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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玻璃降下,里面是遲歸英挺的側(cè)臉:“什么事?”他的語氣比表情更冷,呵氣成冰,仿佛剛從萬里冰川上下來,周身裹著一層獵獵寒風(fēng)。海灣不由自主地打個寒噤,捋捋額前被雨水沾濕的頭發(fā),努力控制著拐彎的音調(diào)說:“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是1702的住戶,就是你隔壁,我們是鄰居呢。我的門禁卡忘在家里了,你能不能把我?guī)先ィ俊?/br>銀光在燈下一閃,他晃晃手中的鑰匙,示意自己并非意圖不軌的騙子。遲歸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盯著他,似乎是在判斷他話里的虛實。海灣擁有一副不遜于車中人的相貌,他自己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在社會底層掙扎多年后,他選擇了一份頗有爭議的工作——給外國人拍攝不露臉、不露點的情`色寫真。他知道別人眼里的自己是怎樣一種形象,這個世界充滿了傲慢與偏見。他不在乎,更準確地說,他沒有時間去在乎。能夠衣食無缺,同時還能存錢還債,但凡不突破底線,什么樣的工作他都不在乎。也幸而他有這份薪水,所以能在走投無路時,狠狠心搬進現(xiàn)在這套超出他預(yù)期價格的房子里。這是外貌帶給他的紅利,但面前人卻不同,他仿佛生來便與世人拉開距離,舉手投足、一顰一蹙都帶著精致的優(yōu)雅。海灣有一瞬間的窒息,遲歸的瞳仁黑中泛藍,幾乎要將他吸進去。往常面對被求助的人,他的外貌總能給他帶來一點微弱的優(yōu)勢,旁人大多愿意向好看的人施以援手。然而今天不同。遲歸目不斜視地關(guān)窗下車,過去打開指紋鎖,徑直進了電梯。大門“砰”一聲關(guān)上,他的尾音淡淡留在外面:“自己想辦法。”“我——”海灣一怔,認定這人良心壞掉了,“混蛋!”一番折騰后,海灣終于回到家,進門洗漱換衣服吃宵夜,他越想越氣,爬到沙發(fā)背后偷偷看了一眼,只見老混蛋正在廚房里做菜。排風(fēng)扇在大雨里“嗡嗡”作響,遲歸將手中的蘋果去核,挖去中間的果rou與面粉、黃油、雞蛋攪拌在一起,接著盛進蘋果殼中,鋪上一層芝士,撒上一層乳酪碎,放進了預(yù)熱好的烤箱。他舉手投足帶著難以名狀的派頭,連撒鹽的動作都如行云流水般瀟灑自如,從容、專注、沉默寡言,是海灣平生僅見的那一種好看。須知做裸模這一行久了,漂亮男孩就如烤箱里的蘋果,平平無奇。遲歸是個例外,與別不同。盡管海灣在心里稱呼他為老混蛋,但他其實并不老,這一點從他平整的眼尾可見一斑。他身上總是散發(fā)著一種成熟的氣質(zhì),從腳趾到發(fā)絲,無不是見慣風(fēng)浪、不染塵埃的樣子。真想一把抓亂他的頭發(fā),那大抵只有一剪刀鉸下尾巴的感覺能媲美。胡思亂想間,遲歸的蘋果已經(jīng)出爐。他在融化的起司上灑了一層糖霜,然后拿出一只便攜式噴槍,青藍色火焰燎過烤盤,剎那間將白霜融化成了薄脆焦糖。海灣盯著對面咽了咽口水,手里的清湯掛面頓時變得索然無味。他擱下半空的碗,見遲歸取出一把金色小勺舀了一口蘋果,繼而起身,將它丟進了垃圾桶。