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眼，冷著臉問：“叫什么名字？”

“沒取，您給取一個吧?！?/br>
虞世堯的父親馬上就知道這是他這個狐貍似的兒子是在變相地讓自己承認(rèn)這個長孫的身份，談完了正事，沒再說什么就掛了視頻。

過了三分鐘，虞世堯的手機(jī)收到一條來自他父親的短信：“少帶小孩看電腦”

虞世堯低頭親了一下寶寶奶香的小手。

小混球的名字在兩天后定下來，從日本送來的金絲楠木做的名帖，襯里的冷金箋上是他父親的親筆，以及一塊玲瓏的羊脂玉。

虞世堯和羊脂玉相差無幾的兒子取名“頌”，取意美。

虞世堯一只手里抱著軟綿綿的虞頌，另一只手捏著筆：“然然，我們的兒子大名叫虞頌，是我父親定的，老人家就順著他的意思來了，小名你來取好了。我……”

“嗚——”虞頌喜歡走著，虞世堯坐著不動他就鬧。

“我”字還沒有開始寫，虞世堯想想簡然應(yīng)該也不關(guān)心自己，站起來假裝走了兩步，把收了尾的信紙折疊起來裝進(jìn)信封。

軟綿綿的虞頌也假哭了兩聲，嫩紅的小嘴砸巴了幾下。

虞世堯左手食指輕輕刮了一下兒子白豆腐似的臉蛋，說：“這么能哭，什么時候能讓你mama心軟？”

虞頌事不關(guān)己地吐了一個泡泡。

虞世堯把他的口水擦掉，拿著信下樓讓人送去醫(yī)院。

能聯(lián)系的方式都被拉黑了，虞世堯選擇的方式就是寫信，不走郵局，同城快遞，上午發(fā)下午到。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送到簡然手里，簡然又是否會看。

醫(yī)院里。

抑郁和厭食讓簡然在住院期間暴瘦，虛弱的身體有心無力，陷入惡性循環(huán)，他又靠著驚人的自控支撐著自己骨瘦嶙峋的身體。

陳彥在值班的時順路過來看看，簡然散著頭發(fā)正在看他大二的專業(yè)書，旁邊還有他自己寫的分子式，仰起的臉像是只有巴掌大小，臉和陳彥身上穿的白大褂一個顏色，和之前寡言陰郁的樣子沒有什么變化，目光平平，說：“哥?！?/br>
陳彥給他換了一杯溫水:“我媽呢？”

“去護(hù)士站拿東西?！?/br>
陳彥是溜班過來，很快就要走，沒有坐，站在一邊看簡然在紙上寫寫算算，愁容滿面。

他問：“馬上就要出院了，開心嗎？”

簡然點頭。

“陳蓓給你帶了禮物，等了好久，終于可以給你了。”

簡然就像是青蛙，戳他一下動一下，點頭，又覺得自己干巴巴的，又“嗯”了一聲。

陳mama回來的時候，陳彥正好離開，簡然送他到門口。

他剛剛能下床沒有幾天，踩著拖鞋走得很慢，扶著門的手腕細(xì)得像是一捏就會斷掉，輕聲說：“哥，再見?！?/br>
陳彥不知道怎么的，差點就掉下眼淚。

他真的怕了。

害怕支撐著簡然的那口氣不知不覺就散掉，怕自己真的沒有了弟弟。

回到診室，看了看值班表，告訴路子玥今天晚上不一起吃飯。

陳mama去護(hù)士站拿了病房這兩天的賬單，順便拿回來一個薄薄的包裹。

等簡然坐回病床上，陳mama說：“阿姨幫你拆了啊。”

簡然點頭后就繼續(xù)看自己的書。

虞世堯每天送過來的信都是差不多的時間，剛開始簡然斷斷續(xù)續(xù)昏迷著，陳mama一直都沒拆，等簡然稍微好了些，才拿出來，每一封開頭是“然然”的信都給簡然看了。

虞世堯今天沒有說寶寶胖了幾兩，又哭了幾次，而是說小孩有了大名。

虞頌。

簡然捏著筆在紙上寫著數(shù)字，失神想，他應(yīng)該很漂亮吧。

陳mama問：“然然你要不要看看？”

簡然眼睫眨了一下，說：“扔了吧?！?/br>
陳mama把信扔進(jìn)垃圾桶，摸了摸他的頭發(fā)，說：“少看一會，別累到眼睛。我去拿收據(jù)，馬上就回來?！?/br>
她假裝在出門前，從墻后偷偷看去。

就看簡然頓了一會，捏著筆的手松開，躬**把東西撿起來，沉默看了看，夾進(jìn)了自己的書里。

陳mama悄然轉(zhuǎn)身，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他們簡然那么聰明，又那么笨。

簡然出院那天，驕陽燦爛。

在病房里待了整整二十天，簡然像是吸透了醫(yī)院的冷氣，渾身都冰涼涼的，陳mama上車時拉了一下他的手，讓老陳把空調(diào)關(guān)了。

虞世堯在不遠(yuǎn)處的車上看到簡然穿了一件長袖衛(wèi)衣，戴著頂黑色棒球帽，口罩遮住大半張臉，除了瘦得明顯，什么都看不出來。

他快步過去，敲了敲車窗。

車子既沒有開走，也沒有人下來。

虞世堯說：“然然，我有話想對你說?！?/br>
陳mama從另一側(cè)下來，對他說：“虞先生，簡然身體不舒服，不能在外面長留，有什么話可以對我說。”

陳家對他的態(tài)度，除了一開始的憤怒之外，大多數(shù)都是很客氣，干干凈凈劃清著關(guān)系。

虞世堯往不透光的單面玻璃看了看，問：“簡然還好嗎？”

陳mama用簡然的話說：“還好?！?/br>
虞世堯不信，要是還好就不會在醫(yī)院待這么久，但是簡然不愿意見他，也不愿意對他說實話。

陳mama也不覺得簡然的謊言能騙得了人，又看了一下虞世堯，低聲說：“我和他說一下?！?/br>
然后回到了車上。

過了一會，虞世堯這邊的車窗降下來，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簡然抬頭看他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口罩下傳來的聲音有點悶，說：“我要回家了，什么事？”

虞世堯緊緊盯著他：“我給你的信，看了嗎？”

簡然半垂著眼睛，說：“都扔了?！?/br>
虞世堯看不清他的神色，問：“你怎么樣了？”

“哦?！焙喨挥终f，“謝謝。已經(jīng)沒事了。”

“過幾天，我?guī)в蓓瀬砜茨?，到時候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簡然搖頭，重復(fù)說：“我回家了，再見?！?/br>
這次車子很快就開走了。

虞世堯也在保姆的好幾個電話催促下開車回去。

這天虞世堯抱著虞頌把虞家上上下下都走了遍，又把他房間的地毯都踩出了好幾輪的腳印，哭得好傷心的虞頌才抽噎著止住了哭泣。

之前陳家不讓他插手，簡然住的醫(yī)院是在陳彥工作的地方，虞世堯不能查。

他自食惡果，也投鼠忌器，現(xiàn)在是一點立場都沒有，唯一感覺自己和簡然還有關(guān)系的，就是懷里的虞頌。

虞世堯抽紙擦虞頌哭得紅紅的臉蛋，看著兒子這雙肖似簡然的眼睛，想到之前那匆匆一眼，簡然現(xiàn)在瘦得太厲害，眼窩深陷，反倒和虞頌不像。

關(guān)于簡然眼睛水濛濛看向自己的記憶有很多，現(xiàn)在虞世堯突然想到了像是在很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