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借錢就拿這個當(dāng)借口?！?/br>
    一大段話下來，停頓都沒有，他說得相當(dāng)順暢，就像排練了無數(shù)遍。

    丁強(qiáng)那邊先結(jié)束，彭建國在監(jiān)聽室聽了劉任達(dá)的這段口供：“口徑一模一樣，連用詞都一樣?！彼铱隙ǎ笆邪司攀菍昧说??！?/br>
    周常衛(wèi)還沒聽丁強(qiáng)的說辭，不置可否：“譚文彬的扣留時間還剩多久？”

    彭建國看了一下時間：“還有十六分鐘就滿二十四小時了。”

    沒有證據(jù)，只能扣留二十四小時。

    周常衛(wèi)一開始就覺得這位管賬要債的很可疑：“李保定輸?shù)舻哪且话偃f經(jīng)了他的手，他一個打工的，這么大筆錢也敢借出去，實(shí)在可疑，你多留意一下他?！?/br>
    “沒問題?！?/br>
    周常衛(wèi)去了外面的大辦公室，問同事小歸：“侯淑琴收到的那個錄音，追蹤到了嗎？”

    小歸搖頭：“對方是個電腦高手，技術(shù)部那邊說，”他聳聳肩，“沒轍?！?/br>
    周常衛(wèi)心想，這小縣城里臥虎藏龍啊。

    傍晚，夕陽落西山，云霞紅滿天。

    “戎哥?！?/br>
    戎黎嗯了聲，在院子里抽煙。

    電話那邊是譚文彬：“方大成不肯出來作證?！?/br>
    前邊不是說到譚文彬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嗎，斷的那兩根是小時候被人販子砍掉的。

    那一年，譚文彬八歲，戎黎十歲，拐他們的是同一伙人，后來是戎黎一把火燒了人販子的窩，他們才逃出來。

    戎黎蹲在樹下，嘴里吐出一縷薄煙，那煙籠著他的眉眼，使得他原本就淡漠的目光變得更加頹然，看上去有幾分厭世的疏離感。

    “那你就想辦法讓他出來?！?/br>
    程文彬試過了：“開多少錢都不管用，他怕被報(bào)復(fù)?！?/br>
    戎黎抖了抖煙灰：“你就問問他，怕不怕死?！?/br>
    程文彬還有顧慮：“若是”

    “沒有若是?！背檫^煙的嗓子有點(diǎn)啞，低低的，“李權(quán)德死了，這次該輪到劉任達(dá)和丁強(qiáng)了?！?/br>
    突然，門口什么響了一聲。

    戎黎瞧了過去：“誰在那？”

    門被推開，是徐檀兮。

    她手里拎著帆布的袋子，橘紅的夕陽碎在她白色的毛衣上，好像周身都縈繞著一層光暈。

    “蜂蜜你忘了拿?！彼M(jìn)來。

    戎黎直勾勾地盯著她，目光帶了很明顯的侵略性：“戎關(guān)關(guān)牙壞了，吃不得太多甜?！?/br>
    她拂掉身上落的葉子，站在那里，平靜而溫婉：“蜂蜜是給你的，在一個老婆婆的攤上買的，我嘗過，味道很正。”

    戎黎在樹下，與她隔著數(shù)米的距離：“剛剛我說的你都聽到了？”

    她頷首。

    “那你怎么還敢進(jìn)來？”他淡淡的、玩味的口吻，“不怕我殺人滅口啊？”

    她走近他，平靜中，自見靈魂洶涌：“你沒有殺人對嗎？”

    戎黎沒有回答，目光牢牢鎖著她：“徐檀兮，別太信我。”

    開了情竇的眼，總是自帶濾鏡。

    他雖無意，但總歸是迷惑了她，等她以后清醒了，就會覺得可笑。

    徐檀兮搖頭，不認(rèn)同：“我不是信你，是信我自己?！?/br>
    她只聽到了細(xì)枝末節(jié)，不知道來龍去脈，所以不予插手、不置一詞、不評判對錯。