浪費!黑名單Chapter03.同居——被睡——倒計時,第二天。這座城市的中心有一條林蔭大道,當初市政規(guī)劃雄心壯志,誓要將其打造成第二個香榭麗舍大街,其聞名遐邇堪比曼哈頓的FifthAvenue.而林蔭大道上新開了一家餐廳,格調(diào)之高令本市其他酒店、菜館望塵莫及。中間大抵隔著八千里路云和月的距離,若用具體單位計數(shù),馬馬虎虎一個光年吧。尤其是該餐廳主廚遲歸——英??!高山之巔有雪蓮,幽谷之隙生蘭草,一見遲歸誤終身。去餐廳之前海灣尚不知他冷漠的鄰居還在市中心開了一家充滿人間煙火氣的餐廳,去之后海灣才發(fā)現(xiàn),這家餐廳與他的人一樣,孤傲絕群、遠離紅塵,尤其是它的價格。海灣平時花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若非朋友陸遠舟慫恿并保證請客,他才不會到這里來撒錢。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他倒是吃得很滿足。遲歸做菜雖然小氣,一個碟子里就那么一點點,但味道委實沒得說,海灣早年在五星酒店里打工時吃到的菜品都遠遠不及。不僅美味,還很好看,每一道菜上桌前都曾精心擺盤,蝸牛里的小米與牛rou搭配淺綠色抹茶粉,龍蝦濃湯上漂浮著紫色的小花,以及煎魚上的嬌黃檸檬、蛋糕上的嫣紅草莓,吃到最后海灣幾乎吞掉了自己的舌頭。當然,價錢也好看。結(jié)賬時看著小票上的一串零,他暗暗地想。侍者送回信用卡,一雙白凈修長的手伸在面前,海灣抬頭看了一眼,不覺驚了一瞬。來人身量比他稍矮,相貌并非一等一的精致,然則氣質(zhì)極佳,方才站在暗影里毫無存在感,現(xiàn)在近距離一瞧,他竟生得如此奪人目光。那通身的韻致仿佛此刻他并非是個餐廳服務(wù)生,而是剛從伯德畢業(yè)的優(yōu)等生,又或是在盧浮宮里開展會的藝術(shù)家。“先生,我們餐廳尚在試營業(yè)期間,照顧不周,請二位多多包涵。”他不卑不亢地道,“按慣例,我們主廚會出來致意,可以耽誤您兩分鐘嗎?”海灣與朋友對視一眼,頷首說:“好啊?!笔中睦镆亚叱鲆粚颖『?,他從未似眼下這般緊張。“多謝您的參與?!笔陶弑虮蛴卸Y道:“我們餐廳主營新派菜,菜品融合東西方、貫穿南與北,都是由我們主廚遲歸先生獨立完成的。二位覺得還滿意嗎?”“遲歸?”海灣訝異地抬起頭,只見遠處一個身量頎長的人已走了過來。餐廳里光線昏暗,太陽隔著厚重的窗簾,只透進點點星斑。分明是白日,四周卻燃著蠟燭,燈火搖曳,熠熠生姿。遲歸穿著白襯衣,圍著黑圍裙,一根長長的帶子打結(jié)拖在身后。他的步伐從容矯健,發(fā)絲亂中有序,表情溫和而疏離,風(fēng)度翩翩好似游離于世人之外。“你們好?!彼穆曇粢嗳缛死滟?,清醇而凌厲,“我是遲歸,謝謝你們來就餐。請問今天的菜品還合胃口嗎?”“合,你做得真好吃?!标戇h舟不明就里地夸贊,眼神像掃描儀在他身上游移。就在三個多月前,他的老同學(xué)將海灣現(xiàn)在租住的房子掛在社交媒體上,以遠低于三分之一的價格向外轉(zhuǎn)租,要求則是住戶必須干凈漂亮有教養(yǎng)。陸遠舟是海灣最好的朋友,知道他正在為房子的事焦頭爛額,當機立斷拿下了這套房子,同時與他的老同學(xué)達成了一項秘密的合作。他拿出手機,悄悄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