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勻拉到一邊,壓低聲音,“我想著抱孫兒,你和你娘子,趕緊的!” 李都勻點(diǎn)頭答應(yīng),笑道:“娘,您自放心去罷,很快就會有的?!?/br> 他嘴甜,惹得李夫人十分開心。 偏劉綺瑤只聽到最末一句,走過來問道:“很快就會有什么?” 李夫人只望著她笑而不答。 李都勻捏了捏她的臉,湊到她耳邊:“孩兒?!?/br> 劉綺瑤反應(yīng)過來,瞬間紅了臉,在婆婆面前抬不起頭來。 隔幾日,李都泰便攜著他爹娘與娘子,以及五六個隨從,從那港口登上豪華客船,北上而去。 這偌大李府,失了二位老人,仿佛空了一半,頭幾日,李都勻亦覺得心中有一半像空了似的,很不習(xí)慣。 劉綺瑤則樂得自在,二人各玩各的,每晚睡前照例打打鬧鬧,就像弟兄同床一般,成親已將半月,還不曾有肌膚之親。 所謂孩兒,看來遙遙無期。 10、第10章 一日清晨,雨后初霽。李都勻在床上大睡不醒,原來昨夜他徹夜未回,天之將亮才帶著一身酒氣挨家,回屋便倒頭而睡。 將至午時,劉綺瑤前來喚他用膳,左搖右晃亦未能將他叫醒。 于是她命春春拿了筆和墨,將李都勻的臉畫成一只老虎,然他依舊未醒,對著那張花貓臉,她獨(dú)自傻笑一番,因他不起,甚覺無趣。 用過午膳,劉綺瑤覺到無聊,便命春春找了一個竹簍,道:“我們家去摘枇杷罷?!?/br> 春春很想念夏夏她們,歡天喜地跟在劉綺瑤身后。二人踩在尚未曬干的道路,邊賞春,邊往劉家走去。 這三月中旬的泉州,一些樹木落葉,一些樹木發(fā)芽,一些樹木開花,而枇杷果已黃透,楊梅也已經(jīng)漸紅,季節(jié)很錯亂。 “姑娘,我快跟不上你了?!贝捍禾嶂窈t,時不時要小跑才能與劉綺瑤步調(diào)一致。 “春春,你當(dāng)真是腿短的!”劉綺瑤站定,回眸一笑。 春春雖一直服侍劉綺瑤,卻仍每每會被她這樣明媚的笑顏美到,一時忘了答話,及至跟上了,才回道:“春春腿短,亦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惹得劉綺瑤哈哈笑。 午后的春光在刺桐樹花葉中間閃爍,照得花朵更加鮮紅,亦透過刺桐花葉在她們二人身上閃爍,此時是刺桐花繁盛時節(jié),真乃“初見枝頭萬綠濃,忽驚火傘欲燒空”。 “何以姑娘偏偏不乘轎?”春春比劉綺瑤矮許多,但做事十分妥帖,因而從劉家跟到了李家,繼續(xù)服侍。 “你好呆。看這滿樹刺桐花,似云蒸霞蔚,多美哉!悶悶的坐于轎中,什么也看不見,還有何趣味?”劉綺瑤看她走得辛苦,經(jīng)過一座休閑的園子,便停了腳步。 “姑娘,不然你我在園中歇息一會子?”春春見園中有一些婦孺,便道。 “很好,你看那兒有姑娘在摘花,你我也熱鬧去。”劉綺瑤笑著,已兀自拐進(jìn)園中。 那園中,許多花兒開得正好,大家且賞且看,有兩個愛美的姑娘甚至臨水簪花,彼此說笑。劉綺瑤走過一株茶花邊,幾朵白茶正競相綻放,花瓣潔白瑩潤,她猶豫著,摘了一朵半開的。 “春春,平日里都是你為我簪花,今日讓我為你簪花罷。”劉綺瑤笑嘻嘻道。 “姑娘,我不配那么白的花兒?!贝捍簲嗳痪芙^道。 “這花非你莫屬了?!