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壁壘。

    只能靠他自己去沖破——站起來。走出去。

    -

    初冬的南川氣候溫涼，天晴少雨，陽光明媚。

    這些日子林落凡的“混吃等死”四人小分隊倒是生活平靜。吃吃喝喝，玩玩鬧鬧，仿佛回到當(dāng)初幾人剛相識交好時、一切沒發(fā)生過的時候。

    這天在靜吧匯合，林落凡抬眼看到程驍立即便問：“怎么樣？打聽到了嗎？”

    程驍明顯是急著趕來的，氣喘吁吁，點著頭，“打聽到了?！?/br>
    他抓起來林落凡推來的檸檬水就咕嘟咕嘟就灌下去。

    齊歡看他這樣子就覺得好笑，“你被追殺來的？”

    林落凡靜著臉色等他平復(fù)。

    她指尖隨意搭在桌上，點著一張撕下來的雜志單頁。

    頁面是一套藍(lán)鉆珠寶。

    平緩了一會兒，程驍長舒氣說：“是這么回事?！?/br>
    “這個搏擊賽不是官方的，是公益賽，主辦方是悅格跟搏聯(lián)的合作。悅格之前不是爆出了輻射丑聞么？估摸想用這遭挽回點公信力。已經(jīng)定了是下旬開賽；”

    “‘Tomber dans le monde’是這次頭獎，獎給比賽冠軍，亞季軍也有獎勵。亞軍是一副叫什么的畫，季軍是……忘了忘了，反正都是業(yè)內(nèi)挺有名的作品；”

    “現(xiàn)在不少珠寶公司和收藏家都挺關(guān)注這幾款的，悅格也是下血本了。要想拿到的話，就得想辦法找俱樂部或者單獨找搏擊手參賽。所以現(xiàn)在不少俱樂部的搏擊手也在等這些人出價雇傭。整體就是這么個利益鏈?！?/br>
    他一口氣說完，最后指尖在那張藍(lán)鉆中央點了點。

    “所以，你要是真想要，意思就是現(xiàn)在就得抓緊打聽下哪個俱樂部或者搏擊手實力強(qiáng)些，還沒被別家雇傭，雇下來替你去打，還得打贏了，才能拿到?！?/br>
    林落凡心沉了沉。

    齊歡和季夏在旁默默聽。齊歡盯著頁面上的那套珠寶撇嘴。

    這些天來，林落凡一直在忙這個。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平時從不見她帶什么首飾之類，莫名就突然對這珠寶感上了興趣。

    她人倔強(qiáng)，要想得到什么就一定想盡辦法努力得到。周圍的一圈都被她打聽了個遍，不達(dá)目的絕不罷休。

    林落凡淡蹙著眉，“我壓根不熟這領(lǐng)域，也沒這方面人脈?！?/br>
    程驍：“所以看你取舍?！彼粗?，眼神復(fù)雜，“風(fēng)險肯定會有，還很大，結(jié)果大概率會打水漂。但是要是不試試……”

    心里涌起躁和倦，林落凡手肘杵著桌面扶住額頭。

    她垂著頭，長發(fā)凌亂往下散，有幾分頹意。

    程驍望著她心下嘆氣。

    看出她心情不大好，齊歡季夏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出聲勸，“誒……好啦好啦，落凡，你也別急嘛?！?/br>
    季夏攬住她的肩，“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別強(qiáng)求嘛！再說了，這個要是拿不到，那我們……那我們再給你物色新的嘛！總有更好的出現(xiàn)?！?/br>
    “就是啊?！饼R歡點頭，“我認(rèn)識好多好看的小眾品牌的，你看你平時也不常參加宴會，這套這么貴重，你也帶不到??！……再說了，這款式其實也沒那么好看，我一定給你介紹比它好看——”

    話未結(jié)，林落凡忽然抬頭，看了她一眼。

    她眼神并不冷，但是沒溫度。齊歡讀不懂她目光里的意思。

    正當(dāng)她以為她會說什么的時候。林落凡平靜移開視線起身，“我去抽根煙?！?/br>
    齊歡懵然。

    一路看著她推開玻璃門出了酒吧，她猛回頭，“她……怎么了？”

    程驍頗無語似的看著齊歡搖搖頭。他挑著下巴示意那張雜志，“知道這是什么嗎？”

    “珠寶啊?！?/br>
    “叫什么？”

    這她哪能知道？齊歡怪異瞅他一眼。

    “‘Tomber dans le monde’?！背舔斪终粓A說了一遍，微默，“法語譯過來，‘落入凡間’?！?/br>
    齊歡和季夏齊齊一怔。

    這才恍然地想起什么又明白什么，兩人愣愣地向門外的身影望了望。

    “這是她mama的遺作?！背舔斠部催^去，輕嘆，“這可能是她離得最近的一次了?！?/br>
    41.  041.神明   她是神明的饋贈。

    柳菡生前曾是一位珠寶設(shè)計師。

    她的設(shè)計偏小眾, 但風(fēng)格卻極獨特大膽，個人特色極強(qiáng)，出過許多珠寶佳作, 在她所在的領(lǐng)域內(nèi)也頗受崇敬。

    “Tomber dans le monde”, 是她生前最后一個作品，成品于林落凡出生的第二年面世, 亦是珠寶界公認(rèn)的她設(shè)計出的最優(yōu)的作品。

    那是她送給林落凡的出世禮物。她認(rèn)為她的孩子是神明的饋贈, 她從神間落凡，來到人間，來到她的世界。

    可惜林落凡從未親眼見過它。

    林落凡四歲那年, 柳菡因乳腺癌離世。后來林雄天娶了蘇芝芝。蘇芝芝對“Tomber dans le monde”一見鐘情, 而林雄天擅自做主送給了她。

    后來林家曾有一次資金危機(jī), 蘇芝芝為表明自己跟林雄天共苦的態(tài)度, 毅然將自己全部身家都給了林雄天去解決困難, 又拍賣了自己收藏多年的珠寶, 其中就包括“Tomber dans le monde”。

    那時她太小，完全不知這些舊事。

    而據(jù)說那年僅八.九歲的林西宴知道這件事后, 曾跟蘇芝芝發(fā)生過劇烈的爭吵, 被林雄天好生教訓(xùn)過一頓。

    林落凡曾不懂, 蘇芝芝究竟有哪里好？

    她相貌不如柳菡，家世不如柳菡, 學(xué)歷不如柳菡。卻能讓林雄天對她多年念念不忘，即便早已有了婚姻仍日夜食髓知味。千般維護(hù)萬般寵愛。

    可有時候，她好像又隱約明白。

    無論蘇芝芝是真情也好, 做戲也罷，如她這借花獻(xiàn)佛的一舉，就是林雄天所需要的女人該做、而柳菡永遠(yuǎn)也做不到的。

    從最初的感情觀里, 柳菡就已經(jīng)輸了。

    盡管林落凡對柳菡沒有過切實的印象，卻不妨礙她心里一直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