經(jīng)宣稱她的事是陸征對齊嬰的陷害,天子已經(jīng)革了陸征的職,廷尉換人當(dāng)家了。 現(xiàn)在她要去瑯琊,回到她母親的故家,從那里出嫁。 這些消息一個個都是足以令人震驚的,可彼時沈西泠已經(jīng)沒什么表情,在牢獄中的半年時光似乎消磨盡了她的一切情緒,她只問了青竹兩個問題。 其一,公子還好么。 其二,這些事他知道么。 青竹都點了頭。 沈西泠于是什么都沒再說,甚至沒問要嫁給誰、什么時候嫁、為什么要嫁,而只是沉默地隨著青竹一起坐上了北上的馬車。 不哭也不鬧。 青竹看著她當(dāng)時的那個樣子欲言又止,總覺得有些想哭,但她都沒哭,他哭便顯得很沒道攏且他也害怕自己哭會勾得她一并傷心。 他于是拼命忍住了,送她去瑯琊。 到瑯琊后,韋家人都恭恭敬敬地在家門口迎候沈西泠。 據(jù)說他們都受了敲打,很多事情都要改口。譬如他們原本很篤定地說韋氏就是跟沈謙私奔的,如今就變了說法,只說這一切都是廷尉的陸征陸大人逼他們這么說的,實則韋氏雖的確同一沈姓男子私奔了,可那人卻同眾所周知的沈氏宗族并無干系,是他們受了脅迫,才會污蔑沈西泠是沈謙的私生女。 這當(dāng)然只是拿去糊弄天下人的說辭罷了,只是朝廷百官都已經(jīng)明了當(dāng)下的局勢,深知小齊大人后面的路還很是晦暗不明,既有可能萬劫不復(fù),也有可能東山再起,于是一個個都自然擺出了觀望的姿態(tài),對天子親自安排的這番說辭也都裝作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