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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非但不會重復(fù)問題,反倒會直接遣走她,然后繼續(xù)像個……幽靈一樣一個人站在園子里發(fā)愣。“婚姻……應(yīng)該就是……相愛的人相伴一生的承諾……吧?!辩錄]有反問確認(rèn)那個問題,又不能不回答褚炤易,只好硬著頭皮將自己聽到那個問題時第一個想到的答案說給對方聽。哪知她話剛說完,男人便猛的轉(zhuǎn)過了身。兩人之間的距離隔得雖然不近,可是琨朵還是借著朗朗的月光看到了男人臉上錯愕的表情,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男人臉上露出除了淡漠的另一種表情。“相愛……承諾?”仿佛是聽到了非常不可思議的事,褚炤易驚愕的看著面前的女子,琨朵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連忙跪下磕頭請罪,可是那兀自陷落自己思緒中的人卻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而是眼神發(fā)直表情木然,魔障了一般重復(fù)喃語著那兩個詞語。褚炤易之所以會如此神不守舍,其實(shí)就是為了這“婚姻”一事。在這個將國事放在首位,自己的事永遠(yuǎn)排在最末的男人眼中,婚姻——究竟是什么?——婚姻,就是一種工具,是通過異族通婚相互聯(lián)姻使弱國依附強(qiáng)國維系生存的一種政治手段,也是王侯將相為了籠絡(luò)人心、拓展勢力好鞏固自身權(quán)勢的墊腳石,還可以是像南蠻帝一樣向大宋遣送jian細(xì)保住暗戰(zhàn)優(yōu)勢的棋子,更可以是像他這樣將計(jì)就計(jì)扭轉(zhuǎn)不利局勢沒有任何實(shí)際意義的犧牲品。總之,在他的認(rèn)知里,婚姻是可以為人們帶來好處而不需要負(fù)責(zé)的工具,惟獨(dú)沒有琨朵所說的那個意思,他甚至從未往那上面想過。他會糾結(jié),會痛苦的結(jié)癥也便在此了,他承認(rèn)自己很愛樊玉麒,這種感情非常特別,特別到他時時牽掛還不夠還想要進(jìn)一步獨(dú)占。但這和他的認(rèn)知有沖突,他是個非常冷靜的帝王,即便他不冷靜的愛上了他不該去愛的臣子,可是他不會再允許自己做不冷靜的事。早在和樊玉麒捅破了那層曖昧窗紙之時他就有了覺悟,就是他和玉麒即便相愛,也要娶親的事實(shí)。樊玉麒是樊家的獨(dú)子,為了延續(xù)樊家血脈,是不可能不娶親的,而他呢,他是大炤的國君,更是不可能為了某一個人而荒了后宮,尤其那個人還是個男人。這些年他為了籌備南征一事可以暫時不予理會后宮的事,但南征后呢,在婚姻一事上他頂著來自母妃的壓力有多大也只有他自己清楚,雖然每年一次的秀女進(jìn)宮被他改成了三年一次,可后宮仍是有百位甚至上千的妃嬪等待他的寵幸,好給皇族誕下龍嗣。他已年過二十五,除了偽后琳香,尚未立過一妃一嬪,更沒有自己的皇子,像他這樣到了這個歲數(shù)還沒有一位皇子的皇帝怕是大炤開國以來的第一位。南征歸來,為了帝位,為了延續(xù)皇室血脈,他有責(zé)任留下子嗣,這是他不能逃避的事,即便他個人有多么排斥與人肌膚相觸。本來他一直都有著這種覺悟的,腦中也有那樣一個模糊的概念,就是即便相愛,他和樊玉麒也必須要各自娶妻,而就是這樣他也仍然會和他在一起。他以為自己可以坦蕩的接受這種事實(shí)的,可是為什么今日聽到皇叔請求賜婚,看到樊玉麒和女人擁在一起的畫面,他會受到這么大的刺激,下意識的想否定他會娶妻的事實(shí)?是他覺悟不夠?還是他小看了“婚姻”一詞的分量?如果婚姻是相愛的人相伴一生的承諾,他和玉麒分別給了別人承諾,那……他們之間的感情呢?30.舍得褚炤易緊閉著雙眼,額際一陣陣的抽痛,內(nèi)心如遭火焚,焦灼不堪,他努力隱忍,努力克制卻仍壓不下心中莫名的焦躁和恐慌,總覺得好像有什么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讓他無法再維持冷靜。靜靜的跪在地上的琨朵疑惑不解的看著禇炤易,男人臉上不再是一派怡然的閑適冷淡,而是讓她看了也有些揪心的痛苦,她不知道對方為何這樣糾結(jié),但唯一能想到的是……會讓這個泰山崩于前都不會慌亂的穩(wěn)重帝王產(chǎn)生情緒變化的……怕是也只有麒將軍了……想起那個人,她突然憶及在廚房煎藥時無意間聽到一些下人私下討論的話,說是老郡王似乎格外看好年青有為的麒將軍,凝霜郡主甚至也對他表現(xiàn)出非一般的興趣,麒將軍這一次和炤元帝一同入住郡王府,對于郡王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會是什么樣的機(jī)會,盡管那些下人說的不甚明白,可琨朵此時看到禇炤易這樣反常的樣子后,幾乎在瞬間想通透了……她嘆息,明明是泱泱大國的一國之君,如此完美的一個人竟會在面對情感問題時會露出和常人一般的表情來,有些意料之外卻又覺是在情理之中。在愛情面前,再偉大的人也只是個有著七情六欲的凡人。想到這,琨朵似乎覺得面前的禇炤易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難以捉摸了,遲疑了下,她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道:“琨朵有幾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聽到她的聲音,禇炤易回過了神,斂了斂心神轉(zhuǎn)過身后無謂的說:“但說無妨。”“琨朵覺得……有時候,您似乎對自己太苛刻了,凡事都想追求完美,想要皆大歡喜,可是真正做到的前提是自己將受盡委屈。您……大可不必如此,您是萬萬人之上的帝王,順著自己的心意,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任何事,說的直白些……您可以為了自己自私一些的……”“你的意思……”禇炤易身形一震,聽出琨朵的言外之意。自私一些?他是有那個權(quán)力,母妃那邊無法交代他可以立后納妃,想要獨(dú)占的話只要綁住玉麒不讓他娶親就好……可是,這樣公平嗎?他真可以這樣自私嗎,讓玉麒來承受他都難以承受的雙重痛苦——來自家人以及不能專一的他的。禇炤易再次陷入沉默,眼神定定的看著某處發(fā)愣,也是如此才沒有發(fā)覺第三人的靠近,跪在地上的琨朵被人拍了拍肩膀,回首間看到的人讓她愣了愣,隨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背對著他們的禇炤易,終面上一緩欠身一禮不做聲的離去。而禇炤易沒發(fā)覺身后的響動,想到那只許官兵放火不準(zhǔn)百姓點(diǎn)燈的自私方法就覺得更為矛盾,他苦笑了聲說道:“我……不可以那么做……那樣對玉麒不公平……”“皇上……”一聲熟悉的叫聲讓禇炤易渾身一顫,全身僵硬,直到對方開口的此刻才意識到身后已換了人。心跳突然間失了衡,他仿佛都能感受到來自胸腔那一下重過一下的震動,讓他耳中腦中轟鳴一片,他還沒想好究竟該如何面對對方,男人卻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后……禇炤易是第一次這么不想面對這個人,因?yàn)樗麑扇瞬淮_定的未來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