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
隨之攀升,看見路邊曬得油汪汪的知了蟲,不覺燥熱,反覺可愛。在一杯無待到太陽落山,回家時已近六點。海灣翻出一只電磁爐給自己煮了碗掛面,配著超市買來的橄欖菜吃得滿頭大汗。洗完澡他點開社交軟件,見邢佳然發(fā)了一張龍蝦刺身圖,陸遠(yuǎn)舟發(fā)了一張山珍海味滿桌的家宴照,林城發(fā)了一張聚會烤串圖,巧得是方楠也更新了一張烤翅的照片。原本感覺自己的晚餐雖不算豐盛,至少還稱得上甘美,此刻摸摸微微鼓起的肚子,忽覺索然無味。渾渾噩噩又是一日,海灣拎著和他一樣蔫頭耷腦的特價菠菜回到家,開門先聞見nongnong一股rou香。“你回來了!”遲歸系著圍裙在流理臺前忙碌的身影,簡直如同一把熨斗燙平了海灣的萎靡。他的頭發(fā)有些長了,眼睛被遮住半邊,更襯得下頜線清晰流暢。遲歸的輪廓很立體,側(cè)面看來鼻底偏高,唇峰翹起,人中順勢形成一輪彎月。下巴也并非海灣那樣圓潤的尖角,而是中間略凹,有一條淺淺的美人溝,這讓他看起來堅毅而性感。“消毒洗手換衣服,別在那兒傻站著。”遲歸冷冷道,“吃完飯有正事跟你談,菜放下?!?/br>海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地毯,遞給他菠菜,惶惶不安地洗過手、換過衣服出來,靠著流理臺問:“你想談什么事……我做了什么事不對嗎?”“先吃飯,吃完再說?!彼幻髡f。“不行,你不說,我吃不下飯。”一想到隨之而來的急風(fēng)驟雨,海灣哪里還能欣然用餐。遲歸手中握著一只木夾子,正在平底鍋里煎魚rou餅。馬蹄碎使鱈魚rou更為松散,配以蛋液和淀粉,滑嫩爽口且易成型。一寸厚的魚餅圓滾滾,兩面金黃焦香,裹上泰式甜辣醬,再佐以芝麻、黑胡椒,味道足可蓋過社交圈的一眾照片。海灣視若無睹,噙著嘴角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遲歸尋出兩只描金白瓷碗,盛了兩碗白米飯,鋪上一層海苔絲,再碼進明黃的海膽和橙紅的魚子,放到他面前:“沒什么,是餐廳的事,還有你工作室的事。”“哦,那吃完飯再說吧?!泵鼛缀鯂樀舭霔l,海灣長舒一口氣,捉起筷子笑盈盈道:“你今天做好多菜,都沒地方下嘴了。”除了煎魚餅,桌上還擺著一罐紅燜牛腩,干鍋火腿焗口蘑、蛋黃玉米蟹、上湯西蘭花、泡椒雞胗,還有一碗杭三鮮。海灣倏然想起陸遠(yuǎn)舟念的那本雜志——“其菜品融合東西方,貫穿南與北”。眼下一席川粵齊聚、滇浙薈萃,外加日式海膽飯,倒真應(yīng)了這句話。“在美國待了兩天,只想吃中國菜?!边t歸給他添了一碗菠菜豬肝湯送在手邊,“以你平時表現(xiàn)出的飯量,肯定吃得完,省得倒了?!?/br>桌上的盤子雖多,每道菜的分量卻不大,許是有意為之,力求花樣翻新,不求盆滿盤堆。海灣一口咬掉半個外酥里嫩、甜酸適宜的魚餅,扒了兩口飯就著湯咽下,又去夾雞胗和西蘭花。牛rou汁淋在飯上,更添醇厚濃香,海膽亦為之升華。金華火腿帶著烤焦的味感,西蘭花裹著高湯的鮮甜,二者同食與煨干水分的菌菇相輔相成,一口吞下,五味俱全,舌底生津,齒頰留香。海灣吃得昏天黑地,最后一粒米填進胃袋,撐得攤在椅子上動彈不得。遲歸收起碗筷,笑了笑說:“依你這個吃法,很快就別想再拍寫真了?!?