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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那也是他的兒子?!?/br>陳彥低頭拉平了衣服,文質(zhì)彬彬的臉上不為所動說:“他都還是個孩子,當(dāng)不了父親。而且,他現(xiàn)在也擔(dān)不起這份責(zé)任。你先去看看你的手吧,好像是骨折了?!?/br>虞世堯的左小臂在之前的車禍里有些輕微骨裂。簡單固定后,虞世堯跟著陳彥去了育嬰室,他剛出生不到五個小時的兒子看著像只粉紅色的小猴子,捏著小拳頭睡得香甜,眼睛很長,是個大眼睛的寶寶,和簡然很像。虞世堯在看到這個小東西的時候呼吸都不覺變輕了,在一瞬間明白何為骨rou。陳彥一直沒敢細看那個孩子,從抱出來后他們一家都不約而同避開了視線,他們不敢看,更不忍。像是長著刺的心頭rou。陳彥惡人做到底:“孩子交給你了,以后別來了?!?/br>“讓我看看他?!庇菔缊虻皖^懇請,“我想見他?!?/br>陳彥態(tài)度堅決:“他很虛弱,也不想見你。請你為他想一想,他要是想見你一定會見,他不能再受刺激了?!?/br>虞世堯想問什么刺激了簡然,陳彥已經(jīng)大步離開,也不怕他會跟過去。虞世堯站在原地,被什么奇異的牽絆住了,背后那個嬌嫩瘦小的孩子帶給他的欣喜過后是綿密如針的陣痛與無力。陳彥去了快有一個小時,回來的時候簡然已經(jīng)昏睡。因為嚴(yán)重的神經(jīng)性休克,才不得已提前了手術(shù),現(xiàn)在沒有了那個臃腫的肚子,簡然和同齡的少年沒有什么區(qū)別,又蒼白羸弱得讓人心疼。陳彥的母親低聲問他如何,父親在病房外謹(jǐn)慎看了看有沒有人跟過來。陳彥知道虞世堯不會跟過來,他感覺得到虞世堯并不單單只在意那個孩子。陳mama眼睛還腫著,嗓子也啞了,說:“不能讓他過來,然然見了得難受,多受一分罪?!?/br>三人都沉默了。相比簡然的鎮(zhèn)定,他們到現(xiàn)在都還是手足無措的。沒過多久簡然就睜開了眼睛,他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醒過幾次,精神也稍微好一些,看到陳彥就知道他已經(jīng)見過虞世堯,問:“和他說了嗎?”陳彥點頭。“他是不是走了?”“不清楚?!标悘┛此灸镜谋砬?,于心不忍,“他一直想見你。我沒有告訴他你休克的事。你想見他嗎?”這個問題他們在簡然手術(shù)出來后,慌不擇路地問過簡然,只要簡然能好起來,就算是他要和虞世堯結(jié)婚他們也會點頭。但是簡然和現(xiàn)在一樣很輕地搖頭,說:“算了。”他很虛弱,聲音輕得像一縷煙:“太麻煩了?!?/br>他是虞世堯招惹上的麻煩,也帶給他數(shù)不清的煩惱。在腹部空空的一瞬間,隨著他干癟下來的身體,他可笑的愛情也消失了。他只看了那個瘦巴巴的小孩一眼,心里沒有觸動,好像他真的不愛他,也不愛虞世堯,簡然在漫長的自我折磨和說服中終于投降。簡然閉上眼睛,感覺不到傷口,也感覺不到溫度,如被一層白皮包裹住的空殼。一切都結(jié)束了啊。第五十章簡然又陷入了大出血造成的休克。他這具被什么堵死的虛弱的身體只有血在往外流,guntang的鮮血一并帶走著他不旺盛的生命力。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又被推進了搶救室,醒來的時候鮮紅的血液順著導(dǎo)管輸送進他干涸的身體,超過一千毫升的出血量讓他蒼白得像是一片雪花,壓在被子下,隨時都會融化消逝。陳彥他們太怕了,幾乎全家人都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盯著那輸血的軟管,雙眼艱澀。終于渡過危險的二十四小時,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氣。簡煜書是在簡然住院,脫離危險后的第二天才聯(lián)系上。那天在簡煜書的聲音里簡然神情大慟,那些把簡然堵得欲裂的痛苦和委屈從雙眼guntang落下。簡煜書同樣哽咽難忍,為簡然,也為自己。陳mama聽著簡然克制嘶啞的哭聲,心酸不已地濕了眼眶,她對陳彥說:“我們簡然不能再吃苦了,陳彥啊,快想想辦法,mama心都要疼死了?!?/br>陳彥紅著眼眶毫無辦法,之前心理醫(yī)生就提醒過他們,簡然狀態(tài)很糟糕,他才馬上安排了住院,就是沒來及疏導(dǎo),意外就先一步來了。陳彥請了同事每三天來找簡然聊天,希望時間和醫(yī)術(shù)能幫到簡然。效果看上去很微弱,學(xué)校通知書送過來的時候也沒有給任何人帶來開心的情緒。還是做產(chǎn)科大夫的路子玥提醒陳彥:“簡然不是機器人,說放得下就放得下,他之前都還自己做胎教,不可能一點都不在意。他那么說可能只是讓你們安心吧。你把小孩抱他面前,他哭一哭、發(fā)泄一下會好一點。”可是孩子都送到了虞家了,陳彥再跑去要,只怕帶回來的不單單只有一個小孩。簡然住院的時候,虞世堯就見到了簡然一次,很遠,看到他迅速消瘦的臉又小了一圈,病服空蕩蕩地掛在身上,剛要走近,就被客氣攔了出去,簡然也移開了視線。而且虞世堯再擔(dān)心,也不能常常去找簡然,陳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他現(xiàn)在都不便出門,因為剛剛抱回家、他和簡然的兒子。虞世堯本人都是保姆照顧大的,他身邊也沒有哪個朋友同學(xué)的小孩是父母親手帶的,但是他的小孩一出生就可憐嬌氣,又沒有母親在身邊,細細地哭一哭虞世堯就心軟了,幾乎什么事都親力親為。也幸好寶寶胃口好,十幾天的時間就長了一斤多,體重和正常月份的小孩差不了多少,小胳膊小腿褪去紅血絲,變得奶白奶白,大眼睛黑眼瞳,看著就很聰明。尤其是折騰虞世堯上,天賦異稟。他提前離開溫暖安全的母親,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充滿了畏懼和不滿,哭聲嘹亮,成了長在虞世堯手臂上的小包裹,只有在父親懷里才會止住細嫩的哭聲。虞世堯每次外出都要等寶寶徹底睡熟,走出房門,開車離開大門,都沒有聽到寶寶的哭聲,才能稍稍離開虞家片刻。又在保姆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要馬上回去抱起自己哭得滿臉通紅掛淚的兒子。虞世堯在家處理事情的頻率高起來,有次和他父親視頻通話的時候,傭工猶豫著來敲門,說小少爺又哭了。虞世堯去把虞頌抱過來,向他父親介紹了一下:“您的長孫?!?/br>他父親驚愕:“什么時候的事?”虞世堯展示了一下雪團子似的寶寶,說:“還不到二十天,小混球看著精神吧?”他的兒子現(xiàn)在像極了自己孱弱可憐的母親,大眼睛小嘴巴,眼眶噙著淚,長睫毛濕成一蹙一蹙的。虞世堯的父親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