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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鬧了半宿,一會喊秋棠,一會又喊想容,唱了yin詞艷曲,哼了市井小調(diào),最后抱著姬云羲痛哭出聲。沒有人知道,他有這么多眼淚,幾乎要裝滿了他的酒壇,浸濕了姬云羲的衣裳。他分不出嘴里是淚的味道,還是酒的味道,總之都是苦澀回甘的。姬云羲抱著他,一次又一次地念著他的名字,終于讓他安靜了下來。“阿羲,我們也成親罷?!?/br>他低低拉著姬云羲的袖子,臉上尤帶淚痕,卻笑了起來。宋玄指著天上的月亮,“撲通”一聲扯著他跪在地上。月輪圓滿,夜空晴朗。他們瘋子似的相對跪拜,錦衣華袍上沾滿了塵土,卻重重地磕下了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宋玄高聲說:“夫妻對拜——”這一拜,久久不曾抬頭。姬云羲去扶,只見宋玄伏在地上,已經(jīng)醉倒過去,卻是泣不成聲。第112章永久許是連年征戰(zhàn)傷了身子,又或許是別的原因,花無窮到底是沒能生出兒子來,三年不到,姬云羲就張羅著,將禪讓詔書并玉璽一并打包,送到了姬云旗的府上。等到姬云旗回過味來,偌大宮室已經(jīng)人去樓空。姬云羲帶走了宋玄,帶走了二狗,帶走了祝陽。當(dāng)他離開這個皇宮的時候,姬云旗才猛然驚覺,這里與姬回時竟并無不同。除去換了侍衛(wèi)和宮人,姬云羲竟仿佛沒有半點自己的喜好,他仿佛一直都是這宮室的匆匆過客,沒有留下自己的半點痕跡。而此時的兩人,已經(jīng)在青山綠水之間,趕往下一個城池去了。二狗許久沒有出來放風(fēng),歡快地叫個不停。宋玄神色略有幾分憂心:“我們就這樣走了嗎?”“當(dāng)然,”姬云羲理直氣壯?!拔宜土怂菢右环荽蠖Y,他應(yīng)該怎么感謝我才對。”宋玄哭笑不得:“你怎么越來越滑頭了——”姬云羲卻輕輕捉住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現(xiàn)在,哥哥想去哪,就去哪,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br>“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br>我們還會認識很多不同的人,會遇見很多不同的事,會無數(shù)次放聲大笑與痛哭,會面臨生老病死,會依舊求不得、放不下。生如逆旅。然而。“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br>宋玄笑了起來。姬云羲也笑了起來。如云銷雨霽,雨過天晴。風(fēng)穿過他們的頭發(fā),拂過他們的心間,仿佛將一切過往都吹散了去,融化在這蒼穹之下,在這無盡的峰巒之間,在淙淙的溪水之中。后頭祝陽叼著草葉子,揮著鞭子,驅(qū)趕著馬車,高聲呼喊他們:“你們還不上來?萬一佑王派人來追怎么辦——”宋玄笑著說:“再走一會罷,再走一會?!?/br>再走一會,就走過了這漫漫長夜,走到了你與我的天長地久。【大概·完】番外舊時間線1宋玄抵達大堯的那天,正逢著第一場秋雨,連天空都是霧蒙蒙的。他心里卻是高興的。出使大堯這活,是他從大祭司那請來的——這原本不該是祭司的活計。尤其是他,南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玄衣祭司,公認的下一任大祭司。千里迢迢前往大堯,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但宋玄是想來的。他是大堯人,生在衡陽,雖然為大堯所遺棄,被大祭司撿回了南圖,可他仍是想親眼瞧一瞧這片故土的。來之前,南榮君險些變成了老阿婆,千叮嚀萬囑咐:“大堯現(xiàn)在的皇帝,是個再兇神惡煞不過的人物,你得務(wù)必小心,不要惹惱了他?!?/br>宋玄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不會給南圖惹禍的?!?/br>南榮君用那琉璃似的眼珠子白了他一眼:“誰怕你給南圖惹禍,我怕你多管閑事,再把小命丟在了大堯。”南圖的玄衣祭司,的確是個溫文爾雅,親近隨和的爛好人,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堯有這么一位,也是氣數(shù)到了頭?!?/br>南榮君的眼眸中隱約漾起波瀾,笑道:“你這趟給我老老實實、平平安安回來,過幾年,你要去大堯的哪里都省得。”南圖從祭司到子民對大堯一直野心勃勃,宋玄理解,卻不怎么贊同。“祭司,快到了!”他聽見外頭有仆役喊他。宋玄甩了甩頭,將這些拋諸腦后,換上他那身屬于祭司的,白色滾墨邊的衣袍——原本他的衣裳是玄色的,聽聞大堯以玄色為尊,便只好忌諱著些。祭司的衣袍很重,線條筆直硬挺,跟宋玄平時的便服截然不同,惹的他下車的動作都有些不靈便,一腳踏空,險些墜下馬來。卻有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他。宋玄穩(wěn)住身體,轉(zhuǎn)身正對上一張如秋月般皎潔動人的面孔。宋玄一時之間想起了南圖的第一美人熒惑公主,眼前這人生的如熒惑一般精致無匹,卻有著一雙冰冷如枯井的雙眼,讓宋玄瞧愣了神。“大膽!”他聽見有人呵斥他。宋玄這才意識到,這人穿著的是一身玄色,正騎在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匹之上,面上隱約帶著審視和玩味。“你就是圖國來的祭司?”他問。宋玄意識到他的身份,極識時務(wù)地行禮:“宋玄,參見堯皇——”那人隨手用馬鞭挑起他的下巴:“朕本是來瞧個新鮮,沒想到祭司大人倒有點意思。”“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宋玄微微一怔,瞧著那人蒼白精致的面孔,緩緩搖了搖頭:“您說笑了。”那人淡淡笑了一聲:“也是,南圖祭司,朕怎么會見過?!?/br>“進來說話罷?!?/br>他騎著那匹馬,徑直進到了正殿里頭,左右官員置若罔聞,竟沒有一個敢阻攔他的狂妄,陰沉,捉摸不定,天生反骨。這是宋玄對姬云羲的第一印象。2宋玄早在來前,就聽說過這位大堯皇帝的兇名。他謀殺了自己的兄長,逼死了自己的父親,折斷了祖?zhèn)鞯慕鸨?,將一位德高望重的白相?dāng)庭杖斃。更有甚者,幾個月前他才經(jīng)歷了一場逼宮,傳聞宮變當(dāng)日,日月無光、血流成河。那位為首的陸相,被他親手砍下了頭顱,掛在了宮墻之外,一雙眼睛至死不曾合上。從此大堯便沒有人再敢惹怒這位暴戾無理的帝王。可他對自己這個不知名的使臣,似乎分外的感興趣,也分外的優(yōu)容。這讓宋玄有些慶幸。姬云羲在使館中找他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