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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池邊跳上去,隔空取來自己的衣服,草草一裹,頭也沒回地跑了。師重琰浸在沒到胸口的溫泉中,注視著那匆匆落逃的背影,唇角揚(yáng)著笑,眼底冷意森然。他攏著掌心,揚(yáng)起一抔水,輕輕灑在自己肩上,冷笑了聲。這是個占了他的身體都使不出什么法力的廢物,定不是處心積慮設(shè)計陷害他的人。想害他的,另有其人。待他揪出來,定要將那人挫骨揚(yáng)灰,連魂魄都絞成齏粉。月余前——師重琰在鋪著一層墊被的硬板床上醒來,直覺硌得慌。他隨手往旁邊沒撈著溫香暖玉,皺著眉睜開眼,被湊在他跟前的三顆大頭驚得不輕。一句怒斥還沒說出口,那三人就歡天喜地地喊著:“楓師弟你可醒啦!”“你嚇?biāo)牢覀兞?!?/br>“厲害啊師弟,幾百年的樹都被劈焦了,你竟然沒事兒!”“快快快,誰快去跟谷師兄通報一聲!”三只煩人的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吵得人腦仁疼。師重琰都沒說話,就從三人口中將情況捋順了七七八八。他——或者說這個身體,叫林楓,天清山的小弟子,前兩日被發(fā)現(xiàn)倒在一棵被雷劈焦了的大樹下,昏了兩日,醒來卻安然無恙。也不能說安然無恙,師重琰在心底冷笑了聲。至少,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可不是他們口中的師弟“林楓”。他是魔尊師重琰。該在那落月山頂?shù)哪Ы讨惺苋f人朝拜,而不是跟三個小道士擠在一間屋里,睡著板硬無比的木板床。這具身體修為低到可怕,師重琰試著探查了下,怕是連這屋里三人都拍不死。不過師重琰向來有許多副面孔。他從旁人對他的態(tài)度,琢磨出“林楓”該是個什么性子,對陸陸續(xù)續(xù)前來關(guān)心的同門們笑顏相向,毫無紕漏。他見到了一醒來就聽那些人嚷嚷的“谷師兄”,谷玄之。一個老好人的模樣,生得倒是挺俊秀,見他便松了口氣:“楓師弟,你可嚇壞我們了,險些以為你糟了魔族襲擊呢。”“師兄說笑了,我這點(diǎn)淺薄修為的人,哪里值得魔族來偷襲?!睅熤冂⑿χ卮?。可惜,他對這種滿口蒼生大義的無趣之人沒什么興趣。他在天清山待了幾日,小心打聽魔教的事情,沒有聽到任何異象。十余天前,他終于尋到個機(jī)會獨(dú)自下山,假惺惺地拜別師兄們,轉(zhuǎn)身就馬不停蹄地往落月山而去。師重琰再次體會到了這具身體修為的低微,御劍都御不了幾時,就得停下來休整。磕磕絆絆的,他終于在十余天后抵達(dá)了落月山,憑著自己對地形的熟悉,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然摸進(jìn)了寢殿。他在溫泉里瞧見了“自己”。他一路風(fēng)塵仆仆,受盡苦楚,這個占了自己身體的東西倒樂得自在,舒服得很。師重琰氣極反笑。此刻,師重琰慢條斯理地洗凈了一路的風(fēng)塵,嫌惡地沒有穿池邊跟了自己一路的衣物,用稀薄的法力蒸干水漬,踱到屋里,挑了件衣服隨意披上。這具身體比自己的矮小一些,衣服寬大得蓋住了腳踝手腕,松松垮垮。他目光瞥向里屋,隔著暗紅的紗幔,望見一個把自己卷在被褥中鴕鳥似逃避的背影。師重琰勾著笑,赤腳走至床邊,撩起床幔,自然而然地在床邊坐下。床上被褥隆起的形狀很輕地抖了下,只露出個頭的人緊閉著眼,好像這樣就不會被看出裝睡般。“喂,你叫林楓?”師重琰開口問。林楓裝死,沒說話。“果然是你?!睅熤冂α寺?,“放心,小道士,我不殺你?!?/br>“只要,你肯配合我?!?/br>作者有話要說: 被迫簽下不平等條約√第6章成為魔尊的第六日林楓這種自欺欺人的躲藏自知無用,然一時也只能躲在被窩里裝死。他緊閉雙目背對床外,耳朵卻豎得老高,從那魔頭進(jìn)屋起便按按攥緊了雙手,同時將他每一個動作帶起的聲響和此刻坐在床畔說的話一分不差的聽了進(jìn)去。聽見那魔頭大發(fā)慈悲似的說不殺他,林楓心道廢話,你當(dāng)然不會殺我,這可是你自己的身體,殺了我你就一輩子待在那資質(zhì)平平的殼子里哭吧。林楓頭一次嘗到了“資質(zhì)平平”四個字帶來的好處。思及此,他忽然發(fā)覺自己也是有籌碼的,無需如此懼怕那魔頭。更何況,換魂一事,他也是受害者,怎么弄的好像他有錯在先般?他這幾日在魔教擔(dān)的驚受的怕還沒找這魔頭好好算算呢。林楓穩(wěn)了穩(wěn)心神,慢慢兒地睜開眼。狹長的雙目往后瞥去,見自己那張臉就在身后,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往日要照鏡子才能見著的臉用著從未出現(xiàn)過的詭異表情杵在自己面前,林楓還是有些不能適應(yīng)。“配合你?”他撐著床鋪,緩緩坐起身,語氣生無可戀,“你想做什么?”未等師重琰頂著張與溫良面容不符的陰險神情開口,林楓緊跟著說:“我不殺人?!?/br>不殺害無辜,這是他最后的底線。師重琰白了他一眼,心想,果然是個廢物。殺不殺人的他倒也不在乎,他抬腿上床,林楓陡然驚得往靠墻的里側(cè)挪過去,還將被褥捏在胸口以下。師重琰好笑地看了他兩眼。他只用一個舒坦的姿勢倚在床尾的床柱上,隨意披著的大袖外衫前襟大敞,露出大片剛浸過溫泉的淡緋色肌膚。明明是自己的身體,林楓卻眼神躲閃著,恨不得上前給對方整整好衣服。孤男寡男,衣不蔽體,成何體統(tǒng)。而聽完師重琰接下來的話,林楓靠在離師重琰最遠(yuǎn)的床角,忍不住蹙起眉。“你說,我們會變成這樣,是有人設(shè)計害你的?”他反復(fù)回憶剛醒來的情景,“可我剛睜眼的時候,你在……”林楓脖子泛上紅色,他掐住了話頭,轉(zhuǎn)口道:“若是要害你,那另一人為何是我?”他只是個本本分分的天清山小弟子,無端卷入紛爭,何其無辜。“未必就定了是你。”師重琰指尖繞著一縷烏發(fā),倚在床上的姿勢越發(fā)沒骨頭,慵懶散漫地說,“指不定那人本是想置本尊于死地,陰錯陽差正好遇著個遭雷劈的你,這才換了魂呢?”遭雷劈的林楓:“……”這話琢磨著總覺得味兒不對,像在罵人。“就如你所言,換魂之前,本尊在行那極樂之事。所以……”師重琰清秀的眉毛輕輕地挑起,尾音飄飄然地勾著,讓林楓無端起了身雞皮疙瘩。林楓從那未盡的話語里聽出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