眲⒕_瑤見春春閃躲,不過沒跑幾步便被捉住了。 “姑娘,饒了我罷。”春春笑著求放過。 “你要是推讓,就是嫌棄這花兒!”劉綺瑤令她站正。 春春不再掙扎,從了她,另則,那花兒確惹人憐愛。 劉綺瑤幫她簪好,春春登時俏麗許多,旁邊二位婦人望著她們笑。 主仆二人在園中逛了一會子方才離去。出了園子,拐上道兒,劉綺瑤一抬頭,忽見趙憶棕迎面走來,他后面跟著一個小廝。 “劉姑娘,今兒也出來踏春么?”一走近,趙憶棕先道。 趙憶棕身上有一種不羈的氣息,眼睛看起來又有一股冷漠,只在見到劉綺瑤的時候,才會變得溫柔一些。 “算是罷,連日來總有雨,難得天日放晴。趙二哥,趙jiejie可有來信?”劉綺瑤算了算,趙憶桐應(yīng)是這幾日大婚了。 趙憶棕?fù)u搖頭,道:“她哪有時間書信,昨兒是她大婚之日,現(xiàn)今應(yīng)是分。身。乏術(shù)?!?/br> “也是?!眲⒕_瑤被趙憶棕盯得不好意思,“趙二哥,再見罷。” “等一等,”趙憶棕道,他轉(zhuǎn)身從小廝手中接過一個籠子,“你看,這鸚鵡?!?/br> 劉綺瑤見籠中的那一只鸚鵡既俏麗可愛,又鮮艷奪目。 “我?guī)鰜砩⑿??!壁w憶棕道。 “鸚鵡也要散心的么?”劉綺瑤不由吃驚。 “同一個地方待久了不免悶,這萬物亦與人一般無二罷。”趙憶棕信口胡謅,“劉姑娘覺得這鸚鵡如何?” “這鳥兒真是惹人憐愛?!眲⒕_瑤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爛漫地笑著。 “劉姑娘,你要是喜歡,我趙某便贈與你?!壁w憶棕道,將籠子遞予她。 “不不,趙二哥,怎好奪人所愛?!眲⒕_瑤并未接下。 “我堅(jiān)持,你收下便是?!壁w憶棕看著她。 劉綺瑤實(shí)在喜歡那鸚鵡,架不住誘惑,便笑著接了過來,道:“多謝趙二哥?!?/br> “我與你,與李兄都是要好的,不必言謝?!壁w憶棕說著,見劉綺瑤開心,他自己亦開心地笑了。 二人別過,趙憶棕久久目送,心中彌起nongnong的悵然與寂寞。 劉綺瑤只顧低頭看鸚鵡,并未察覺身后的那一道目光。 她們回到劉家,才得知她父親與大哥皆去了礦地。劉綺瑤與母親、嫂嫂敘談一番,話了一會子家常,然后剪了一簍枇杷,便準(zhǔn)備辭別。 劉夫人本欲留女兒用晚膳,奈何劉綺瑤怕李都勻擔(dān)心,道:“他日再來看望娘親?!?/br> 于是,劉家備了轎子,喊了兩個小廝,一人提著枇杷,一人提著鳥籠,在偏斜的陽光下,趕往李家。 這邊沉醉的李都勻昏睡了將近半日,及至午后才醒來,他忍耐著頭痛欲裂,一時見家中既無父母,聽聞娘子也家去了,不禁覺得心里空空蕩蕩。 昨日,他在外頭游玩,聽人說趙憶桐大婚,便暗自神傷,消沉下去,頻頻想起初遇時她在樹下對自己頷首的模樣,心中愁緒越積越濃,不知不覺喝了將近一夜。 此時,昨夜未宣散盡的惆悵、傷感,加上今日乃是他的生辰,見家中冷清,他不免又哀愁起來。自成親之后,李都勻從未像此時此刻這般,希望劉綺瑤能待在他身邊,是劉綺瑤每每地令他免于思念的泥沼。 自私也好,卑劣也好,李都勻想,趙憶桐已是過去的了,如今她已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