    她不再過問案子的事，把手里的帆布袋遞過去：“我還拿了一點(diǎn)茶葉，都是花茶，你可以用蜂蜜水泡著喝?！?/br>
    戎黎沒接。

    她便放在地上，看著他，愁思在眉梢，在一顰一蹙里：“先生，少抽點(diǎn)煙。”

    怎么就偏偏讓她聽到的了，等她頭腦不發(fā)熱的時候，她會不會猜疑？會不會自我否定？會不會介意？會不會覺得他整個人黑透了爛透了？

    戎黎煩躁不已：“少管我?！?/br>
    “那我回去了。”

    她轉(zhuǎn)過身，往院子外走。

    戎黎腳下下意識地邁出去了一步，停頓片刻，他又退回去。邁的那一步是本能，退的那一步是理智。

    徐檀兮走到院子門口，停下來，遲疑半晌，回了頭。

    “還是要管的?！彪m然他讓她少管他，她柔聲地勸著，“先生，別讓不值得的人臟了你的手?！?/br>
    她不知道前因后果，但猜想那件案子大概有他推波助瀾。

    沒有說太多，她只說了這一句，便提裙離開了。

    戎黎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著地上那個帆布袋，走過去，蹲下，把煙摁到地上，撥了個電話。

    “留點(diǎn)分寸，別鬧出人命了。”戎黎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最好是用錢解決?！?/br>
    電話里，譚文彬應(yīng)：“好的，戎哥?！?/br>
    －－－－－－題外話－－－－－－

    ＊＊＊＊＊

    平靜中，自見靈魂洶涌。

    這句話非原創(chuàng)，是我聽到的，但我沒查到來源，不好備注。

    戎黎沒有殺人，也不會指示別人殺人，后面會寫清楚來龍去脈，三觀得正起來。

    戎黎的嘴：“少管我?！?/br>
    戎黎的心：“媳婦兒，你快管管我。”

    第084章 戎黎索命，從地獄里來

    翌日下午，距離李權(quán)德父子被害已經(jīng)超過了四十八小時。

    小歸接了一通電話，掛斷后對周常衛(wèi)說：“法醫(yī)和痕檢的報(bào)告出來了?！?/br>
    周常衛(wèi)停下手頭上的事：“有發(fā)現(xiàn)嗎？”

    小歸搖頭：“沒有指向性證據(jù)。”

    沒有證據(jù)的話，就不能一直扣著劉任達(dá)和丁強(qiáng)，得放人了。周常衛(wèi)給萬茂個眼神，萬茂會意，起身去放人。

    劉任達(dá)人一出來，就陰陽怪氣地說：“警察同志，下次可別再亂抓人了，我們麻將館很忙的?！?/br>
    周常衛(wèi)皮笑rou不笑：“我們警局也很忙的，下次別再讓我們抓了?！?/br>
    劉任達(dá)從鼻腔里哼了一聲，吆喝老伙計(jì)丁強(qiáng)一起出了警局。

    兩個老滑頭！彭建國看得牙癢癢：“就這么放了他倆？”

    萬茂攤手：“扣留滿二十四小時了，沒證據(jù)不放也得放啊?！?/br>
    彭建國心里不甘啊：“我還是覺得這倆人有問題?！?/br>
    萬茂附議：“我也覺得?！?/br>
    周常衛(wèi)一人丟一個眼刀子：“你們覺得有個鳥用，少在這動嘴皮子，趕緊去找證據(jù)?！?/br>
    一米八九、兩百斤的萬糙漢一個甩手，身姿像極了勾欄院里風(fēng)韻猶存的mama：“好嘞！”

    周常衛(wèi)叫他滾。

    三個小時過去，夕陽已見落山之勢。

    “快下班了，”萬茂屁股癢，坐不住了，吆喝大家伙，“要不要去喝一杯？”

    周常衛(wèi)夾著煙，笑罵：“案子都沒破，喝什么喝?！?/br>
    “那飯總得吃”

    一道聲音突然插過來：“這邊是刑偵大隊(duì)嗎？”

    是個中年男人，在門口張望。

    “是啊。”萬茂打量打量他，“你是來報(bào)案還是自首？”

    男人進(jìn)來，說：“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