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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蘭階,今日找你來,是有事要與你說的。”殷庭忙欠身揖禮,“老師請講?!?/br>老師只是微微一笑,“蘭階,本相的身體你也見到了……并非是稱病不朝,是連裝個樣子都勉強了……且問你,你觀我熙容朝如何?”“名臣輩出,高士濟濟——”殷庭話未說話,卻又被打斷了,老師略歪著頭笑著道:“朝中多名士,則國之將亂矣……別的不說,本相若死在此時此刻,朝中諸君,凡才高干練者,順服陛下的,能有幾人?”殷庭記得自己當(dāng)時很是愣了一愣。老師卻又道,“這一亂局,是本相一手開辟,自也當(dāng)由本相來結(jié)束……蘭階,擬一份名單吧?!?/br>“陛下駕到——”尖利的聲音喚回了殷庭的思緒,忙提擺下跪,“臣殷庭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br>景弘揉了揉太陽xue,“愛卿平身……無須多禮。愛卿可知,朕召愛卿,所為何事?”殷庭微微一笑,“陛下,殿中香料該換了?!?/br>景弘忽然就覺得眼前心中俱是一痛。溫文得體的笑容熟悉萬分便知是得自師承,而殿中燃了將近十五年的香料幾乎都已經(jīng)融進了生命里……可眼前這個帶著與那人如出一轍的笑容的儒雅男子一開口,就是要他把這香料換掉……心頭滋生的欲孽早已與臟腑生長在一起,卻有人溫聲軟語的告訴你,該要把他割了了。是會痛得吧……可是……痛又如何?階下的男子腰桿筆直,容顏俊秀,溫文款款道:“臣斗膽,有事起奏?!?/br>景弘微愣,心里亂的不像話,卻還是裝作其事地道:“說?!?/br>殷庭仍舊是那般的笑容,溫柔平和的好似萬年不變——不愧是那人的學(xué)生——卻是淡淡道:“老師素日里最不喜歡的便是豆沙餡的點心?!?/br>仿佛被人掀開了天靈蓋將一整罐guntang的醍醐灌了進去,景弘睜大了眼,連唇都有些顫。原來那些自以為是的好意從未被接受,原來他竟只是連拒絕都懶得,原來……殷庭卻仍舊自顧自的說著:“陛下的對老師的……“心意”,縱使臣愚拙,卻也早已看出,老師……只怕是比陛下發(fā)現(xiàn)得更早吧?故而,陛下既要改革,就先換了爐中香方吧?!?/br>“陛下圣明,怎會不知,這般無果的羈戀,其實毫無意義?!?/br>心痛如刀割。怎么會不知道毫無意義……哪怕被人以刃錐心,也知道是在放血排淤,只道是……活該……罷了。也確實不該羈戀了。景弘慢慢地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而后竭力輕笑,“愛卿……所言甚是。浮歡,撤了明德殿的香方,讓內(nèi)府換一個上來……晗宸殿的也一樣?!?/br>第一章夜深了。景弘活動了一下略有些發(fā)酸的肩,抬眼望了望殿前的更漏,又復(fù)側(cè)目望了望伏在案前的宰輔,微微挑眉:“愛卿可累了?”殷庭聞言一怔,忙抬起頭,放了下手中的筆,溫聲道:“臣不敢?!?/br>臣不敢。景弘一愣,而后細(xì)細(xì)地玩味了這三個字很久。忽然發(fā)覺這是殷庭很喜歡用的三個字,不是不累,也不說是累,只說是不敢。可真是隱晦至極的促狹說法,他也只有這一點不像那人了,那人骨子里盡是睥睨浮世的邪魅狷狂,才不會用這般溫婉弱勢的口吻。名臣與賢相的差別,想來也就在此。那人臨死前肅清朝中名臣,只留下這個跟他恨不得像出幾分骨血聯(lián)系的溫雅男人放在自己身邊,想來,當(dāng)是最后的遺饋罷。殷蘭階?!m為王者香,當(dāng)生帝王庭階。多謝老師,這份厚禮,朕便收下了。“朕記得,愛卿有腿疾?!本昂雰?yōu)雅的吹了吹手中捧著的一盞參茶,啜了一口,看著那個安靜的跪在階下的男子,“是怎么落下的?”殷庭略低了低頭,溫聲道:“多謝陛下記掛,臣這是……不慎落下的小病?!?/br>心中卻已是神思百轉(zhuǎn),細(xì)細(xì)地回憶著近日來自己的一言一行。帝王心事難測,卻易分辨,往日自己進了明德殿,多半尚未跪下身就已被賜座,今日進殿奏事,跪了許久,座上的帝王卻是分毫沒有讓自己起身的意思,反而是提起了自己的腿疾……忍不住微微蹙眉,兩膝已是泛起了些微的酸意痛感。景弘又啜了一口微帶些燙的參茶,只覺得一股熱流流遍全身,抬眼看了看窗外未消的春雪,復(fù)又看了看安靜的跪在地上的殷庭。存心讓他拖著病腿跪跪這刺骨的青磚地也并非是心血來潮,昨夜被他一聲“臣不敢”氣得不輕,夜間也不曾多睡,現(xiàn)下漸漸泛起困意來了,他倒是精神好,分明是一同理政熬到頭更,也不知是否自己當(dāng)真要比他嬌貴些。又是一陣沉默,待到景弘啜了第三口參茶的時候,才總算看見殷庭幅度很輕的挪了挪腿,知道他已是難受得很了,便也不好當(dāng)真把他整得多慘,畢竟他如今官居尚書令不說,更領(lǐng)著中書省,倘使在明德殿里跪壞了,一時也尋不到人接替,受累的到底還是自己。“愛卿怎么……啊,朕真是糊涂了,竟不曾讓愛卿平身。愛卿快起來回話,浮歡,還不快給殷相賜座上茶?!狈畔虏璞K,用似乎剛才發(fā)現(xiàn)的口氣一連串的吩咐下去,殷庭卻是與往日一般無二的謝恩起身——若非站起來的動作略顯僵硬,景弘真要擔(dān)心自己擔(dān)錯心了。隔天伏案批閱奏章,遇到有些棘手的地方,便習(xí)慣性的擱筆端茶,懶懶的喚了聲“殷卿”,卻是無人應(yīng),抬眼往玉階下看,往日那人坐著的地方竟是空的。心便是倏然一悸。殷庭自回朝拜相后一直都是任著明德殿殿前從事咨諏的,尤其是熙容十二年開始,那人身體越發(fā)沒有起色,自己便漸漸開始熟悉政務(wù),殷庭雖然身為尚書左仆射并代理中書省,卻也乖乖的搬了書案安安靜靜的坐在明德殿中玉階之下,一邊忙公務(wù),一邊隨時應(yīng)對自己的詢問。只是他坐在那里太安靜,就連翻閱卷宗都小心翼翼的不帶起一絲聲響,要不是今天忽然見不著他人,景弘怕是還不知道自己都已經(jīng)慣了。莫名的有些不痛快,便將茶盞往案上一磕,“殷庭呢?!?/br>浮歡一愣,聲音略有些小的應(yīng)道:“殷相告假的奏表奴婢放在陛下的手邊了……”景弘略一怔忪,方才想起來自己似乎確實看過這么一份東西,本想就這么算了的,卻又鬼使神差的從桌上厚厚的一疊奏章里翻了好久,方才尋到了。是告的病假。拜那人所賜,景弘現(xiàn)在看見痼疾復(fù)發(fā)這么幾個字心就會下意識的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