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了雙眼。

    原身失去兒子之后，和丈夫之間的感情也不如往昔，她總覺得如果那天丈夫沒有把兒子趕出去，兒子也不會遇到那個人，更不會早早離開這個世界。

    喬承博在妻子的一次次抱怨下，心中的悔恨越來越重，整個人由內(nèi)而外地散發(fā)出沉悶之色。在日復(fù)一日的沉郁之下，他的身體早早就衰敗下去，六十來歲便撒手而去。

    兒子早逝，父母、家公家婆、丈夫，都一一離原身而去。在無望的孤獨中，唯有離逝，能讓她負罪的心得到自由。

    177、一七七

    任霧睜開眼睛的那瞬間, 便感受到腦袋的暈眩和疼痛。

    她有些難耐地伸手按壓幾下，緩解一下身體上的不適。同時分出心神來確定現(xiàn)在的時間點。

    哦，剛巧就是她身體不適、請假在家, 發(fā)現(xiàn)兒子性向的那一天。

    “老婆, 頭疼嗎？怎么臉色那么差？”喬承博睜開眼便看到妻子眉頭微微皺著，修長手指在一下又一下地按著頭。

    他半坐起來, 伸手去摸任霧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 見妻子的體溫并沒有明顯的升降, 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

    “你再睡會吧, 我打電話幫你請個假?！比戊F還沒回答，他就已經(jīng)撥通了校長的電話。

    算了，請假就請假吧, 只要她等會不去開兒子房間門就沒事了。

    是的, 任霧并沒覺得兒子喜歡男生是件很嚴重的事情, 更沒有覺得兒子在房間里自|慰有什么大不了。

    哪個人青春期對自己的身體沒有一點好奇？哪個人會沒有性|欲呢？

    “老婆，我今早沒課, 不如請假陪你去看看醫(yī)生吧？”喬承博打完電話，轉(zhuǎn)過頭關(guān)切地說道。

    “沒事, 就是晚上額頭冷到了，進了風，我等會煮個姜湯喝就行?！比戊F說道, “你先去上班吧，我沒事的?！?/br>
    在她的再三勸說中，喬承博有些不放心地離開了家。

    任霧起床蒸了包子和雞蛋給兒子，自己則吃了燕麥粥，再灌一碗濃姜湯下去, 出了一身汗，整個人反而舒服許多。

    吃完早餐，歇了一會，任霧又回床上躺著。

    八點，任霧耳尖地聽到兒子開門進出的聲音。借著聲源，任霧對兒子的行為的了如指掌——先到衛(wèi)生間洗漱，十分鐘后到廚房吃早餐，吃完早餐把鍋洗干凈，然后回房間里讀英語。

    任霧就在這隱隱約約的英語聲中入睡。

    “唔……”任霧慢悠悠睜開眼睛，肚子也在這時發(fā)出“咕?！币宦?。

    嗯，該起床吃午飯了。

    洗漱一番之后，任霧趿著拖鞋打開了房門。

    同時，隔壁的兒子房門也打開了。

    “媽？你今早在家？”喬之陽怔了怔，眼底掠過一絲慌張。

    “嗯，是??！今早起來有點頭疼，你爸給我請了假，讓我在家里好好休息?！比戊F對少年的小驚惶視而不見，“給你做了早餐之后，我一覺睡到現(xiàn)在，舒服多了?！?/br>
    喬之陽緊繃的身體立即放松下來。

    他向來對那方面不算著迷，也因為許久沒有動手紓緩過，今天才會那么迫不及待。

    以后還是要小心一點，畢竟自己并不想這么早對父母出柜。

    “中午吃什么?。俊比戊F從茶幾二層的月餅紙盒里拿出一沓外賣單子，分了一半給兒子。

    這些外賣單子都是附近小餐館派發(fā)的，打個電話過去，很快就會送餐上來。

    兩母子找到各自喜歡的飯店，打了電話訂餐之后，便坐在客廳里，各自抱著自己的手機，互不打擾。

    午飯之后，喬之陽打算回房間做自己的事情，卻被任霧喊住了。

    “媽，有什么事情嗎？”喬之陽有些不解地問。

    “來，你坐下來，媽有些事情和你聊聊。”母親依然是一副得體溫和的樣子，但喬之陽卻無端覺得壓力山大。

    他聽話地坐在母親旁邊的沙發(fā)上，眼睛盯著母親，就像平時在學校上課一樣認真。

    “放松點?！比戊F忍不住笑了笑，“媽就是和你聊聊天，你那么緊張做什么？”

    喬之陽有些尷尬地摸摸頭。

    “媽這段時間總覺得自己一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了好久，總算想起來了。”任霧說道，“媽忘了給你上生理健康課了，所以打算現(xiàn)在給你補回來?！?/br>
    喬之陽好笑，“媽，我都十七歲了，明年就成年了，還上什么生理健康課啊？你還把我當成小孩??？”

    任霧堅持道，“反正你這段時間在家里，媽每天給你上一會課，用不了多久的。”

    喬之陽臉皮薄，忍不住臉紅，“可是你是女的，我是男的，多不好意思?。　?/br>
    “那你是想讓你爸給你上還是讓我給你上咯？”任霧挑挑眉，看著兒子。

    喬之陽腦子里出現(xiàn)一個畫面——面容嚴肅古板的老爸有板有眼地跟他講男人間的事情。

    噫！喬之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畫面太美不敢想。

    “媽，還是你給我上吧，老爸的課，嗯，我實在無福消受啊！”喬之陽果斷做好了選擇。

    “好，那現(xiàn)在咱們開始吧，反正也是閑著?！比戊F順著兒子的話說道。

    喬之陽無奈，只能乖乖說好。

    “像身體發(fā)育上的問題，你都這么大了，心里大概比我更清楚。”任霧說道，“所以說，我們的生理健康課內(nèi)容有些不同。第一節(jié)課，我想講的是愛情?！?/br>
    喬之陽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心里有些不得勁。在他看來，他的愛情就只能在黑暗里存活。一旦暴露于日光之下，他要面對的將是別人或是輕蔑、或是厭惡的目光以及背后的說三道四。

    “愛情，不僅僅局限于男女之情。在男人和女人之間、男人和男人之間、女人和女人之間、人和動物之間、甚至是人和沒有生命力的物品之間存在?！?/br>
    “這里便涉及到性取向的問題。之陽，你是怎么看待異性戀和同性戀的呢？”

    喬之陽語氣中不由帶上些不屑：“異性戀是常態(tài)，同性戀是另類?！?/br>
    “這是你的想法，還是其他人的想法呢？”

    喬之陽被母親這么一追問，愣了愣才說，“我的想法?！?/br>
    任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