/br>“我有什么辦法,誰叫你每天都做這么多菜,還做這么好吃!”他深感會做飯是發(fā)胖之源,“前兩天你不在家,我都只吃清水掛面配咸菜來著,稍微動一動熱量就消耗了?!?/br>“你吃掛面?”遲歸皺眉問:“留在冰箱里的飯你沒動?”海灣正在餐后失神狀態(tài)中,聞言怔忡了一下,才道:“沒有啊,你留菜了么?”遲歸拉開軟凍抽屜,兩盒便當(dāng)果然原封不動地躺在那里。他打開蓋子嗅嗅,味道已然變質(zhì),隨手倒進了垃圾桶。“你怎么不留個條,太浪費了!”海灣惋惜不已,那可是凍蝸牛專門給他做的愛心便當(dāng)——自然,“愛心”兩個字純屬強行美化。“我給你發(fā)過信息,你沒看見賴誰?”他無所謂地說,“隨手做的,壞了就壞了吧?!?/br>海灣扁嘴咕噥道:“隨手做的,給阿姨的菜也是隨手做的,哪來那么多手,就知道隨手!”“你嘟囔什么?”遲歸刷好飯盒,把洗碗機里的碗拿出來一一擦干,放進消毒柜?!叭グ汛昂熇?,我有話跟你談?!?/br>海灣“哦”了一聲,慢吞吞走到陽臺邊,將漫天晚霞隔絕在窗簾之外,一轉(zhuǎn)身聽見遲歸自言自語地嘀咕:“沙發(fā)怎么歪了,地毯也歪了。”“……”室內(nèi)溫度瞬間低至極點,海灣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一個聲音說不能撒謊、不能欠債,一個聲音說地毯太貴、后果太重。他右手攥著褲縫,躊躇片刻,蹭上前道:“我、我闖了……大?!?/br>“什么?”遲歸挑眉問。海灣咽了咽口水,道:“我弄臟了你的地毯……”海灣“哪里臟了?”遲歸按開吊燈,客廳內(nèi)頓時燈火通明。鵝羽般的地毯雪亮如新,毫無濁塵沾染。“后……后面?!焙诚蚯芭擦藘刹?,指著沙發(fā)靠背道:“在這底下?!?/br>“你弄臟了這底下?”遲歸狐疑地蹲下身,推開沙發(fā),鼻端立時鉆進一陣氨水味。他臉色黑沉下來,不怒自威:“看來是想瞞著,怎么又說真話了?”頂燈像輪大太陽,烤得人身心發(fā)燙。海灣向后退了兩步,低頭道:“聽說這個地毯貴、貴得很,我賠不起……就藏、藏起來了。對不起,我又后悔,不想騙你了。你會不會不叫我賠了?”遲歸慢悠悠地站起身,推回沙發(fā),有條不紊地坐在扶手邊,右手一擺:“坐?!?/br>海灣腦中的鼓點一聲緊似一聲,剛一落座只聽他低低醇醇的聲音問:“你為什么覺得我能不讓你賠?”他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電視里一般演這種事兒,主動承認(rèn)錯誤的……對方不都說算了么?”“那如果我一定讓你賠,你還會告訴我嗎?”遲歸轉(zhuǎn)著手腕上的表帶,目光幽深似海,“你是看準(zhǔn)了我會不讓你賠,所以才坦白?”海灣無意識地搓著膝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沒忍住,就說了。”“你對損壞東西要賠償這一點,有什么疑義嗎?”遲歸繼續(xù)問,“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易地而處,別人弄臟了你的東西,你會不要求賠償么?你認(rèn)為窮有理,有錢活該受損失、沒有索賠的權(quán)利,這個邏輯對么?”“當(dāng)然……不對了。”海灣心里“咯噔”一