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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她家還算有錢。趕上東江區(qū)開發(fā), 老房子拿了不少拆遷補償。她mama趁勢盤了個新門頭,把家里的果蔬攤擴展成了社區(qū)超市。爸爸干脆也從郁郁不得志的國企崗位上離職,忙時在超市幫忙, 閑時就在家炒股。那些年股市勢頭正旺, 超市也利潤豐厚,接連在幾個小區(qū)開了分店。家中財政一路欣欣向榮。 雖然一年拿出25萬的學費供她去讀國際學校, 多少有些rou疼。但既然拿得起,她父母還是想供她讀最好的學校。何況, 跟中國大多數(shù)急于爬升階層的父母一樣, 她的父母也認為孩子的交友圈子決定了她未來的人生高度。 而上學讀書時, 也是一個人最不勢力的時候。只要能擠進同一所學校, 她肯定能突破階層壁壘,跟她的父母結(jié)交不到的人物的子女們, 成為好朋友。而這些人日后也將成為帶她騰飛的人脈。 …… 鄭瑩穎就這么被父母送進了劍橋國際的初中部。 “可惜我爸媽搞錯了一件事,”鄭瑩穎苦笑著,“壁壘不一定就是人心, 不一定就是有錢人不愛跟窮人打交道——錢本身,其實就是一道壁壘了?!?/br> 其他的學校, 同學之間可能真的可以不帶任何鄙視鏈的去交際。但國際學校里不是這么回事。 作為一個被父母省吃儉用的送進國際學校去讀書的女孩子, 鄭瑩穎比任何人都更清晰的察覺到了這一點。 在這里, 可以讓一個孩子劣于另一個孩子的因素太多了。 學習成績是最單薄的一項, 就算是攀比學習好啦——別人有錢請得起三國外教, 或者干脆就是在國外長大的。外語肯定比你強吧?可以請得到頂尖名校的教授幫忙補習培訓, 競賽科目也不會比你差吧?喜歡音樂、喜歡航模, 喜歡機器人,喜歡各種燒錢又有格調(diào)的項目,到處飛去參加各種國際比賽, 拿到各種國際獎項,你敢說人家的獎,不比你的考試成績更能說明能力和素質(zhì)? 就算實在在學習上比拼不過你,遇到了那些就是看你不順眼,就是要跟你別苗頭的,也完全可以粗暴簡單的通過衣服鞋子、度假夏令營、高端社交圈……一系列角度打壓你,從你身上找回優(yōu)越感。 所以等鄭瑩穎適應了國際學校的規(guī)則,從期中考試的沾沾自喜——畢竟她是從“下等”的公立學校升進這個“上等”的貴族學校的,居然能拿全A,當然會沾沾自喜——中回過神來之后,突然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卷進了全方位的相互攀比之中。 而在這個Jr.名利場上,她注定是個落敗者。 最初意識到自己的尷尬處境,是在某個同學的生日派對上。 國際學校同學間的社交主場其實不在校園里,而是在層出不窮的課外活動里——生日派對是其中門檻最低的一個。 “你參加過同學的生日派對嗎?”鄭瑩穎笑著問蘇禾。 就在自家別墅草地上辦的派對,門外一排停的全是各色豪車。同學們穿著舒適隨意的便服,已經(jīng)悠閑自在的各自吃喝玩耍。她爸開著自家送菜的那輛新海蘇銳把她送到別墅門口,反復強調(diào)要把作為禮物的果蔬籃送出去。恨鐵不成鋼的催促她趕緊下車,指責她你怎么這么扭捏這么虛榮呢? 她穿著過于用力的小禮裙,提著有機果蔬籃走進別墅。每一步仿佛都能感受到旁人錯愕的目光,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 ——只消一次生日派對,差距就一目了然的擺在了所有同學和家長的面前。 ……然而衣服、車子、禮物這些其實都不算什么。鄭瑩穎笑著,“關(guān)鍵是,別人都辦了生日派對,你是不是也要辦一個?你家房子沒花園,是不是該租一個檔次差不多的酒店宴會廳?要花多少錢準備回禮?林嘉圖那次送了全班同學每人一只當季上市的ipod。你不能總占別人便宜吧?” 蘇禾:…… 她也只能承認,“這樣的朋友確實交不起?!?/br> “是啊。不過,等到你真要準備派對時,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大家都有別的事,沒空去給你過生日。就算當時嘻嘻哈哈的答應了,真到了那天也不會去。”鄭瑩穎頓了一頓,自嘲的笑著,“而且也只有你會為禮物的事惴惴不安,覺得自己占了別人的便宜沒歸還。幾千塊在他們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你非要提人家還嫌你瑣碎呢?!?/br> “去同一個海島度假,出國去看同一場球賽,參加同一個國際夏令營——每一樣促進、加深友誼的東西,都需要花錢,巨量的錢。最后形成的圈子,根本就牢不可破。因為就算別人不設(shè)壁壘去邀請你,你也根本就沒那么多錢去跟上別人的社交步調(diào)?!?/br> 更何況,從小浸yin在這種氛圍下長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沒有攀比心、鄙視鏈? 而他們的輕蔑固然比普通孩子更文明和含蓄,卻也更根深蒂固、難以反抗。 鄭瑩穎的父母送她進國際學校,苦口婆心的告訴她,爸媽花這么多錢送你去讀書,你一定要有出息啊——所以跟她絕大多數(shù)同學不同的是,鄭瑩穎知道自己家很窮。 所以別人邀請她去參加什么活動,她想一想父母心疼的臉、想想自己提著果籃走進花園時如踩在刀尖上的步伐,就只能故作輕松的笑著說,我那天有別的事。就算勉強去了,她也根本就不快樂,時時刻刻都怕被別人輕視,怕給父母增添更多的負擔。 到最后,就連去上學都讓她感到痛苦不已。 可她能體察父母的不易,父母卻不能體察她的痛苦——罵她別人請你你不去,你怎么這么不合群?我們送你去國際學校,不就指望你能交幾個有錢朋友嗎?怕別人看不起?看不起不是別人給的,是你自己賺的!你一個小孩子你怎么這么虛榮! 直到鄭瑩穎進入青春期,叛逆心徹底爆發(fā),摔著東西仰頭沖著她爸的臉吼——因為你們窮?。∧阕屛也灰伺时?,那你別送我進所有人都在攀比的學校啊!你讓我合群,跟同學交朋友,那你給我零花錢啊,隨手幾萬塊,你有嗎?他們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我全都沒有,全都低一個檔次,人家冷眼看我我還得傍著人家,我就不要臉了啊! …… 所幸,初二那年夏天,她爸炒股賠了很多錢。 是的——對鄭瑩穎來說,是所幸。 班主任不耐煩的催著她交下學期的學費和活動費時,明明是這么煎熬自尊的場合,她心里卻無比的舒暢想笑——因為她很快就要擺脫這所學校了。 大概意識到她家破產(chǎn)了,他們班那個剛剛被富二代女朋友踹掉的班主任撕下假面、口不擇言,分明是在借機發(fā)泄心中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